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磨刀霍霍向
書迷正在閱讀:炮灰惡人受的卑微一生、今非昔比、碎玉牢籠/身下之君、愛御之神【快穿】、小青鳥求偶記、催眠人生app(總攻,催眠,改造,雙性)、蟲族rpg、放下,這是我的腦洞(美強)、生我之門、和尚他器大活好
白馬鎮的風總是喧囂。 將夜十分,天還只是微暗,鎮子里就亮起了萬家燈火,將整片區域都染上了暖融融的光。 慕名而來的牛仔們騎著馬沐浴在夕陽下,慢悠悠地走在塵土飛揚的小道上,期望在落日之前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牧場的工人們趁天還沒黑做著最后的工作,協力結束這一天的辛勞。 霍勒斯坐在矮山的斜坡上,靜靜望著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小鎮。 奚奚邃邃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干枯的樹枝斷裂,噼里啪啦的響聲在呼嘯的風中微不可聞,但還是被霍勒斯靈敏的聽覺捕捉到。 戈登警長不嫌臟地坐在霍勒斯的身旁,借著冷風驅散身上的酒味,兩人不約而同地沒有說話。 “清醒了?” “嗯。”戈登從懷里拿出一包煙,手腕一抖,嘴唇一抿,一根煙就叼在了嘴上。 “你不介意……”他突然想起來,犬科獸人的嗅覺好像特別靈敏來著。 “你抽吧。” 答應的這么爽快?戈登稀奇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點上了火。 以往的霍勒斯雖然裝作不介意的樣子,但他能看出來,那是他為了朋友而選擇忍耐,心里還是不喜歡煙的味道,這是受什么刺激變成這樣了。 空氣中彌漫著煙的氣味,難聞的味道一個勁地往鼻子里鉆,霍勒斯鼻翼抽動,轉向一旁依舊臉色潮紅的戈登:“給我也來一根。” “什么時候你也學會抽煙了?”戈登調笑了一句,又抖出一根遞給他。 “忘了,”霍勒斯點上火,深深吸了一口,“打架斗毆、抽煙喝酒,自從被軍隊踢出來之后,這些就不知不覺間都學會了。” “我剛回來的時候,鎮子里到處流傳著你的傳說呢,什么第一拳擊手、斗毆王,只身干趴下一整個酒館,一拳干碎一頭牛,聽著就很離譜,”戈登擺擺手,字里行間透露著一股子自嘲的味道,“現在已經聽不到了,大家談論的都是我這個混子警長又干了什么蠢事,伊森那小子又到處給我擦屁股。” “那你也聽說了他們是怎么說我的吧,”霍勒斯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流浪狗,逃兵,罪人……” “那群混蛋!什么都不知道,只會到處嚼舌根!”戈登憤憤不平地破口大罵,“那次作戰的失敗怎么能歸咎于你,要不是那個蠢貨布置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你怎么會——” “別說了,不是他一個人的失誤,我有責任……我們都有責任。”霍勒斯低下頭,一向筆挺樹立的耳朵也塌了下來。 看到他這副失落的樣子,戈登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換個話題:“這么說你只在鎮子上待了三年,之后呢?” “成為了一名賞金獵人,到處流浪,四海為家。”霍勒斯想了想,還是沒把自己加入斯圖爾特幫,以及身邊兩人都是幫派分子的事實說出來。 雖然是過命的兄弟,說出來的話自己應該沒什么,但凱撒兩人就不一定了。以戈登的性格,肯定會抓住兩人拿去換賞金買酒喝。 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你呢?瞎了一只眼,還變成這副模樣。” “沒想到吧,王牌狙擊手也有被狙的一天,”戈登還有心思開玩笑,“被鷹族弓箭手發現了位置,一箭射了過來,還好我躲得快,不然就不只是一只眼了。那群鳥人陰得很,在箭頭上涂了毒,害得我每到夜晚就頭痛,只好喝酒麻痹自己了。” “你不是警長嗎?工作呢?” “嘿嘿,丟給副手不就可以了,身為警長當然要好好利用自己的權力。” “你那是濫用吧。”霍勒斯搖搖頭,到是沒對他的行為做出批判。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當上警長的嗎?” “不好奇。” “拜托,配合我一下不行嗎,”戈登抱怨完,清了清嗓子,才嚴肅地開口,“我碰巧抓到了菲利普的把柄,他讓我保守秘密,作為交換把我安排到警長的位置上。” 菲利普,全名菲利普·布萊克,薩凡納戰役的指揮官,霍勒斯曾經的直屬上級。其背后的布萊克家族作為白馬鎮的創建者,基本上半個小鎮的經濟都掌握在他們手中。 “布萊克家的幾個孩子正在搶奪布萊克家家主之位,這份證據要是被他的父親得到,情況就不好說了,”說到這里,戈登笑了起來,“我把證據留到現在,終于可以交給你了,你想怎么用都行。” “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不要。” 戈登瞪大了僅剩的一只眼,為霍勒斯的話語感到震驚:“你在說什么蠢話?難道你就不想報復他嗎?” 霍勒斯的內心掙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任務的布置者雖然是他,但執行者是我。如果不是我的失誤,獵狐者小隊是不會團滅的。” “那你后來去找他對峙是為了什么?這不是證明了在你心里,整件事就是他的責任嗎?” “不……是我,是我沒有找到破局點,才導致了作戰失敗。身為士兵,就要完成長官的每一個指令,做不到就是失職,是自己無能。” “是這樣啊,他是這么跟你說的,”戈登唰地一下站起來,叉著腰走來走去,氣極反笑道,“好,好,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這些全他媽是他做的局!” 猝不及防之下,霍勒斯被一拳打倒在地,他忽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自暴自棄地躺在地上。 他聽到了什么?那次作戰是菲利普做的一個局?他是故意的?他所崇敬的長官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你尊敬的指揮官,也不只過是一個心胸狹隘的小人罷了,”戈登嗤笑道,“他讓你的獵狐者小隊去執行斬首行動,就是讓你們自尋死路,要不是我偶然聽到了他和參謀的對話,估計也會被他蒙在鼓里。” “……” 霍勒斯垂著腦袋沉默地起身,拍了拍戈登的肩膀:“謝了,兄弟。” “我們兩個說什么謝謝,去吧,去讓菲利普那個人渣知道你的厲害。” …… 次日,霍勒斯帶著一個包裹回到了白馬旅店。 尋著氣味找到凱撒與菲尼克斯的房間,他輕車熟路地敲出暗號,站在房門外等門開。 估計開門的又是菲尼克斯,他想,凱撒肯定賴在床上不起來,那只貓頭鷹不得已只能罵罵咧咧地起來給他開門,然后一臉不情愿地下樓讓前臺送早餐上樓,這樣的場景在這個月內他已經看過無數次了。 兩個懶鬼。 果不其然,前來開門的是菲尼克斯,這次他倒是沒用那種不耐煩的眼神看自己,安靜地拿著繃帶走到椅子邊上給自己包扎。 凱撒也一反常態地坐起來,只是眼睛還瞇著,一看就沒睡醒。 “幾歲了,還賴床。”菲尼克斯踢了踢凱撒。 “二十。”悶悶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凱撒抬腿踢了回去。 看著兩人像小朋友一樣你一下我一下,左一句起床了右一句別煩我,霍勒斯無奈地扶額嘆了口氣,再這么任這兩個幼稚鬼鬧騰下去,今天早上別想干活了。 杜賓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你們知道布萊克家族嗎?” 事關正事,兩人停止了玩鬧,菲尼克斯拉過凳子一屁股坐下,凱撒也掀了被子直起身來,等待霍勒斯的下文。 “布萊克家族,白馬鎮的創建者,也是半個掌控者,在鎮上擁有很大的威信。”菲尼克斯說道。 “沒錯,但這些不是重點,”霍勒斯繼續說著,沒注意到菲尼克斯翻了個白眼,“布萊克家的主人懷特曼·布萊克向他的幾個兒女放話,誰能將大地之心帶給他,他就在遺囑上將誰寫成第一繼承人。” 菲尼克斯接話:“這幾個人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打擊對手取得先機,而我們可以把水攪渾從中獲利。”說到這里,他興奮地一拍大腿,“可以啊啞巴,平常不說話,一開口就要干一票大的!” 霍勒斯沒理會菲尼克斯的夸獎,繼續補充道:“懷特曼·布萊克一共有四個孩子,大女兒薇薇安,和鎮子上的一個大型牧場的主人結婚許久,勝算應該不大;二兒子菲利普,退役的陸軍指揮官,對繼承權非常上心;三兒子米洛,幫助家族打理許多事物,關系網很龐大,但懷特曼不喜歡他;小兒子……” “伊森·布萊克,昨天晚上見過的那個跟班。”恢復精神的凱撒開口道。 “嗯,他是白馬鎮警局的警探,是家里最受寵的……”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菲尼克斯狐疑地瞇起眼睛,對別人的家庭情況如此了解,還知道誰受寵誰不受寵,難道……“你是布萊克家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空氣突然得安靜,霍勒斯啞口無言,為他這個離譜的猜測感到震驚,凱撒嘆了口氣:“人類怎么生得出純種的獸人?長點腦子好嗎!” “你都能有獸人兄弟,為什么他不行!”在凱撒惡狠狠的眼神凝視下,菲尼克斯到底還是屈服了,“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霍勒斯看了菲尼克斯一眼:“呼……我從小在白馬鎮長大,這些事情不過是人們飯后的談資,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這啞巴是在內涵我沒錯吧?菲尼克斯掰著手指,剛要懟回去就被凱撒打斷:“所以說我們要怎么做?找到大地之心后賣給他們其中一個?” “不不不,那樣也太浪費了,我們不是有三個人嗎?”菲尼克斯的手依次點過三人,“我們三個人,一人一個,上門推薦自己去幫他們干黑活。” “他們不是做生意的嗎,生意人最重視的當然是錢,我們只需要在他們的指示下搶劫、搞破壞就行了,有人指路總比像沒頭蒼蠅一樣尋找線索好,”菲尼克斯jian笑出聲,“我們就是他們手里的刀,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捅。” 啪啪啪! 凱撒面無表情地給菲尼克斯鼓起了掌:“不愧是犯罪大師菲尼克斯·加西亞,這么快就定制出了完美的犯罪計劃。” 菲尼克斯連連擺手,表面謙虛實則內心得意得不行,如果他是犬科獸人,背后的尾巴肯定能搖成螺旋槳。 霍勒斯默默拿出懷里的包裹拆開,里面是一卷底片和幾張照片。 照片里,一個男人與另一個拿著槍的美洲獅獸人面對面,持槍男人的身后則是一輛裝滿了槍支炸藥的馬車。 “看起來這兩人在走私軍火,”凱撒指著馬車上的徽記說道,“這不是獠牙幫的標志嗎?” “沒錯,這個男人就是菲利普,他利用自己的職務便利走私軍火,為自己積攢了不少財富。” 說到這里,霍勒斯突然想起來,獵狐者小隊最后一次作戰時,菲利普特地發了一批有問題的新武器給他們,現在想想,那批武器應該就是走私的武器了。 “布萊克家族曾經與獠牙幫有過矛盾,懷特曼本人也非常敵視獠牙幫,剩下的不用我多說了吧?”霍勒斯問道。 “要是被他老爹知道他和獠牙幫做生意,他就直接……等等,讓我想一個帥一點的說法,”菲尼克斯撓撓頭,接著用手比劃了一個舉槍瞄準的動作,“砰!游戲結束!” “你們怎么玩都行,我只有一個要求。” 霍勒斯指著照片上的菲利普,指甲在他的臉上無意識地來回劃拉,直至看不清相貌。 “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凱撒觀察著霍勒斯的表情,還是無法從那張獸人臉上看出什么,但他的語氣已經說明了一切。 菲尼克斯夸張地拍拍胸口,用他的公鴨嗓陰陽怪氣道:“嘖嘖嘖,這么兇干嘛,他是殺了你全家還是搶了你的……” 說著說著,菲尼克斯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鳥嘴動彈了幾下,卻蹦不出一個單詞。 他還是第一次被霍勒斯用這種兇狠的眼神瞪視,這種被雪原中餓極了的狼群盯上的感覺讓他不寒而栗,突然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次,被艾薩克按在地上,生生將四肢扯脫臼的經歷。 那種純力量性的差距感至今讓他不敢與艾薩克的眼睛對視,而霍勒斯的眼神讓他感受到了尸山血海般的恐怖壓迫力。 今晚他一定會做噩夢了,得把凱撒那小子抱緊點。 “滾下去點早餐,快去。” 關鍵時刻,還是凱撒開口幫他解圍,被踹了一腳的菲尼克斯呆呆地點了點頭,然后頭也不回地走掉。 貓頭鷹一走,房間里頓時安靜了許多,凱撒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霍勒斯說:“別聽他瞎說,他這人就這樣,老愛說一些別人不愛聽的話。” 就在霍勒斯以為凱撒要勸他大度,不要往心里去的時候,凱撒偏偏話鋒一轉:“你要是實在氣不過,待會等他回來我就把他按著讓你打一頓出出氣。” 迎著霍勒斯錯愕的眼神,凱撒狡黠地眨眨眼:“干嘛這么看我,我看起來很像不講理的人嗎?” 霍勒斯搖頭。 “和你分享一個小秘密,你可不要告訴菲尼克斯啊。”凱撒慢慢靠近霍勒斯的耳朵,“呼——” 看著霍勒斯的耳朵先是抖動一下,接著折向后方,耳朵邊緣綿密的絨毛隨之擺動,接著忽的一下一齊豎起,像是刺猬般炸開,凱撒開心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沒有嚇到你吧。”擦掉眼角的淚水,凱撒對兔子一般退開三丈遠的霍勒斯說道。 搖了搖頭,霍勒斯捂著耳朵,凱撒呼出的熱氣似乎仍在耳朵里打轉,燙得他心里亂糟糟的。 這小子把戲弄幫里其他人的手段用到他的身上,這是他沒想到的,他還以為凱撒打算和他保持距離呢。 “好了,現在不生氣了吧?”凱撒笑道,“雖然我也很想把菲尼克斯按在地上摩擦,但看在他還是一身傷的份上,這次就先放過他怎么樣?” 看著凱撒眼里的小心討好,霍勒斯內心高高筑起的圍墻微微松動,他無奈地點點頭,對菲尼克斯所剩無幾的怒意也煙消云散了。 狡猾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