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多米諾骨牌效應(兔/鶴,劇情向)
書迷正在閱讀:小m實踐幻想、回憶錄(sm)、瑪麗蘇文學、ROSE、居居樂園(gb)、【穿越漢尼拔】漢尼拔說哪來的野女人和我搶威爾?、情色綁架、痕跡、苦夏(骨科H)、校園暴力我的人都愛上我(np)、與修真界大佬們雙修的人生(NPH)
“單學長,外面有人找你。” b大,教學一樓101,下午第一節課剛下的教室里學生來來往往,充滿了嘈雜的聲響。 單墨白下節課在323,收拾東西正準備上樓時,就聽見門口傳來的聲音,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他明明三令五申對方不要來學校sao擾他了,不會又想什么法子逼他認祖歸宗吧? “誰?” 他背著書包走了過去,帶了點火氣問道,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素未謀面的學妹。 對方穿著一身長至腳踝的格子裙,兩條漆黑的馬尾辮搭在肩膀上,可愛的臉蛋紅撲撲的,帶了幾分羞澀地瞧著他:“我也不認識····是一個看起來30多歲的男人,說跟你是朋友找你有事,讓你去三樓天臺找他。” 謝謝。” 這么一敘述,單墨白更確定是那個整天在門口接他,讓他回什么本家的那人保鏢了——還什么朋友?真是沒臉沒皮到一種境界。 他煩躁地道了謝,氣沖沖地沖上了樓梯,在天臺見到的卻不是那個高大威猛的保鏢,而是已經一個月沒見,他以為還在忙工作的秦嶼。 “你來啦?” 男人正拿著手機跟別人打電話,見他來了,沖他眉眼彎彎的笑了一下。他今天穿著一身銀灰色的修身西裝,深黑色的領帶,領口別著一只銀色的小兔子,眼睛是綠色的,襯的他黑眸明亮,臉頰紅潤,氣色好極了。 單墨白光是看了這么一眼,憋了好幾天的負面情緒就像是一陣細風般瞬間消散,余下的是逐漸涌上的暖意和愉悅之感。他努力壓下自己不斷往上翹的嘴角,也不急著上課,站在旁邊等著對方掛了電話,才嘟噥道:“你怎么來學校了?被人看見怎么辦?” “打你電話又不接,微信也不回,我只好來這里找了。” 秦嶼把手機塞進兜里,無辜地攤了攤手:“你這次生氣的時間也太久了吧?到現在都不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我有事找你都聯系不上。” “我沒有········生氣。” 單墨白本能想要反駁,話說了一半突然想起來自己為了逃避那所謂哥哥的狂轟亂炸,把除了必要的老師外所有的號碼都屏蔽了,倒是忘了總裁也在黑名單里。 他不想給對方說自己這亂七八糟的家事,愣是中途剎車,魚頭不對馬嘴地回答道。 “好好好,你沒生氣,所以也沒掛我電話拒收我微信,都是我的幻覺。” 秦嶼一下子就樂了,語氣也變得調侃了起來,被少年狠狠瞪了一眼。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等會還有課。” 單墨白還沒在這種公眾場合跟對方見面過,雖說周圍沒什么人還是不自在。他別別扭扭的開口道,手腳都不知往哪里放,聽見上課鈴聲響起時如釋重負:“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還真有點事,就10分鐘,不會耽擱你學習的。” 秦嶼瞅了一眼他嘴上說著要走,卻動都沒動一下的腳,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從錢包里取出一張日本溫泉的宣傳單遞給他:“我七月份要去日本開會,地點剛好在溫泉附近,想著順便休整幾天。來回食宿全包,交通費用全免,你愿意跟我去嗎?” 說罷,他好像看出了單墨白拒絕的想法,立馬補充道:“你別想的那么簡單——你meimei最近正好是治療關鍵期,人手不夠,我把我另外一個秘書也派去德國照料了,身邊剛好缺個打理日常起居的,問你愿不愿意當而已,再說,這些費用都是主辦方承包的,我可不花一分錢。” “········去幾天?” 話說到這個份上,又提到了meimei,就算單墨白想拒絕都不好開口了。他拿著印刷精美的宣傳單想了一會,問道。 “五天。來回兩天,開會兩天,休整一天。” 倒也不是他想象中那種不正經的。 單墨白心想,猶豫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 “那到時候我聯系你,你記得把我從黑名單里拉出來。六月份公司比較忙,可能沒時間顧及你這邊,這是我秘書電話,她現在就陪著你meimei,你想她的話打電話就好。” 秦嶼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那就這樣了,我先走了,你快去好好聽課吧。” 說罷,轉身就走。 “知道了···等等,你這么走了?” 少年盯著上面燙金的秦時兩字,下意識的應了一聲,抬頭的時候對方已經走到樓梯口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后悔的時候已經遲了。 “要不呢,我還要干什么?” 秦嶼往下邁的腳步頓在了半空之中,有些詫異的看了少年一眼。 “沒什么,你快點走吧。” 單墨白抿著唇,臉皮逐漸燒了起來,腳卻固執的停留在了原地。 “噗你這……好了好了,過來吧。” 秦嶼心思還放在工作上,跟他面面相覷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少年不可明說的小心思,忍笑忍的很辛苦。 “干什么?” 單墨白嘴里問道,腳卻乖乖的移動了過來,站在了他的身邊。 “我給你講……” 秦嶼裝作說悄悄話的樣子彎下腰,嘴唇湊到那紅的像胭脂的耳朵喃喃了兩句,然后重重地吻了一下那與臉龐接觸的細嫩皮膚,發出一聲響亮的啵啾聲。 “你干什么!” 單墨白捂著耳朵,像是受驚的兔子跳得老高,他氣急敗壞的吼道,心臟卻跳的咚咚直響,被親吻的地方像是被點燃了一樣,火燒火燎的,燒的他整張臉都紅了。 “哈哈哈哈哈,給你考前的祝福啊。” 總裁再也憋不住地笑了起來,揉亂了對方整整齊齊的黑發:“下次見面就暑假了,你好好復習,如果平均分能上九十的話就給你一個獎勵。” 他愉悅地說道,看對方困窘又哄了兩句,心情舒暢的走了,卻忽視了身后少年若有所思的眼神。 ———————— 秦嶼這樁生意來的他都出乎意料。 公司轉型到高新產業還不到一年,賺少賠多,一直處于負盈利狀態,干的都是吃力不討好的活。以前積累的資產正以一個飛快的速度消耗著,只有與葉秋笙合作的那個復合型商場還在盈利,成為了公司正常運轉的主要動力。 秦嶼早就在決定的時候預料到了這件事,知道最短兩年,最長三年,打開門路的公司就會扭虧轉盈,進入穩賺不賠的上升期,所以一點也不急。 但也不知道是老天突然開眼,還是真有天下掉餡餅的好事,一個世界有名的德國企業突然主動伸來了橄欖枝,想商談下有關中國市場的前景,還表示想將一部分生產公司轉移到a市來。 雖然這樁生意的百分之60是由a市大名鼎鼎的天山集團負責,但也夠秦嶼驚喜好一陣子了——畢竟,這是放在張嚴,鳴豪身上都是必須慎重對待的世界前五十的大型企業,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他。 他在確定不是跨國詐騙后,沒考慮太多就答應了下來。德國那邊剛派了相關精英過來,飛機估計在今晚八點就會抵達A市。 為了接待這幾位金貴的客人,嶼海上上下下忙的人仰馬翻,春恒之重感冒還堅守在崗位上,鼻子里插著手指那么粗的衛生紙。 作為唯一的絕對掌權者,秦嶼也忙的幾天沒合眼——這還是想著要以一個得體面貌見人,才在來學校之前小睡了一會,好好收拾了下自己。 私人企業雖然以能力為尊,但為了公司穩定,職位越高彼此身份就越緊密,很多公司經理總裁都是血緣不遠的表兄弟,父親兒子的都只多不少。 但秦嶼無父無母,也沒有兄弟姐妹,兩個侄女又太年輕拿不住事,副總裁的位置遲遲定不下來,什么事都只能親力親為,日子艱辛的還不如最底層的員工。 就比如他現在因缺乏睡眠,太陽xue針扎似的疼,心跳過快到將近窒息,也要裝著若無其事的處理周圍的人和事。 畢竟,沒有人會關心他。 從b大出來后,秦嶼在回公司的路上給張姨打了電話,讓她監督許諾好好吃飯,考試時候他會抽空回來。年邁的老人邊打著毛衣邊嗯嗯著,聽了半天覺得他語氣有些奇怪,問道:“乖嶼兒你沒事吧?是不是生病了?聲音怎么這么啞。” “沒事的,張姨,就是好久沒喝水,有點渴。” 秦嶼捂著傳聲器低聲咳嗽了兩聲,用手背碰了碰額頭,感覺自己好像有點發熱:“這幾天容易熱感冒,您也要小心些。” 連前面開車的吳永聽出自己boss有些不對勁,回頭擔心的看了他一眼。 “嗯嗯,我知道,那你趕緊喝水啊!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好好照顧自己。” 張姨被他給唬弄了過去,囑咐了兩句就掛了電話。秦嶼剛按下掛斷鍵,顧亦樂的通話請求就跳到了屏幕上。對方好像生怕他看不見似的,一口氣震動了他數十下,他手指都被震麻了,趕緊接了起來:“怎么了,亦樂?” “我還要問你怎么了呢!你突然給我發的這條信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這兩個月忙,估計八月份才能見面?!什么工作要談兩個月?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男孩一接通就氣勢洶洶的說了一大串話,炮語連珠的,吵得他耳膜生疼。秦嶼用兩根手指把手機提到了最遠處,等他的發言告一段落后才重新拿了回來,輕言細語的哄他:“我七月份有一個大生意,德國的薩德撒公司知道吧?他們要開拓中國市場了,選擇我們公司作為突破點···所以整個七月估計都耗在上面了。” “那七月呢?!” “七月中旬要去日本開會,回來就快到月末了,不是跟八月份一樣嗎?我記得你一直很想再去一次游樂園吧?我回來就陪你去,你乖一點好不好?” “什么叫我想去,那是為了慶祝我們一周年紀念日行嗎。” 顧亦樂明顯還是很不滿意,小聲嘀咕著,但最后還是不情不愿的妥協了:“那好吧,但是你回來必須陪我好好呆幾天,在我家里住!我開學就上大三了,好多競賽,沒那么多時間跟你在一起了。” “好好好,你說什么都好。” 秦嶼巴不得他能少黏自己一點。對方父母都在國外工作,一年很少回家,但是那房子又小又擁擠,顧亦樂床還小,在上面zuoai他四肢都伸不開,憋屈的要緊。 哄完了最后一位小情人,秦嶼松了口氣,放松的靠在身后柔軟的靠椅上。他的體溫好像又升高了,四肢又酸又軟,使不了勁。 吳用又看了他好幾眼,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道:“boss,你臉色不太好,要不先去醫院看一下?他們5個小時以后才到呢。” “沒事,你看下你旁邊第二個夾層的盒子里有沒有退燒藥,給我兩粒。” 秦嶼鼻音很重地回答道。 吳永找到藥遞了過去,看著他連連水都不喝的扔進嘴巴里,一雙如牛犢般的大眼睛真誠的看著他:“但是···我覺得您真的不用這么累的。我們都覺得公司現在就很好,我,包括大家都很感激您。” “你覺得公司哪個方面好?” 青年一時語塞:“就····工資啊,福利啊,待遇什么的,光是不強制加班這點就勝過多少公司了,逢年過節還有獎金和禮物,還包食宿呢。您可不知道在別的公司開車的哥們有多羨慕,說如果再招司機的話都想過來呢。” “是嗎。” 那是因為我給予你們這樣的環境罷了。如果沒有這些,難道還會有人會因為僅僅是我而忍受著沒錢、沒福利的日子,心甘情愿的留下來陪我嗎? 秦嶼不置可否的想,用手背遮著眼睛,嘴角露出一絲涼薄的笑意。 ———————— 整整的一個六月,秦嶼都是在辦公室度過的。 技術開發方向,原料,采購地點,劃分區域····各種各樣的瑣事占據了他生活的每分每秒,沒有留下一絲喘息的余地。 為了盡可能的讓薩德撒滿意,他傾家蕩產,將自己的兩套房子都抵押了出去,才換取了長達十年,不出事就不會變動的合同。 這雖然讓他資產一度赤字,卻是他擠入世界五百強的跳板。 秦嶼相信自己會熬過這段日子——畢竟再怎么糟糕,還有那個每天盡盈利幾億的商場在,他自己也有不少存款,起碼日常生活出不了什么問題。 在月末的時候,他擠出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親自送許諾進了a大的考場。 對方五月份時的保送生不知怎么的就審核通過了,不用參加高考,只需要在6月23日時象征性模擬考一下,走個流程就好。去的太早,把人送到a大的時候校門還沒開,他又沒吃早飯,便去了學校對面的早餐攤。 少年上半身穿著淺藍色的短袖,下身穿著一條及膝白褲,乖乖地坐在小販擺著的木凳上,露出兩個貝殼一樣白潤的膝蓋。 他長得實在惹眼,來往的老師學生都紛紛往這邊看,秦嶼坐在他的旁邊,左手拿著電話,右手拿著春恒之剛送來的產業計劃書,忙的連擺在面前的早飯都沒時間吃。 許諾捧著張姨給他準備的愛心牛奶呼嚕呼嚕地喝著,黝黑的眼睛看了一會男人后,自己去買了杯加糖的豆漿來,一番cao作后親自放在了他的嘴邊。 “哦,嗯,好,謝謝小諾,就按這樣做·······嗯?你在里面放什么了,好香。” 秦嶼剛好口渴,下意識喝了好幾口才嘗出里面淡淡的藥草香,驚異的看了男孩一眼。 “放了點安神靜心的草藥,叔叔不用擔心,沒有安眠作用的。” 許諾沖他甜甜一笑,將手里還沒蓋上的陶瓷小罐亮給他看,里面是被碾成細渣的草灰色中藥,還混雜著些許藍色的憤怒。 “那你小心藏好,別讓考場的老師給沒收了。” 秦嶼注意力還在電話上,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 “嗯。” 許諾點了點頭,將其收回包里,小手放在椅子上搖晃著小腳:“丟了就丟了,我做了好多好多罐呢。” 將許諾送進了考場,秦嶼又馬不停蹄的開車回了公司。這次過來跟他接觸的負責人是一個德國華裔,姓喬,跟他年齡相仿,很好說話,對他突然缺席兩個小時毫不介意,反而笑瞇瞇的湊了過來:“送完侄子啦,秦?” “嗯,他今年高考,今天參加保送生考試。” 秦嶼回答道,擦了把額頭分泌的細汗。這才感覺到了腹部饑餓,連忙拿起許諾給他的豆漿喝了一口。豆子獨有的香醇夾雜著淡淡的香氣,有效的安撫了他焦躁的神經。他舒服地瞇起了眼睛,決定之后給自己的辦公室添置一臺豆漿機。 “哦哦!沒參加高考嗎?那看起來很優秀啊!a大可是個臥虎藏龍的好地方!哪天讓我女兒見見,她一天懶得跟條蟲一樣。” 喬雖然在德國生活,卻娶了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老婆還生了個女孩,對于國內的有些事了解的比秦嶼還細致,只是遣詞造句總有點怪:“對了,秦,生意要結束了,約翰想吃頓飯跟你一起,還有那什么···什么天山集團的負責人。” “約翰想跟天山吃飯,我去不合適吧?你是不是聽錯了?” 約翰是這次薩德撒派來的最高負責人,平時都在天山那邊呆著,秦嶼整個項目都沒見他幾次。 他有些意外地說,以為是喬又犯迷糊搞錯了自己boss的用意,對方卻堅定的搖了搖頭:“不,這是約翰親口給我說的。說自己,還有天山的人都很佩服你,想跟你見一面。” ····整整一個月的項目都不來,現在結束了反而專門邀請?再說天山一直是紅色背景,家中家主才剛剛從“上面”退下來,哪里會注意到他這么一個沒任何背景的小人物? 秦嶼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在喬真摯而天然的注視下又找不到合理拒絕的理由,最后還是去了。 “啊你好你好,你就是秦嶼吧?這么年輕公司就經營這么好?可真是年輕有為啊!” 聚會被定在了一個極富盛名的溫泉式大酒店里——對,就是張嚴給他下套的那個,秦嶼在看見那熟悉的大門時嘴角都不經抽搐了幾下,再一次感受到了命運的滑稽。 “歡迎光臨~” 熟悉的歡迎辭在耳邊響起,他硬著頭皮,在一干上次才見過面的禮儀小姐面前上了二樓包間,誰知剛進去,就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熱情歡迎。 天山集團這次派來的負責人——聽說叫肖行,跟他年齡相仿,眉清目秀,見他來了就過來跟他握手,眼角堆積出細小的細紋:“秦先生之前資助過H鄉的貧困小學吧?我當時也資助過,說不定還見過呢,只是當時沒見過。” “您才是真正的青年才俊呢,這么年輕就是天山集團的副總,千萬別這么說。” 秦嶼臉上客套的面具差點被這自來熟的男人碎個干凈,連忙回握過去,臉上浮現出他自己都覺得虛偽的假笑。 “哈哈哈哪里哪里!只是我妻弟他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在床,嫡孫子又常年流失在外,要不也不會輪到我一個入贅的妹夫來當啊!跟您這種白手起家的當然不能比。” 大家族慣用這種借口來掩飾長子的離家出走或失蹤,再加上不明行蹤的嫡孫子,即使早就因為姓排除了——天山家族都姓肖,入贅的都要改姓,秦嶼還是習慣性問了一句:“那孩子現在找到了嗎?肖老肯定很著急吧!” 肖行熱情洋溢的回答道。“那當然!今年一月就找回來了,我這次就是帶他出來歷練的,我給你介紹····誒,那孩子人呢?”,他張望了一下,沒找到人,不好意思的打了個哈哈:“估計嫌太吵出去玩了,我們先坐吧!” “嗯,好。” 秦嶼對于別家集團的太子爺可沒什么興趣認識——估計跟葉鶴那個混世魔王差不了多少。他點了點頭,跟著對方落座在位。 這家酒店有幾道溫泉水制作的限量招牌菜,上次因為張嚴那老狐貍精沒吃成飯,這次一吃,果然都美味無比。 秦嶼是個不會虧待自己的人,德國又沒飯桌文化,所以索性放開吃了起來,跟旁邊的肖行聊了不少。約翰是個對于做事有些古板的男人,卻非常熱愛中國特產二鍋頭,這次還特地吩咐多點了幾瓶喝,肖行又來者不拒,兩人很快都醉了。 秦嶼還是提了點警惕心,借口感冒吃了頭孢沒碰酒杯。中途被熏人的酒意沖的不舒服,便在包間外的欄桿旁散風。 還沒入伏的六月空氣干燥而清涼,溫潤柔軟的微風掃過他的鼻尖,將那充滿臭味的酒氣清掃一空。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回過頭,卻驚愕地發現許諾正站在不遠處的走廊上,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小諾?你怎么在這?” 他呼吸一下子就頓住了,連忙走了過去。 少年穿著一身精致的白色西裝,頸口上綁著小黑領結,白嫩的臉龐上紅彤彤的,仰頭看著他,可愛像是童話故事里的小王子:“跟我一起參加保送的一個同學家里很有錢,考過高興,請我們吃飯,我就來了。” 秦嶼微微松了口氣:“這樣嗎?你怎么也不跟我提前說一聲,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是你說六月很忙讓我不要打攪的呀。”許諾委屈的扁了扁唇,“這衣服是同學借我的,說是這個酒店來的都是達官顯貴,我怕出洋相丟你的臉,專門換的。” “倒也沒有那么嚴格要求,你同學開玩笑呢。” 他這么一說,秦嶼心里最后一絲顧慮也隨風逝去了——說來有些好笑,他剛才看見對方的那一刻,還以為是許諾知道了自己在他生日那晚上跟顧亦樂發生的事·····但是怎么可能呢,他明明什么都沒說,顧亦樂跟他也不認識,自己也太草木皆兵了。 “那也要跟張姨說一聲啊,要不她會擔心的。”他有些自嘲的想,伸手摸了摸男孩柔軟的后腦勺。 “說過了,叔叔放心。”許諾乖乖地任他擺弄,過了一會后突然開口道:“叔叔,你喜歡吃糖嗎?” “嗯?還行吧,我喜歡吃甜的。怎么了?” 許諾睜著兩只圓溜溜的大眼睛,聽他回答后點了點頭:“我也喜歡。你知道我家吧,在大山最深處,每次進去都步行三小時,所以糖果在我小時候就是稀缺物,我一年都吃不了幾顆。” “那你是現在想吃糖了嗎?我叫服務員給你買?” 秦嶼問。 “哎呀不是啦——叔叔聽我講完嘛。”許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嘴角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有一天我爺爺帶了一枚回來,我舍不得吃,藏在廚房架子最下面的罐子里面想等阿爸回來,卻不慎被聞到味的野狗吃掉了。我打開罐子發現里面什么都沒有的時候,覺得天都要塌了——叔叔你知道嗎,我們村里沒有任何可以玩耍的東西,吃的也是獵來的野獸,rou又酸又難嚼,那枚糖果是我當時得到最珍貴,最無與倫比的禮物,它就是我的全部。” “因為被野狗叼走了,我哭了整整一個禮拜,直到村里人看不下去,不知道從哪里翻了一顆送給我。我把它每天都換個地方藏著,戰戰兢兢,每隔幾個小時就過去看一下確保它沒被偷走,就這么擔驚受怕了好幾天,它還是不見了——是同樣的一只狗,他聞到了糖果的甜味,趁我睡覺的時候吃掉了它。” “之后你怎么辦呢?” 沒想到男孩還有這么可憐的童年往事。秦嶼問道,覺得有點疲憊,便靠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剛好跟許諾的眼睛平齊。 “然后我就明白了個道理。” 少年的眼睛暗沉沉的,宛若一汪看似清澈無比,實則看不見底的井水。他嘴角含著一絲晦澀不清的笑意,注視著眼前臉色微紅的男人:“稀有的寶貝被他人所覬覦是正常的,擋不住的,無論怎么藏都會有人會聞到味道而搶走它。而唯一能保住的方式消滅那些已經發現珍寶的東西,再把珍寶藏在沒人看得見的地方——所以我在得到第三枚的時候,將它放在了第一次裝著的罐子里,拿著木棍藏在旁邊,在那只野狗過來想偷吃的時候,狠狠的打死了它。” “這可真是個一勞永逸的好辦法。” 不知怎么的,秦嶼突然打了一絲冷顫。他有些違心的夸贊道,想跟對方講講保護動物的事,許諾卻毫無征兆的反問了他一句:“叔叔,我生日的那天晚上你不在公司,而在這家酒店里——是小時jiejie告訴我的。你究竟在這里干什么了,可以告訴我嗎?” 轟隆一聲,一道驚雷從天靈蓋直劈到心靈深處,男人看著眼前突然發難的溫順少年,瞠目結舌,過了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舌頭:“這都過去這么久了,怎么又提起來了?” “因為叔叔從來沒有失約過。你當時就在這層樓的下面吧,我記得是262?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嚴重到掛斷我電話還讓小時姐去找你。叔叔,是遇到什么壞人了嗎?告訴我吧,我不會跟張姨說的,我只是擔心你。” “我·····” 許諾的聲音溫暖柔和,如春風般,讓人忍不住想要將一切傾吐而出。秦嶼回憶起當時面對景晨的恐懼驚嚇,不能動彈時被十五十六猥褻的恥辱和絕望感,滿腔的話涌到嘴邊,最后還是被他吞了進去:“沒發生什么,就是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摔跤一時站不起來,以為自己癱瘓了而已。” 他已經一個人過得太久了,不需要傾訴也不必傾訴。他的世界就像是一望無際的海水,無論是人是事,都只會泛起小小的漣漪而已。 許諾只不過是個他撫養的可憐小孩,作為一個孩子,他只需要無憂無慮的成長,不該知道這么多。 “是嗎,那可真是令人害怕。” 但很明顯,許諾誤解了他避而不談的原因,臉龐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失望神色,手指緊緊地攥成了拳。 “是啊,那還有什么事。” 秦嶼含糊的回答道,總覺得今天的小孩怪怪的,細看才發現對方異常紅潤的臉頰:“——你喝酒了?” “是啊,喝了一點點,不要緊的。” 許諾用了幾回力才放松了手指,過了好一會,臉上才浮現了個醉醺醺的笑容。 “不··不要緊的,我朋友在等我,我先回去的。” 他有些大舌頭道,搖搖擺擺的往回走,秦嶼有些擔心的扶了一把,卻被耍酒瘋的小孩趁機摟住了脖子,隨即嘴唇一熱。 “去日本出差注意安全啊,叔叔。” 男孩身上又熱又軟,散發著熟悉的草藥味,口腔帶了點微醺的酒氣,孩子氣的在他嘴唇上印下了一個甜軟的親吻。 動作太快,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已經松開了手。他目送著許諾逐漸遠去的身影,過了一會后摸了下還殘留著余溫的嘴角,最后只是輕輕的笑了下。 ”這孩子。” 真是把他給慣壞了。 他無奈,更多是寵溺的想,轉身回到了包間。 在外面完全安靜下來時,旁邊樓梯拐角的陰影才動了動,走出了兩個臉色都有些奇怪的男人來。 一個又矮又胖,帶著眼鏡,穿著有些皺巴的西裝,明顯是個身份不高的,滿臉的慌慌張張;一個身材修長高挑,長相清冷精致,嘴角還有顆紅痣——正是闊別很久的葉秋笙。 “葉··葉先生,剛才那是秦總和肖小公子吧,他們怎、怎么·····” 只是過來陪太子爺參加普通聚餐,誰知遇到這等八卦的經理滿頭大汗地問道,小心地瞧著旁邊神情陰晴不定的男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對方貌似,好像,也跟這個秦總有著什么淵源,這幾日一直在搜集秦嶼的資料。 不就是個長相不錯的男人嗎,年齡還那么大了,如果真喜歡找個年輕的臉蛋相似的不就完了,何必吊在一個男人身上。 總經理不解的想。 “你就當今晚的事情不存在。” 本想找秦嶼談談,卻撞到許諾跟他接吻的葉秋笙臉色難看的要命。 他是真心對秦嶼動了心的——要不也不會再度跟自己那個糟心爸偷情生的弟弟聯系,想暫時擺脫自己出生就被安排好的命運自由一把。結果沒想到先是查到給自己弟弟提供資金的“神秘人”是他就算了,又在這地方撞到了對方與肖家剛找回來的孩子接吻····· 算上那天那個叫小樂子的情人,滿打滿算已經三個了,其中兩個身份背景都與他現在的生意分不開關系。 這是什么意思?秦嶼難道是個以自己身體為賣點換取生意的婊子嗎?一個只要付錢付資源就能隨便cao的男妓? 不,不對,他應該不知道自己包養的小情人是他的弟弟,跟那個肖家小公子交談時也好像根本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跟這三人交往,又想從這三段關系中得到什么? 之前的香艷情景和冰冷的現實相交融,在葉秋笙的腦子里掀起了一場混亂的暴風雨。如果你只是隨便玩玩我弟弟的話········他狠狠的咬了下下唇,掏出手機撥打了個號碼:“他和我弟弟是不是馬上要去日本開會了?你準備一下,跟著他們去,把遇到的一切都報告給我。” “是,先生。” 話筒的對面沉默了一瞬后回答道,隨機掛斷了電話。如果單墨白聽見的話,會驚異地發現這個聲音跟一直去學校sao擾他的保鏢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