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被捅住院
刀尖寒光一閃,刺穿了李高登的西裝和襯衫,直直扎進了腹部,李高登霎時吸了一口涼氣。 不光李高登,連李高琪都沒想到他瘋成了這樣,林軻想捅第二刀,還沒等他抽出刀,就被幾個保鏢拉開按在了地上。 “他死了,哥是不是就能回來了,嘻嘻……為什么呀,哥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林軻被保鏢抓住,看到李高登滿身狼藉的模樣,反而在狂笑。 伴隨著身體的劇痛,李高登幾乎站立不穩,疼得眼淚奪眶而出,他支撐不住往后倒去,靠在了李高琪的胸口上。在鐵銹般的血腥中,李高登感到腹部流淌出一片濕熱,當他下意識想去捂住傷口時,李高琪已先按住了他的傷口。 盡管李高登疼得快要失去知覺,眼前朦朧著飛出了一條條黑線,但在這片淚水中,依然看到李高琪向來冷若冰霜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緊張,甚至失去了平日的冷靜,當即對保鏢大吼大叫:“救護車!快叫!” 他似乎有些在意,那個人也很像自己……李高登頭腦混亂,卻依舊快速轉動著。身體因為劇痛而劇烈顫抖起來,李高登拽住了他的衣袖,同時斷斷續續地說:“哥,我好疼……是不是要死了?” 李高琪扶著李高登半跪在地上,“再堅持一會,對不起?!?/br> “我死了,哥你要照顧好mama,還有自己……”李高登倒吸了一口冷氣,閉上眼睛,無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可我害怕……怕死……” “胡說!深呼吸,別亂動!” 與此同時,東野賜湊了過來,拿出手帕擦了擦李高登額頭的汗珠,手帕頓時濕了一半,他看著李高登的傷口,盡管被李高琪壓著,血依然透過他的指縫涌出,似乎是刺中了動脈。 東野賜焦急地說道:“別等了,失血太多,現在早高峰,救護車被堵在路上耽誤時間,你開車過去交通管制開個道,讓醫院那邊提前準備?!?/br> 說著,東野賜從口袋拿出一條帕子,眼神示意李高琪松開手換他按著,李高琪盯著他的眼睛,沒過幾秒松開了手,算是同意了他的建議。 迷迷糊糊中,李高登感到自己被抬上了車,他躺在被調成小床的轎車坐墊上,在失去知覺前,最后的印象是身側東野賜按著他的傷口,另一邊李高琪在打電話,車窗外金融中心的街道,許多汽車排成了長隊,很多腦袋從里面鉆出,而他們的車卻暢通無阻,一棟棟高樓大廈走馬燈似的飛過去。 “我們給別人造成麻煩了吧。”李高登虛弱地說。 李高琪放下電話,摸著他滿腦袋的亂發,安慰道:“別想那么多,快休息吧。” 復旦附屬醫院是全市最好的醫院之一,唐棠作為實習醫生現在正跟著主任見習,剛查房出來在一樓等電梯時,撞上醫生和護士們推著急救手術臺,除此之外,周圍還跟著一群外面的人,唐棠最先注意到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男人長發披肩,好像奇特的行為藝術家;另一個戴著銀色邊框眼鏡的男人,穿著整齊合身的黑色西裝,和金融中心上班的銀行家很像,透露所謂的精英氣質。兩人滿身都是血,那個戴眼鏡的男人似乎在哪里見過,唐棠感到有些不舒服。 唐棠的目光又轉向手術臺,上面的人,無比眼熟,唐棠當即認出了他。唐棠怎么能忘記呢?在某個周末的早上,他被一群農民工送來,不光被折磨得傷痕累累,更是因為肛腸破裂快要失血過多死亡。 本該讓開時,唐棠忽然愣住了挪不開步子,堵在了電梯門口。同行的主任一把拉開他,等他們走后,主任又將他拉到角落里說道:“那是萬洲集團的董事會主席,咱們醫院改制,投了不少錢,這醫院有一大半都是人家李總的,別傻不拉嘰地站在那。” 主任見唐棠臉色突然變得灰白,關心地問:“怎么了,你也別想多,下次注意就好。” 唐棠向主任搖了搖頭,只說是自己是忽然頭暈不舒服,主任便讓他上午去休息。 大冬天的冷風刮得緊,唐棠卻出了一身汗,連坐在工位上時,秋褲里的兩腿止不住發抖,他實在受不了了,干脆走出辦公室,在醫院門口長椅的冷風中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另一個意料外的不速之客出現在他面前,看著環衛工人橙色馬甲上一張黝黑的臉,他更驚訝了,立馬小聲喊道:“鐵……鐵哥……” 此時他更是方寸大亂,做賊似的往兩邊看了看,生怕有人發現鐵游和自己說話。 鐵游卻大大咧咧,吹了聲口哨,清脆的聲音從他嘴里揚起,“高材生,在這上班呢!不是要出去念書嗎?” “不是,只是學校安排的見習?!碧铺慕忉尩?,他心里也有許多疑問,還沒等他開口問,鐵游先開了口。 “這么有緣,給我撿點感冒發燒的藥,我屋里有一老頭發燒,天天瞎叫嚷吵得人睡不著,今天給他熱牛奶喝才安靜些。” “不行,生病就該來醫院看,而我雖然學的是全科但就是半桶水,他是老人,不能瞎吃藥?!?/br> “就一下崗老頭,一沒錢二沒社保的,別人吃什么就給他開什么?!辫F游頓了頓,瞇著眼睛盯起了唐棠, “這世上啊,只有一種病,就是窮病?!?/br> 唐棠說不過他,干脆不跟他爭了,拿起便簽寫起了藥方,寫完后吞吞吐吐問他:“哥,你怎么回上海了……還有那個、那個人,我今天看到他在急救……” “我放了他,結果他又一腳踏進火坑了?!?/br> “他是萬洲集團老總的弟弟,你說得對,就算我之前報警又有什么用,我們在人家面前,就是個小螞蟻,連這醫院都是李總的,他家以前還是首富,這得多大的人才能搞他啊。” 啪的一聲,唐棠手上的筆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松開手心彎腰去撿筆,這才發覺手心也捏滿了汗水,他的兩只腿又開始抖動起來,盯著地面上的塵土,悲從中來,止不住地哭了起來。 鐵游伸出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大大咧咧地安慰他:“哭啥,小伙子有胳膊有腿的?!?/br> “我很害怕,我就是個普通學生,萬一有人找到我怎么辦?”唐棠哽咽道,“不管是在醫學還是學校,一個科室主任、老師就能搞得人不好受,我還能怎么辦?醫學院是五年制,我很多其他專業的朋友已經畢業出去工作了,連頂頭一個小組長都欺負人,還不是忍氣吞聲不敢惹他們,更別說那種真正的上層人……哥,我攤上大麻煩了!” 當他還在哭的時候,鐵游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額頭,“膽子比老鼠還小,當什么黑醫生,真是的,我啥也不說,誰能找到你?” “哥,你什么都不會說,對嗎?” “放心吧,但你要答應我兩件事?!?/br> “什么事?” “第一件事,是幫我盯住李高琪的弟弟,有什么情況馬上告訴我。” 鐵游搶過唐棠的筆,在他手心寫下自己的號碼,邊寫邊對他說:“第二件事,在這個醫院有個應該叫鐵友棟的植物人,你幫我留意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