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癡漢尾隨
早上八點半,萬洲集團門口停了兩輛黑色寶馬。這兩輛車似乎啟動了某個自動化開關,門口的員工們不約而同像潮水們自動往兩邊開道,門口的保安排成兩隊,忙不迭迎了上去。先是后頭跟的寶馬轎車下來四個保鏢,兩人一側替前車拉開車門,李高琪和李高登先后從轎車走出來,李高琪很自然地摟住了李高登的肩膀,一齊走進了公司總部。 在外人眼中,兩人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而公司里的人表面上恭恭敬敬打著招呼,實則等兩人經過后,手機上各個大群小群都炸開了。 “臥槽boss來了!”“今天怎么早了半小時?” “快準備材料和匯報,最近的幾個項目,boss每天來都要看進度。” “別急,boss和小高總一起來的,還在下面吃早飯~” “小高總?等等,是不是有八卦?” “聽說小高總自立門戶了,他們倆不是鬧僵了?”“哪有?吃著早餐還有說有笑的,老劉,怎么回事啊?小高總昨天是不是還找你了?” 此時,老劉也在下面餐廳吃早飯,他沒有理會轟炸的消息,合上了手機后,他看了一眼樓上包間,只是搖頭深深嘆了口氣。 事情啊,變得更棘手了,不是小蝦米能摻和的。 萬洲集團外,一棵法國梧桐在寒風中落光了葉子,鐵游在樹下停了一輛垃圾手推車,靠著樹皮剝落后發白的樹干,他邊往嘴里不停地塞包子,邊盯著萬洲的大門,包子里的湯汁沾滿了嘴角。 “你每天都守在這兒嗎?” 東野賜的聲音響起,鐵游轉過頭,看到他提了兩瓶牛奶走來,接著他將牛奶遞給鐵游,說道:“便利店剛熱的鮮牛奶,暖暖身體。” 像之前一樣,鐵游來者不拒,他吃完手上的包子,一手搶過牛奶,仰起頭咕嚕咕嚕牛飲了起來,喝完后擦了擦嘴巴說:“除了睡覺,我一天都在這。天沒亮我就上班了,在大家上班之前把馬路掃干凈,天黑了我還沒下班,大家走后再掃一遍。” “所以無論這條街發生什么,你都知道。” 自始至終,東野賜嚴肅地注視著著他,他卻只顧著吃東西不看他,盡管如此,東野賜依舊說出了他的猜測。 “這對于你是絕佳的偽裝,世界存在很多像你這樣的隱形人,你們無孔不入存在于任何地方,可沒有人會記得你們長什么樣,叫什么名字,但你知道他什么時候上班,什么時候下班,家住在哪里,一切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哐當”一聲,鐵游將牛奶瓶丟進垃圾車里,沒過幾秒,突然他又將牛奶瓶撈出來,瞪了一眼東野賜,惡狠狠地說:“都怪你在這瞎逼逼,可回收瓶我都扔錯了,差點少兩分錢。” 他的態度,明顯是回避,他目不轉睛盯著東野賜手上的另一瓶牛奶說:“這牛奶挺好喝的,你再給我一瓶牛奶,和我同屋住的一老頭,幾天前掃完地生病,還不肯去看,叫嚷了好幾晚。” 把牛奶遞給鐵游,東野賜則更進了一步,直接問他:“昨天那個電話,是你打給我的吧,為什么?” 牛奶被鐵游塞到黃色馬甲下的灰色羽絨服里,東野賜發覺那件羽絨服臟兮兮的,沾了一大塊黑色的污漬,像是垃圾堆撿來的舊衣。東野賜的語氣稍微軟了一些,繼續問道:“我聽鄴辰說過Gorden被一個農民工綁架,你這么關注他,小狗也認識你,還說不是你嗎?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是我又怎么樣?”鐵游看上去依然不慌不忙,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凌厲,咧嘴笑道,“你去報警啊,叫人來抓我呀!” 鐵游拿起垃圾車上的小鐵鏟,鐵鏟尖銳,被打磨得閃出道道白光,他就垂著手這么拿著鐵鏟,注視著東野賜棕色的瞳孔,徑直朝他走了好幾步。 “警察沒來,你沒報警吧,現在只有你知道我的事,就不怕我殺了你?” 面對著鐵游黝黑的面龐,那臉龐顯出一股兇相,東野賜神色淡然,淡淡地說:“我死了,大使館就會介入,事情鬧大你也活不了,你最在意的人還在那里吧。” 鐵游在他面前停下了腳步,舉起了鐵鏟,朝他刺去,但沒刺在他的身體上,最終停在了他的腳邊。 “嘶啦——” 耳邊想起鐵鏟摩擦地面的聲音,東野賜低下頭,發現自己腳邊有一塊發黑的泡泡糖,平整地沾在大理石路面上,被鐵游用力撬了幾下,翹起了一個小角。 東野賜頓了頓,微笑著說:“還有,我相信你還心存善良,不會殺我,這件事太復雜,我得弄清楚真相。” “你想多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不過就是想薅你發達國家的羊毛。” 地上的泡泡糖太過頑固,鐵游費力鏟了好幾下才弄干凈,接著他從地上起身,鐵鏟被掛在垃圾車上,他推車離開經過東野賜身邊時,說道:“除了我,最近還有其他人跟著他。如果可以,我拜托你照顧一下他,他自以為自己很聰明,喜歡耍小動作,其實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誰?” 鐵游沒有回答,推著車大步流星,垃圾車的車輪轆轆轉動。東野賜目送他離開,他穿著一身橙黃色工裝,起初混在一群白領的黑色西裝中,是唯一一抹亮色,來上班的人越來越多,他便如此消失在了人群中。 盡管沒有得到鐵游親口說出的答案,但沒過多久,東野賜就知道了答案。 他剛踏進萬洲集團的大門,正好看到一個和李高登長得很相似的青年也走了進來,與李高登不同的是,那個人很瘦,眼眶深深凹了進去,眼睛連一道神采都沒有。 鬼使神差一般,東野賜立即想到鐵游的話,便跟了上去,看到他在樓下餐廳攔住了剛吃完早飯的李高琪。 他質問起了李高琪:“哥,為什么最近都不來看我了?” 保鏢似乎都認識他,站在一旁沒有攔阻,他又轉頭看向李高登,帶著哭腔吼道:“我知道了,你的親弟弟回來了。” 背對那人,東野賜看不到他的神情,卻從接近歇斯底里的聲音,聽到了他的痛苦,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李高琪沒有回答,眼神示意保鏢過來。 但是還沒等保鏢過來,那個青年拿起餐桌上切牛排的刀,徑直朝李高登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