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襪
醒了以后驚了一身冷汗。 好在天還沒大亮,大部分人還熟睡著。 陳年一把將隔著被子把胳膊搭在自己腰上的唐川推醒。 唐川迷迷糊糊中醒來,本能的聽話,恢復(fù)了沒茍且之前的狀態(tài)。 “雨停了吧。” 不知道什么角落里有人嘀咕了句。 陳年翻身爬起來來,手掌摁到了一截圓柱體,摸了摸,原來是燒剩下的紅蠟燭。 “停了。”陳年回完后,逃也似的從被子里鉆出來。 隱隱約約中,陳年的黑影從微微透亮的窗戶面前掠了過去。 剛打算在躺著的唐川。撐起身子,茫然地看著陳年從房間離開。 沉重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關(guān)上后,門栓上的。鏈條樣的鎖扣撞在門上,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摹?/br> 醒了不少人。 唐川也睡不著了。 住在山下的員工們陸陸續(xù)續(xù)的從臨時睡覺的角落里鉆出來,打算盡快回去一趟,洗個漱也好,吃個飯也好,或者是去信號強的地方給家人回個電話也好,大家都十分有目的性的離開了。 睡在唐川床上的女編導(dǎo)還沒醒,唐川看了一眼之后,便開始無所事事起來。 他后悔為什么自己會反應(yīng)遲鈍,沒有第一時間跟陳年出去。 經(jīng)過昨晚之后,他反而有些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陳年了,但他知道,他不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如此是淡漠。 躺床上放好被子,終于也找到了出門的理由。 半山腰處有一個 叫老李的,他家種了不少紅花,自己也愛搗騰點兒養(yǎng)生的茶,前幾天陳年病時,唐川送過去的藥和茶就是從他那兒要的。 昨天拍攝時路過老李家,唐川跟他說好了,再買他一些野蜂蜜,給陳年泡檸檬茶喝。 這樣可能能讓她的嗓子舒服一點。 氣壓很低,擔(dān)心今天還會下雨,躺床等不及去拿蜂蜜了,連后面導(dǎo)演招呼他都沒聽見。 比原計劃早了一天,但陳年等不及了,一覺醒來,愧疚和心虛占據(jù)了她所有的思緒,她想快些回去見任涵。 去附近的客運站等了好久,索性車還通著。 好不容易發(fā)了車,車子開上歪歪扭扭的曲折小路,將拍攝地甩出了十幾公里,肯定才想起來任涵還在出差,現(xiàn)在估計也還沒回去。 就算如此,陳年也沒有折返回去的想法,這次突然離開,不僅是為了去見任涵,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躲開唐川。 導(dǎo)演見唐川呼哧呼哧的蹬著車子騎上來,問他去哪兒了,他上來把車子停到一邊,從車把上拿下一個裝著玻璃蓋的塑料袋,說去給陳年弄了點蜂蜜。 “你咋這時候去啊,她人不都走了嗎?你咋不早點?” “走了??”唐川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跟你說嗎?她說他怕再下雨走不了,就非要下山回去,留都留不住,哎,不對呀,她怎么會不告訴你呢?” 唐川立刻反應(yīng)過來,補道:“說了說了,昨天晚上說的,我給忘了。” 心里疑惑她怎么突然間說走就走。 陳年記著自己答應(yīng)過任涵的事,回去之后第一時間去買了兩條黑絲。 出去吃了幾天的“山珍野味”,陳年嘴里寡淡極了,于是去了喜歡的飯店,打算打包幾個自己愛吃的菜回去吃。 這家飯店經(jīng)常有談生意的商務(wù)人士光顧,附近有不少寫字樓,其中將近1千米以外就有謝承安的公司。 所以能在這兒遇到他,陳年一點兒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購物袋。 那個裝了兩條絲襪的包裝袋,經(jīng)過一路的顛簸,暈車暈到把絲襪吐了一半出來。 一雙長而細(xì)的黑色美腿,正在包裝的最頂端仰視著窗戶外招呼的謝承安。 “謝總,來這兒吃飯啊?” 陳年已經(jīng)盡量不看絲襪了,可有些慌亂的目光終究還是落進(jìn)了謝承安的眼里。 于是那兩條絲襪也落進(jìn)了謝承安的眼里。 一絲微妙蔓延進(jìn)車?yán)铩?/br> “嗯,跟客戶吃個飯,你也來這兒嗎?一起?” “不了不了,我點了,一會兒做好我?guī)Щ丶页浴!?/br> 說這話時,陳年忽然想到昨晚腦海里飄出來的關(guān)于謝承安的記憶。 他搭在玻璃上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十分好看,露出來的一小部分手背上有一條稍微明顯的青色血管。 他的掌心干燥溫?zé)幔觳矎暮竺婢忂^來時會攏在小腹上,揉揉捏捏,上摸下探…… 服務(wù)員拎著陳年訂好的餐,走過來敲了敲玻璃,這才把陳年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陳年,改天我們還是……見一面吧。” 陳年說了不必了,謝承安的手也消失在了玻璃上。 陳年知道自己的回答十分的違心,不僅如此,她還動瑤的很厲害。 于是她決定再向任涵邁一步。 當(dāng)她穿著絲襪高跟鞋,等在任涵出差所住的酒店外,親眼見到他和一個女人親密的走進(jìn)去時,她又將自己的那一步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