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所托非良人小仙鶴的場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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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墨白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夢里他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無憂無慮的小時候。那時他父親還沒有去世,母親也沒有患病,還沒上小學的單墨月頭頂上扎兩個沖天辮,天天哥哥哥哥的追著他跑。 他自幼就是一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做夢經常會夢見父母去世,棺材裝上車被人運走,而他怎么追也追不上,嚎啕大哭從夢中驚醒。 后來有了在母胎里發(fā)育不良,生下來就瘦小虛弱的meimei,更是不安到了極致,每每到了入睡前都會神經質地一遍又一遍檢查門窗牢固,生怕黑夜里會闖進什么怪物將她搶走。 這個行為在母親將單墨月睡的小搖籃放在他床邊后,才得以改善。 但他仍然不放心,每天晚上都要驚醒好幾次,爬起來看meimei安詳?shù)乃樅蟛拍芾^續(xù)入睡。 但是在這個夢里,他卻莫名感到無比的安心。 像是噩夢驚醒后父親把他抱到他們臥室,在母親輕柔的童謠里酣然入睡;又如meimei躺在搖籃里睡的呼吸沉沉,而他趴在旁邊的書桌上寫著自己的作業(yè)。 在廚房一起做飯的父母發(fā)出嬉笑聲,飯菜誘人的香氣順著門縫絲絲縷縷的鉆了進來,溫暖,踏實而幸福。 “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夢里的單墨白像是過去一樣坐在老家客廳的搖搖椅上,膝蓋上放著一本書。單墨月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趴在腿上,歪著腦袋看上面的字:“莊····莊··莊什么···” “是莊周夢蝶,你個傻丫頭,我給你布置的認字作業(yè)是不是又沒寫?” 他把書合攏放在一邊,雙手插在meimei腋下把她抱到懷里,伸手彈了彈對方的鼻尖。單墨月捂著鼻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滴溜溜的轉:“這不是要走了,沒時間嘛····” “去哪里?”他奇怪地問道。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空蕩蕩的,客廳的沙發(fā)上蒙著白布,穿著整齊的父母提著行李箱,正給彼此圍著圍巾。 “要走了,墨月,別纏著哥哥了。” 注意他的目光后,他們笑著沖他懷里的單墨月招了招手。 女孩脆生生地答應了一聲,爬下他的膝蓋跑了過去,跟母親手拉著手:“哥哥,我們要走啦,你在家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喔。” “你們要去哪里?!” 單墨白這才慌亂起來。他站起身,過大的動作帶著書掉在了地上,書頁攤開,一只蝴蝶在莊周身上翩翩起舞。 他兩步并兩步的跑了過去,父母笑吟吟的望著他,不發(fā)一言,他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帶我走好不好···爸爸mama,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里,我受不了了···” 在meimei去世后,他做過很多類似于這樣的夢,在夢里他的父母和meimei歡聲笑語的在路上走著,而他怎么追也追不上,醒來后枕頭被眼淚洇濕了一大片。 隨著時間流逝,逐漸接受現(xiàn)實的他已經不再哭了,而是抓緊時間享受能跟家人團聚的那幾秒。 但是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了,就連表情細節(jié)也跟現(xiàn)實里一模一樣,他的親人活生生的,完全不像他之前五官都不清晰的自我幻想,這讓單墨白控制不住的嗚咽了起來:“你們走了,我一個人該怎么活啊····帶我走吧,爸爸,mama,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 “我們沒有離開你,墨白,我們一直都在。” 單母眼睛里也出現(xiàn)了淚光。她松開女兒的手,將自己哭的喘不上氣的大兒子緊緊的抱在懷里,單父無言地站在旁邊,一只手放在單墨白緊繃的肩膀上: “我們只是出趟遠門,去別的地方旅行了罷了,并沒有離開你。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們,但是有些事情還是你自己得面對的。別怕,獨自前行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我們一直都在。” “不,不,求求你們不要走……” 單墨白哭的淚流滿面,只是拼命的搖著頭。 他本就為了自己的這幾個親人活著,他們走了,就算他活下來又有什么意義?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樂趣了,他根本理解不了自己母親的話,既然愛他,看他獨自活的這么痛苦,為什么還要讓他堅持下去? 但是夢境不是現(xiàn)實,他再怎么哭求挽留,對方還是放開了手。早逝的單父憐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是最后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打開了屋門。 外面黑漆漆的,像是一個有去無回的地獄,三人一同往出走去,單墨白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不!!” 他跳進了那一片漆黑之中,卻跌落在一個人溫暖的懷里,他驚愕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 旁邊的秦嶼半靠在床頭,一手摟著他,另一只手拿著本書看著,察覺到他動靜后轉過頭:“怎么了?又做噩夢了?” “·····沒有。” 剛經歷過如此逼真的夢境的單墨白驚魂未定,心臟狂跳,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平靜下來,男人笑了,伸手摸了把他的額頭:“額頭上全是冷汗還嘴硬,怎么了,又夢見meimei了?” 秦嶼動作熟稔而溫柔,手指帶著淡淡的熟悉古龍水味,讓他本能靠了過去:“嗯,不過不是噩夢,我夢見小時候的她不好好學習,連字都不認識,還給我撒嬌耍滑頭。” “墨月小時候那么皮嗎?” 秦嶼失笑,又翻了一頁書:“對了,我下午就要去法國,這個新年你得自己過,要記得好好吃飯,我會打電話檢查的。” 印象里好像是有這么一件事,單墨白點了點頭,隨即突然反應過來:“你不是只是去巴黎出差,三周就回來嗎?” 他脫口而出,男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誰告訴你我出差的?是前陣子在機場碰見了個六年不見的朋友,他邀請我去法國過新年,今天下午五點半的飛機,啊,門鈴響了,肯定是他過來接我了。” 秦嶼起身去客廳開門:“至于時間也不好說,畢竟我們兩這么久沒見了,快進來吧,奧威爾。” 奧威爾? 單墨白從臥室出來,看見的不是那個叫顧亦樂的少年清秀的面孔,是身材高大,綠眼棕發(fā)的外國人。 對方圍著一條雪白的羊毛圍巾,微微彎腰,在男人臉上吻了吻:“我這不是等不及了,想趁早過來見你嗎。” 外國人把情話說得很露骨:‘我每分每秒都想把你抱在懷里。” “小孩還在呢,你別說這些。” 秦嶼笑了,卻沒抗拒接下來落在鬢邊和嘴角的親吻,他穿好了衣服,不知道從哪拖出一個行李箱,兩人往門口走去,單墨白這才從驚愕住回過神來,赤腳奔了過去。 “那這次你什么時候回來?一個月,還是三個月?無論多久都可以,我會等你。” 過去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出了門,他一把抓住對方行李箱的提手,對方詫異地看著他:“我不是說過我不回來了嗎?我跟奧威爾在一起了,要去法國結婚,你自己以后好好生活吧。” “什——··” 你不是說好會一直陪我嗎? 單墨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質問的話語卻在看見秦嶼看向奧威爾充滿愛意地注視后卡在了喉嚨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拉著行李,漸行漸遠····· 單墨白猛地睜開了眼睛。 這次他沒有看見剛到他膝蓋的meimei,身邊也沒看書的男人。他首先嗅到的是冰冷的消毒水味,和周圍走動的護士問候病情的聲音。 他看了看自己頭頂?shù)难┌滋旎ò澹挚戳丝醋约河沂稚洗虻牡踽槪@才松了口氣,確定這不再是另外一個夢境。 他的病床前擺了一張椅子,上面搭著秦嶼的風衣和圍巾,人卻不見蹤影。 他想下床找人,對方恰好在此刻推門進來,右手拿著手機,見他一愣:“你醒了?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他手機那頭的人好像說了什么,男人應了句,說聲等會聯(lián)系后就掛了電話,走過來坐在椅子上:“你突然吐血嚇了我一跳,醫(yī)生檢查說就是一時氣血攻心,好好休息就好,你現(xiàn)在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手腳有點疼,別的還好。” 單墨白一看見他就安心了不少,回答道,身體扭動著往對方身上蹭,秦嶼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對方躺在自己的膝蓋上:“你手腳痛是因為大冬天不穿羽絨服就跑出來,還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久!剛才護士已經按摩過了,也敷了藥膏,你好好休息幾天就沒問題了。” 男人的聲音充滿責怪,手指卻輕柔的梳著他的頭發(fā),單墨白享受地瞇起眼睛,整個脊椎骨都軟成了水。 對方微微蹙著眉看他,瞳孔里溢滿了關切,無論是舉止還是言語都跟平常別無二樣,完全不像是跟前男友舊情復燃的人——或許根本沒有這回事,他只是被x的言語蠱惑了罷了。 這讓單墨白大著膽子開口:“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去法國,永遠都不回來了,把我嚇了一跳。別人都說夢境代表著一部分未來,叔叔,你會不會真走啊?” 秦嶼睨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道:“我去法國,我的公司怎么辦?也搬過去嗎?我都在h市呆了30多年了,怎么會說走就走。” “那叔叔一年···不對,三年之內不會離開h市對嗎?” “當然。” ”你不會一聲不吭的走,對嗎?“ “不會。” “那個····給你圍圍巾的男人,是你的男友嗎?” “不是。” 對方確定的回答讓單墨白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他就知道夢不是真的,X說的都是謊話, 他翻了個身,像是貓撒嬌一樣將自己的臉埋在對方溫熱的懷里,喃喃的問道: “那叔叔會一直陪著我,對嗎?” 但是這次,秦嶼沉默了。 單墨白腦子里的警鈴“嗡”的一聲響,他爬了起來,眼睛充滿哀求的望著對方英俊的臉: “你不會離開我,對嗎,叔叔?我還沒康復,我還是每天會想月月和爸爸mama,你說過會一直陪我到我走出來的,不是嗎?叔叔,你說話啊!” 對方一直閉嘴不言,表情凝重看不出什么端倪,劇烈的恐慌從胸膛里溢了出來,讓少年的聲音開始輕微的發(fā)抖: “你明明說過的··你不能騙我···是不是因為,因為奧威爾?你愛他,想跟他在一起?沒關系啊!你去跟他談戀愛,搬出去跟他住都行,我可以調整時間,他在的時候我絕對不出現(xiàn),好不好叔叔?我這樣做行嗎?或者你提要求,我什么都答應!” “···跟奧威爾沒關系。”提到那個名字后秦嶼才動了動,神色復雜的看著眼前泫然欲泣的少年,最后還是開了口:“我今天就會搬走了,墨白。” 夢境終究還是成了真。 單墨白怔怔地松開胳膊,坐回床上,眼睛里透出一股茫然來。他像是想說話,嘴張了半天,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彷徨無措的,像是個迷路的小孩。 秦嶼見狀不忍,下意識地想要出言安慰,但最后還是沒有說話。 單墨白跟他在一起這么久,的確表現(xiàn)出了有些病態(tài)的依賴和依戀,他一開始沒當回事,以為只是meimei去世的創(chuàng)傷后遺癥,結果這次對方吐血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在把人送去急救室后檢查了對方一直緊握著的手機,意料之中的發(fā)現(xiàn)了那個定位app的存在——他就知道這不可能是個巧合,然后在自己的大衣內側發(fā)現(xiàn)了一枚閃著紅光的定位芯片,估計是走的時候對方悄悄貼上的。 而他以為那個一直在聯(lián)系,單墨白想要告白的那個女孩,兩人的最后聊天記錄是一個月前,之后無論女孩怎么發(fā)消息,他都沒有回復一句話。 最后,他打電話聯(lián)系了那個年輕的導師,對方告訴他,男孩每天來上課就是坐著發(fā)呆,無論問他什么都不說話,不搭理,只有聊起秦嶼才會有絲回應,除此之外像是個木頭人。 他以為對方逐漸走了出來,實際上根本沒有。 單墨白只是將對親人的情感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從一片陰影走到了另一片陰影下。 他根本就沒有好起來。 事實上如果只是純粹的移情的話,秦嶼其實很愿意一直陪著對方——他孤家寡人一個,也沒家庭要照看,陪對方只是將辦公地點換了個位置而已,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但是,單墨白跟他之間的關系不一樣。 對方早在大一,情竇初開的時候就被他簽了合同,之后關于愛情的一切都關乎于他。秦嶼甚至一開始對他產生過迷戀過,懷疑自己是否真對這個嘴硬心軟的少年動了情,但是在對方失去meimei,跟他相擁入眠的那個晚上,他就已經明晰了一切。 他被單墨白吸引并不是因為愛,也不是因為孤獨,而是因為單墨白背負一切,寧愿打工掙錢也不低頭示弱的倔強模樣,像極了年少時的他。 那時候他也是不愿低頭,不愿示弱,父母死后他出國,每天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內地里千瘡萬孔,深夜在被子里孤獨落淚,還得咬著被子,防止自己的舍友聽見自己的哭聲。 他們兩有著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容貌,不同的身世與性格,卻有著一個相似的靈魂。 而那份痛失親人,覺得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寂寞與無盡的孤獨,他已經嘗過了,不想再讓單墨白跟自己一樣。 抱著這份念頭,他搬進對方家,盡心盡力地溫暖,照顧著他,以一個毫無雜質的心態(tài)。 但是他能夠輕易的認清自己的心,卻忘了對方只是一個20歲還不滿,心智還不成熟的孩子。 對方經歷親人去世的多重打擊,將一切的情感一股腦的放在他身上,并且錯以為這就是所謂的“愛”。因為類似情況在一起并走向婚姻的情侶很多,但是秦嶼并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 他薄情,花心,只愛年輕rou體和自己,他不過是仗著自己年齡與金錢竊取年輕孩子溫暖的小偷而已,一個自私而貪圖情欲的吝嗇鬼,有什么資格讓這么一個年輕優(yōu)秀,擁有無限未來的男孩把整個身心拴在自己身上? 這份畸形的情感會毀了他的。 他不能再拉著對方沉淪在這片沼澤里了。 所以,在單墨白在急救室治療的那段時間,秦嶼做出了決定:他會在今天搬走,并在將來對方能夠真正康復之前都不會見他。 這個決定可能會讓單墨白崩潰,自閉,但是他相信對方總會從失去一切中真正的走出來,認清感情,過上真正的,屬于自己的的生活。 畢竟,他那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 在他狠心把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病房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單墨白怔怔的盯著他,隨后大滴大滴的眼淚溢出眼眶。 他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哭的,卻讓人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巨大而令人窒息的悲傷,像是無窮無盡,沒有盡頭的深海,絕望的讓人難以忍受。 那透明的淚水滴在被褥上的同時,也滴滴的砸在秦嶼的心上。一股酸澀的疼痛從那里蔓延開來,像是帶刺的荊棘,扎的他眼眶發(fā)漲,喉嚨堵塞。 他克制的抿了抿唇,將一切安慰的話語咽了回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冷淡模樣:“咱們合同早已結束,你meimei出事也有我監(jiān)督不嚴的責任,陪你三個月也算扯平了。我給你請了一個保姆,每天會去你家照顧你,以后沒有必要,就不要聯(lián)系我了,我很忙。” 他所說的保姆其實是心理醫(yī)生,剛才剛打電話讓秦時聯(lián)系的,但他并不打算讓對方知道。 他故意把話說得冰冷絕情,卻根本不敢看對方的臉,拿著大衣就匆匆的往出走。 “叔叔!” 在他動作的瞬間,本來還在發(fā)愣的單墨白像是被打開了什么開關,跑下床踉蹌的去攔他。 “放開!” 秦嶼推了他一把,單墨白本就全身無力,被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他卻不管不顧。手腳并用的抱住對方的大腿:“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只要你不走,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叔叔……” 他卑微的,甚至是毫無尊嚴的跪地哀求著,漂亮的臉蛋上全是淚水,哪里像秦嶼印象里那只芝蘭玉樹,高傲冷淡的小仙鶴。 總裁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了,心痛的像是被針扎了一樣,只是用力甩開對方的胳膊:“滾開!我不是你的叔叔!你跟我沒關系!” “不——” 單墨白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連忙爬了起來,想繼續(xù)阻攔,但是對方已經邁腳出去,并且狠狠地關上了門。 一聲重響之后,房間里只剩下孤零零的他。少年從門上緩緩地滑跪在地上,最后默不作聲地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他最終,還是被所有人拋棄了。 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