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兄妹久別重逢,老蘇帶娃,穗穗的真心(大結局)
當年容清姿匿名舉報,厲老打不通蘇時復電話,怒火中燒,痛罵宗瀚。 罵著罵著,忽然想起那通反常的電話,以及隔天早上恍惚看到的蘇穗膝蓋處的淤青。 又恨自己當時不夠敏銳,罵宗瀚罵得更狠了。 宗瀚:“……” 厲老發泄完,強勢替蘇時復擔保,只等蘇時復解釋。 蘇時復連續找蘇穗三天,眼下青黑,卻衣冠整潔出現在研究院。 他不愿意澄清與蘇穗的關系。 便縱親子鑒定證明兩人并非血親,也無法抹去他們曾是同在一本戶口本的兄妹的事實。 蘇時復并不想厲老為難,主動離開研究院。 厲老氣了整整三天,第四天主動登門找蘇時復,要他以個人之名加入一個棘手的項目。 蘇穗消失的四年。 他害怕去找她,更害怕找不到,大部分精力放在科研上。 因此,他這四年的成效,足夠讓同事忘記他的“錯誤”。 只是他習慣自由模式,并且相信蘇穗會回來,沒有申請重返研究院。 江城他住處的書房、老家的地下室,漸漸變成小型實驗室。 指腹刮走眼淚,蘇時復將相框放回原位,走出書房。 他熬了一天一夜,已是中午,他決定做飯——他答應過蘇穗,要精進廚藝。 可冰箱空蕩蕩的。 他捏捏眉心,洗澡換衣服,出門買菜。 剛出門,軟軟一團砸到小腿。腳踝似乎正被一只小手掐掐弄弄。 那軟得不可思議的觸感,肯定是小孩子的手心。 他定在原地,忽然聽到童稚天真的小奶音,“爸爸,我好想你呀!” 爸爸? 驀地,他低頭,看到香香軟軟的小女孩,臉蛋紅撲撲,黑葡萄似的雙眼又大又水靈,像是受了委屈,軟軟發絲綁成的兩個小揪揪,略顯凌亂。 蘇時復心都疼了。 他彎腰抱起小女孩,“你是不是迷路了?” 小屁股往他胳膊蹭蹭,蘇橙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啪嘰——”,脆生生親了口他繃緊的右臉,奶聲奶氣道,“爸爸,小橙子找的就是你呀。” 小橙子? 蘇時復回憶,鄰居的孩子是否有叫這個小名的。 下一秒,蘇橙又扔出重磅炸彈,“爸爸,我麻麻叫蘇穗哦。” “你說什么?” 蘇時復牢牢環抱蘇橙的手臂,微不可見地顫抖。 小姑娘發現他眼眶紅紅,軟軟白白的小手伸向他眼角,晃了下,才摸到,“爸爸,別哭。小橙子和麻麻都很想你噠!” 他從未想過,“狠心”離開他的蘇穗,會偷偷生下他們的女兒。 他應該是討厭小孩的。 他第一次抱初生的蘇穗,就手足無措,后來他也沒怎么疼meimei。 可現在,他抱著蘇橙,生怕弄疼她。 “小橙子,”他艱難而緊張地叫出女兒的名字,“你怎么一個人過來的?你mama呢?她會擔心你的。” 小手抓摸蘇時復的臉,蘇橙笑容甜甜,“爸爸,你長得真好看。比照片好看。” 蘇時復:“……” 雖然很開心,但感覺有點怪? 蘇橙怕說實話就被送回去,小臉埋進他肩頸,歡喜地蹭了蹭,才嗚嗚嗚假哭起來,“爸爸,我餓了……” “吃完告訴爸爸,怎么找你mama?可以嗎?”蘇時復嘗試談判。 他很喜歡女兒。 也很想見蘇穗。 蘇橙突然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爸爸,你想找麻麻?是想跟麻麻結婚嗎?” 她記事起,只有麻麻沒有粑粑,雖然有許叔叔,但她更想要粑粑。 麻麻一個人帶她很辛苦,她不敢說想粑粑。 前兩天,麻麻喝醉,抱著粑粑照片哭,說了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她思考了很久,神奇地理解為:粑粑不要麻麻的! 在許叔叔家,她悄悄問許叔叔,結果許叔叔聽著聽著就難過起來。從前她怎么纏許叔叔,許叔叔都不愿意帶她找粑粑,今天卻把她送到粑粑身邊了! 活的粑粑! 四年前,蘇時復非常了解蘇穗。 這一秒,他立刻明白,小橙子以為是他“拋棄”蘇穗。 他心痛難抑,順著蘇橙,“對,我想找你mama,想跟她結婚。” 蘇橙一高興,又抱住蘇時復的臉,連親三下,留下一點口水。 蘇時復有些無措,手背擦擦臉:不是嫌臟,是為了見人買菜。 親完粑粑,她特別滿足,晃動rou嘟嘟的小腳丫,乖乖地說:“爸爸,我想吃紅燒rou。” 蘇時復應下,抱著女兒去樓下超市,途中套話得知是“許叔叔”送她來的,發微信給許硯:【小橙子有沒有忌口。】 許硯居然敢藏著蘇穗,這四年有那么兩三次跟他碰面,裝得沒事人一樣! 結果代替他陪伴蘇穗和蘇橙。 雖然蘇時復很想跟許硯干架,但他知道小孩子不能亂吃東西。 他舍不得小橙子難受。 —— 天色將晚。 蘇穗拍完照,記下漂亮小姑娘的要求,拍拍灰塵,收起相機,去許硯家找蘇橙。 容清姿挑在成人禮算計她,她來不及跟許硯分手。 而許硯得知她的困境,愿意分手后幫助她。 她那時想逃走,也想報復容清姿,就跟許硯談交易了。 許硯帶她離開江城,將她安頓在這座山清水秀的小島。 她沒想過,憑許硯的本事和關系,真能讓她在這躲四年。 懷孕時,她腦子很亂,很不開心,差點產前抑郁。 但生下小橙子后,她就決定賺錢養孩子——她不想一直接受許硯的幫助。 可惜她輟學,又笨,只有酒吧老板要她做服務生。 她沒奶,工資賺奶粉錢都挺困難。等適應酒吧工作,她找了不少兼職。機緣巧合,她第一次幫人拍照,顧客喜歡,這份兼職便穩定下來。 許硯在小島忙研究項目,會幫忙帶小橙子。 容九和江慈來“蜜月”,會幫忙帶小橙子。 連課業繁忙的陸箏,都跑過來看過小橙子。 小橙子也乖,偶爾跟她去拍照,不哭不鬧。 蘇穗一想,覺得對不起小橙子,拐彎到甜品店,買了小家伙愛吃的草莓蛋糕。 許硯家的門虛掩,她屈指敲門,“許硯,我進來了。” “嗯。” 許硯略顯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她欲言又止,耳朵發紅。 自小橙子出生,他身上唇紅齒白的少年氣就淡去了。 他很可疑。 她環顧一圈,不見小橙子的身影,“小橙子午睡賴床?” 頓了頓,她問:“小橙子丟了?” 許硯怕她哭,解釋:“我送她去江城,見蘇時復抱起她,我才回來。” 時隔四年,從許硯嘴里聽到蘇時復的名字,她怔然。 許硯又說:“穗穗。我帶你離開江城,因為你很痛苦。在我心里,蘇時復禽獸不如,容清姿豬狗不如。我想你快樂。我幫你,換你跟我試著在一起。你對我很客氣。小橙子出生后,你幾乎拒絕我的幫忙。我很喜歡自立、堅強的你。可我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這樣的你,一點不喜歡我。 我以為你只想好好養大小橙子,所以我盡量陪在你身邊,阻撓蘇時復找到你。可昨天小橙子跑來跟我說,你喝醉抱著蘇時復的照片哭。小橙子說不清楚,我猜,你至少對他說了‘愛’。既然你愛他,為什么不去找他?蘇時復若是生氣你當年的算計,就不會一直找你。” 蘇穗害怕再見蘇時復,討厭別人自作主張。 然而,自作主張促成她和蘇時復重逢的人,是許硯。 她最對不起的許硯。 蘇穗心緒紛繁,最終輕聲說:“你幫我接回蘇橙。” 許硯忽然哽咽,“我很想念從前的你。” 她放下蛋糕,轉身離去。 凌晨兩點,繁星當空。 蘇穗結束工作,疲倦地按了按太陽xue。如果小橙子在家,她會早點下班,可小橙子……在蘇時復家。 一出酒吧,她就看到兩米開外,長身玉立的男人。 蘇穗掐了掐手心,輕微的刺痛提醒她,眼前略顯疲倦的男人,真是四年不見的蘇時復。 過往種種霎時涌上腦海。 她忽然發現,蘇時復那種只對她發作的“死變態”屬性,沒那么惡劣。 自她賺錢,見過不少變態的人。 所幸她有小橙子,懂得避開。 或許星光太美,她一點都不記恨他了。 她步步走近他,努力平和,“小橙子休息了?” 蘇時復點頭,黑眸暗流涌動。 等蘇穗時,他有千言萬語要對蘇穗說。 然而此刻,面對朝思暮念的蘇穗,他手心滲出薄汗,心跳加速,竟說不出話。 “穗穗,對不起。” 良久,他慎重而緩慢道歉。 蘇穗心口輕顫,壓下翻涌的情緒,抬眸淺笑,“我原諒你了。我離開時不知道我已經懷孕,我本來是想打掉的。可醫生說,我是難受孕的體質,打胎后可能不能再做母親。所以,我生孩子是為我自己。你見過小橙子,應該知道我從不后悔生下她。你如果有新的生活,不必為小橙子原諒我、或者對我負責。小橙子喜歡你,我不會阻止你照顧她、陪伴她。” “我沒生你氣。穗穗,我沒資格原諒你。”他看她強撐笑顏,愧疚感飆升,“穗穗,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也想我。” 【請你放我自由。】 她最后留下的字條,何嘗不是一把時刻切割他心臟的利刃? 每次他被傷得鮮血淋漓,仍繼續去花錢請人調查。 如果,他親自找? 如果,他敏銳點跟蹤許硯? 會不會,他就能在她最無助時幫助她? 在蘇家的十八年,她快樂爛漫,恐怕沒體會過“責任”二字。 這四年,她輟學打工,獨自養大小橙子。 她受過的苦,他甚至不敢深入了解。 夜風吹拂,蘇穗稍感困倦,“我想回家睡覺。” 蘇時復與她并肩而走,右臂幾次探近她的細腰,最終垂落。 沉默的幾分鐘過去,蘇穗在岔路口站定,“小橙子在我家?還是你訂的酒店?” 蘇時復答:“我們家。” “……”蘇穗哽住,半晌問,“你怎么有鑰匙?” 他說:“小橙子知道花盆下有備用鑰匙。” 蘇穗:“……” 小叛徒。 兩人又無聲走路。 家門外,就著朦朧燈色,她仰頭打量蘇時復。 趕他去酒店的說辭醞釀一路。 但她終究是心軟了。 “哥哥,低頭。” meimei柔軟清甜的嗓音,瞬間將他拉回他們尚算“蜜戀”的美好歲月。 他怔然,本能照做。 瓷白的手指落在他眉心,她輕柔描摹他如墨的眉毛,拂過他濃黑眼睫,最后纏綿短短鬢發,聲音繾綣,“哥哥,這些年你是不是很辛苦。” 蘇時復心軟得一塌糊涂。 眼角漫出濕意。 他根本不想在蘇穗面前哭,他缺席四年,往后余生,誓要做頂天立地的男人。 偏偏蘇穗輕易一句話,令他情緒失控。 “傻姑娘。”他哽咽。 蘇穗瞪他,“你才傻!” 他抓住意欲抽回的小手,終于有膽子親親她略帶薄繭的指腹,“對,我最傻。” 柔軟唇瓣帶起陣陣電流,她別扭地抽回手,“跟我進來。” “好。” 洗過澡,疲憊至極的蘇穗,卻毫無睡意。 終于,她走到客廳。 見他坐在沙發,同樣清醒,邀請他一起喝酒。 喝著喝著,她醉倒在他懷里。 他低眸,貪婪打量她微紅的臉頰,自我催眠:我是為了照顧穗穗。 暗示三遍,蘇時復就信了,順理成章,抱著蘇穗,一起躺回她的床。 凌晨四點。 蘇穗渾身難受,醒后沖到衛生間,扒著盥洗臺大吐特吐。 她漱完口,就著微薄的酒意,鉆進蘇時復懷里。 “蘇時復,對不起!” 她哭聲凄愴,瞬間驚醒蘇時復。 他失而復得,本就小心翼翼,見她哭紅了眼,宛若易碎的瓷娃娃。他更是心如刀絞,坐起將她的小臉按在胸膛,“穗穗,別哭。別道歉,是我對不起你……” 蘇穗掙開他,濕漉漉的眼眸可憐兮兮望著他,“哥哥,對不起……我離開你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我那么、那么愛你。我很愛你,蘇時復。可我傷害了你。我故意讓爸媽看到我們事后,計劃很久離開你,利用你對付容清姿,接受許硯的幫助,還答應過他能不能試試在一起。雖然我沒有忍心把你強迫我的證據寄給研究院,但我還是害你被趕出研究院了……都是我害的。我好害怕…… 小橙子很想要爸爸,我很想你,我卻害怕面對你。我怕你生氣,怕你覺得我虛偽,怕你不愛我。” 她吸吸鼻子,淚眼朦朧繼續,“小橙子!你看在小橙子的份上,原諒我好不好? 我生下小橙子,醫生還說我以后不適合懷孕。真你便宜你了!我這輩子唯一的女兒,是你和我的女兒。我養胎時特別難受,箏箏陪我、江慈姐陪我,許硯陪我,可我不快樂。我那時沒想過,我只是想見你。我以為我是太年輕懷孕,有產前抑郁的癥狀。 你知道我怎么確定我很愛你嗎? 我九死一生生下小橙子,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記得你愛吃橙子。 所以,后來許硯問我孩子的名字,我說叫蘇橙。 我出月子后,大家都愿意幫我,但我已經長大了呀。我想自己養小橙子,你看到了,我沒本事,在酒吧打工,偶爾幫人拍拍照片。我沒時間學習,更笨了嗚嗚嗚。但我有好好養大小橙子。她很可愛對不對?你第一次聽她喊爸爸,是不是很感動? 嗚嗚嗚,蘇時復,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我只愛你。” 說到后來,發泄夠的蘇穗,語無倫次地訴說對他的愛意。 他以為,這四年,煎熬的只有他。 原來,她愛他。 比他以為的,更愛他。 她的愛或許遲來,卻珍貴、永恒。 是他的榮幸。 他抽出紙巾,溫柔替她擦拭眼淚,輕輕應答,“穗穗,我相信,你只愛我。” 不愛蘇橙。 不愛生父母、養父母。 不愛許硯。 不愛陸箏、江慈…… 只愛我。 —— 全文完 我突然發現這個氛圍不適合寫床戲,寫了我估計還得拆章。 番外是各種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