16、黃十三現在滿腦子我X,XXXXX!
知道黃十三醒來,裴浩瀚很快便來了。 黃十三正坐在桌前發呆,見裴浩瀚來了,便招呼他到對面坐下:“你來,瞧瞧這個。” 裴浩瀚順著黃十三的示意看向桌上的宣紙,上面字體正是已經熟悉的黃十三專用狗爬,泛泛掃去,筆跡凌亂結構稀碎,通篇一點靈氣都沒有,莫不是大病初愈又開始的筆耕不輟了? 懷著這樣的疑問,裴浩瀚細細看去,越看越是心驚。 看過一遍,裴浩瀚攬過宣紙,從頭至尾又看了一遍,末了問道:“這詩,是拓本嗎?” 黃十三搖頭:“是原本。” 裴浩瀚臉上的震驚便掩不住了:“這首詩大氣磅礴,是難得的懷古傷己之作。即便不屬鳴州之列,也遠在達府之上,至少有兩尺靈氣,卻為何這般素樸,看上去一絲靈氣也無?” 紙上不是別的詩,正是蘇軾的。 這個世界凡有才氣的文字問世均有異象,普通的盈有寶光,以寶光高度評判等級分別是出縣,達府,鳴州,鎮國,傳天下。尋常的讀書人,連出縣的標準都很難達到,寫了出縣的詩,縣試基本就穩了。前些時候崔子然順利考取童生,便因做了達府的詩,雖然請圣言答得稀爛,卻還是獲得了縣試十九的名次。 除了寶光,厲害的詩詞文章,還會有些別的異象,如筆下生花,花朵幻象延蔓至全紙,如落筆千鈞,紙張重得直接壓垮書桌,傳聞中孔圣落筆,甚至能召出龍嘯鳳鳴,靈童仙鶴。 黃十三這首詩,分明文思皆巧,卻一點靈氣也沒有,實在有悖常理,便難怪裴浩瀚難掩錯愕。 黃十三倒不是很介意,不過是如同穿越前一樣,字只是字,其中蘊含的文采傳達的精神需得讀過才能理解,品過才能回味,討論得以傳揚,甚至因其他人的衍生作品補全缺憾,才煥發出璀璨奪目的光彩來。 要放在穿越以前,告訴人們,寫的東西一寫完就會發光。文章好壞,就看各自文章上發的光的高度,誰高誰就贏了,恐怕也會得到人們看傻逼似的一瞥。 黃十三想了想:“或是拜圣失敗的緣故吧,你能跟我說說那天拜圣所的情形嗎?” 裴浩瀚反問黃十三:“你什么都不記得了?” “你不必試探我記得多少,”黃十三看裴浩瀚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猶豫什么,“我睡了一覺,菀娘jiejie突然當我是個泥塑的娃娃,拜圣失敗的事,屋里一個字都不能提。她管得了宋蕊兒,能把我圈在屋里,難道還能管了隔壁的在墻下說風涼話?管得了閑漢賴婦在門口嗤笑調侃?” 裴浩瀚見黃十三表情是真的豁達,便開口:“那日我在屋外等著,先是聽到拜圣鐘響,繼而聽見先生大喊,便沖了進去。你已經暈過去,暈過去之前還吐了先生一臉的血,我便將你送了回來。” 黃十三聽得一時緘默,陡然笑了:“浩瀚啊,你這性子,真是君子極了。” 黃十三這聲稱贊是真心的,他已經想起半夢半醒之間,裴浩瀚為黃家為菀娘為自己做的事情,等他問起,卻只字不提,實屬施恩不望報的真君子。裴浩瀚還誤以為黃十三暗諷他恪守君子cao守不肯將事情如實相告:“事情真便如我說的那樣,你切莫多想,既還能寫出懷古的詩來,便仍能作文,仍能傳揚天下。” 黃十三順著裴浩瀚的話說下去:“我先前拜圣,是想能去天元府躲避妖族。如今拜圣失敗的事情鬧得這樣大,妖族必然也聽見,知道我連文宮都筑不起,便不會再關注,沒有性命之憂,我也不需要去天元府了。” 裴浩瀚點頭:“正是如此,如今的流言,過一段時間便會沉寂。到時候你寫文,我出版,還如之前一樣。” 黃十三卻又搖頭:“不,不一樣。” 裴浩瀚忙道:“外面的流言如今勢盛,要不了幾日……” “你來瞧。”黃十三卻招呼著裴浩瀚,開始在紙上寫字。 裴浩瀚探頭看去,但見黃十三新鋪開一張宣紙,狗爬的字在上面筆走龍蛇,卻是漢太祖劉邦的——大風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黃家的院子原是黃泥地,沒鋪青石磚,只灑了些河邊撿來的碎石子,碾得平整,還是免不了有泥土從石子的間隙透上來。隨著黃十三寫下,那泥土翻卷起來,裴浩瀚很快發現,不是泥土翻卷起來,而是起了風,平地打轉的風裹著揚塵似的的泥土在院子螺旋轉悠。 那風不強,泥土便也轉得不快,黃土風旋卻是真實存在的,足足旋成了水桶粗的風圈。泥土隨著旋轉的風力,從地面揚起,揚到半人高,就沒了后勁,呼啦啦地落在地上。 裴浩瀚陡然回神:“戰詩,這是紙上談兵?你會紙上談兵了?” 這世界雖然是架空的,前面的歷史卻跟黃十三穿越前的世界有重合的地方,也有劉邦荊軻秦王項羽,劉邦的,劉向的,項羽的以及詩經的,都是沿用至今的戰歌。 紙上談兵則是這個世界通過府試考取秀才的讀書人能獲得的技能,顧名思義,是最基礎的化虛為實。 黃十三也說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有靈感,覺得自己能夠通過寫字來驅使某種力量,便做了:“不知道是不是紙上談兵,或許是吧。” “是紙上談兵,定然是紙上談兵,不然怎么能生處異象來,”裴浩瀚高興一陣子,面上又流露出不解來,“你不是拜圣失敗了嗎?怎么的拜圣失敗,反倒跨過童生,直接晉了秀才,會紙上談兵了?” “我也不知道。” “拜圣失敗本就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拜圣失敗之后會怎么樣更是沒有先例,”別說黃十三這樣的寒門子弟,便是門庭清貴的裴浩瀚也沒有頭緒,“回頭我到家里書閣翻翻,看有沒有這樣的記載。” 黃十三欠裴浩瀚的,是債多了不愁,自然不會推辭:“好。” 院門口忽然傳來喧鬧之聲,黃十三跟裴浩瀚對視一眼,忙走了出去。 還沒走到門口,呼啦啦闖進一大群家丁,闖黃家小小的院子。其中一名家丁跟菀娘爭奪著宋蕊兒,被一左一右挾在中間的宋蕊兒被拉得吱哇亂叫:“疼,別拉我,疼死我了。” 黃十三陡然見這么個情形,還以為簡家等不及他還錢,來抓宋蕊兒以身抵債了:“住手!” “洪三思?”裴浩瀚叫出了對方的身份。 黃十三這才意識到打頭的器宇軒昂的青年并不是簡家的另外一個管事,而是他媳婦的前未婚夫。沒錯,就是跟菀娘定親,卻在菀娘被塞進黃家后,由小宋夫人做主順延給宋蕊兒的那位。 聽見裴浩瀚的聲音,洪三思抬起頭來,他已經二十多歲,比裴浩瀚都大很多。雖然相貌及不上裴浩瀚精致,卻也五官端正,甚至更成熟一些:“裴浩瀚?” 這時代多要在姓氏后面加個稱謂以示禮儀,如公子先生什么的,洪三思卻跟裴浩瀚直接姓名相稱,該是熟人。稍微一想也能明白,一個縣就那么大,有錢有勢的就那幾家,洪家聽說是家產頗豐,不然小宋夫人也不能財迷心竅做出女兒還沒過門就慫恿女婿先收通房的昏招來,而裴家更是清貴的書香門第,指不定哪個朋友的飯局上見過,甚至還有生意上的往來,多少有些交情。 果然,裴浩瀚朝洪三思說話的口吻透著熟稔:“你來這里做什么?” “來接未過門的妻子。” 洪三思的回答,讓黃十三下意識將目光落在了宋蕊兒的身上。小宋夫人做主,踢走菀娘,把跟洪家的婚事順延到了親生女兒宋蕊兒身上,宋蕊兒自然是洪三思未過門的妻子。但宋蕊兒不是與洪家退親了嗎? 這時,宋蕊兒也終于甩開了菀娘的手,她如同嬌弱的菟絲花一樣偎進洪三思懷里,用少女柔細的聲音發出柔軟又愛嬌的抱怨:“洪郎,你怎的這時才來?你可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洪三思冷不防被撲了個滿懷,他已經有成年男子的體格,并不被十來歲的少女推倒,只是微一踉蹌便穩住了,看向少女的表情充滿驚奇:“你等我?你想見我?” 宋蕊兒的小腦袋跟面前撒了一把米似的小雞一樣點:“你是蕊兒的郎君,蕊兒自然想見你。黃十三那癟三垂涎了蕊兒的美貌,借口jiejie病了,把蕊兒哄來關在黃家,欲對蕊兒用強。蕊兒以死相挾,好不容易才保得清白。幸而洪郎來得及時,若是晚來半步,蕊兒恐怕就不能活著見到洪郎了。” 我X,黃十三現在滿腦子我X,雖然一向知道宋蕊兒很是有戲,堪稱戲精本精,但還是忍不住為這時候了還不忘給他上眼藥的努力而嘆為觀止:“那個誰,洪三思,快把你未來媳婦帶走。” 洪三思越發驚奇了:“你不留人了?” 黃十三連連擺手,跟揮蒼蠅似的不耐煩:“走走走,趕緊走。” “好,”洪三思這樣說著,推開了宋蕊兒,長伸的胳膊一把搭在了菀娘的肩頭,“我這便帶人走。” 黃十三一時間被這突變驚住,直到菀娘掙扎起來,才反應過來事情不對:“你做什么,快放開菀娘jiejie。” 被推開的宋蕊兒也反應過來,表情一陣扭曲:“洪郎,我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抓著jiejie做什么?” 洪三思看也不看內心怒火中燒面上嬌弱羞怯表情割裂到近乎猙獰的宋蕊兒,只攬著菀娘:“你那荒唐的繼母,為了退掉你meimei的親事,又同意將你許配給我了。菀娘,你這輩子注定是我的妻,哪里也逃不掉。” 黃十三看著霸道總裁附身的洪三思,一時疑心自己回到了穿越前,不小心點開了什么的霸總文學。但等看清楚被霸總摟在懷里的女人,是把黃十三養大的菀娘。 我X,黃十三現在滿腦子我X,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