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他們不厭其煩地互喚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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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婆婆告訴她:“那么破敗的身體要好好養護,以后你就把他當玉瓶,好好捧著。” 她要謹遵醫囑,好好照顧他。 愿安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他咽下歸棠喂來的最后一口藥,無奈道:“我好像是個廢人。” 歸棠扶著他,“你不是,但你是病人。” 他剛醒,身子虛弱,沒有太多力氣。歸棠挽著他,每天中午在院子里散步。 風有些大,歸棠取來披風,踮腳想給他披上,愿安見狀自己半蹲下,平視著她。 歸棠將披風緊緊攏緊,見他看著自己,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他,愿安呆了下,然后眼里溢出笑意。 她抱住他,問他:“還冷不冷?” 愿安搖頭。 她問:“累了嗎?要是累了我們就回去躺下。” 他反手牽住她,“不累。” 走著走著,他忽然摸著她手腕:“你瘦了。”手腕都細了一圈。歸棠停下,抱著他,用手環抱他的腰,“你也瘦了,抱著你都硌手。” 他耳朵發燙,咽了咽口水,“那我多吃點。” 歸棠歪頭看他,“那我多喂你。” 她帶愿安回房休息,然后給他蓋好被子,“有事你叫我,我去給你拿好吃的。” 他點頭,“好。”歸棠又在他唇邊輕啄了下。 歸棠跑到廚房,之前的飯菜都是孫婆婆做的,這次她想自己做些什么,但她不太會生火,搞得廚房煙霧繚繞。 孫婆婆黑著臉站在廚房門口,拐杖砸在地上砰砰作響,“你是要把我廚房炸了嗎?” 歸棠苦著臉,“對不起,我就想自己給珉哥哥做點糖水甜湯。” 孫婆婆冷哼一聲,“味覺都沒了,你做得再好吃他也嘗不出味兒。” “……什么?”歸棠手中的柴火砸在地上,她抓著孫婆婆的手,“什么味覺沒了?” “他以前舌頭受過傷,你不知道?”孫婆婆拄著拐杖轉身,“急什么,慢慢調理,能治好。”她又拿拐杖敲了敲門墻,“別把我廚房燒了,不然轟你下山。” 歸棠蹲在灶臺邊,盯著里面逐漸升騰的火焰,火光照得她的臉發亮,眼里卻沒有光。 她想起來了,是那一次,逼他喝下guntang的茶水,他就再也嘗不出味道了…… 她逼他吃下沾著jingye的桂花糕,問他甜嗎,他說甜。 她給他一盤梅子,他沒有吃。 她問他藥苦不苦,他說不苦。 她后來很少見他吃什么,每次見到,他都在吃沒有味道的饅頭果腹。 歸棠擦掉眼淚,努力做出一碗賣相不錯的甜湯,端進屋里。 他靠在床邊,盯著窗外,見她進來,笑了笑。 歸棠捧著碗,笑著坐到床邊,“我做的,你嘗嘗好不好喝。”她舉著湯匙喂到他嘴邊。 愿安低頭喝了,嘴唇濕潤,他笑,“好喝。” 歸棠忍著眼淚,用nongnong的鼻音說道:“我方才糖不小心灑多了,會不會太膩?” 愿安愣了一瞬,緊接著便說:“不會,我喜歡吃甜的。” 歸棠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愿安有些慌亂,“阿溪?” 她抬起頭,眼睛紅紅的,滿臉淚水,“你還要騙我?你根本,嘗不出味道。” 愿安伸手去擦她的眼淚,“對不起。” “你為什么要道歉,你做錯了什么?做錯的明明一直都是我。”她哭得泣不成聲,“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騙我,我真得不想什么都不知道。” 愿安應道:“好。” 她上下摸他,眼里都是哀求:“那你還有哪里不舒服,通通告訴我。” 愿安想了想,“膝蓋疼。” “我替你揉。”她揉他的膝蓋,眼淚還是掉個不停。 “我不會騙你了,別哭。”他拉著她的手,將她摟進懷里。 她待他更小心翼翼,總怕他難受。 “珉哥哥,你冷嗎?” “不冷。” “膝蓋還痛嗎?” “不……有一點。” 她不厭其煩地問他各種問題,精細地照顧他,全身心地圍著他轉。愿安皺眉,她便著急問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愿安咳嗽,她就擔心他染了風寒。 她的狀態有些不對,愿安察覺到,卻不知道為什么。還未等他弄清楚,山下的人按捺不住,廖離和齊軒帶著些人趕到了山上。 廖離、齊軒同歸棠站在院里,愿安正在屋里休息,并不知道他們的到來。 齊軒一臉著急,“教主,你到底準備什么時候下山,又準備什么時候回去?” 歸棠不耐,“我要做什么需要向你交代嗎?” 廖離在旁邊勸道:“教主,再不回胡國,那邊可真得會翻天的。” 歸棠不想讓他們打擾到愿安,“你們都先回去,我自有打算。” 齊軒急得噴火,“教主!你是不是太把愿安當回事了?” 知道所有事情的廖離臉色一遍,試圖阻止齊軒找死。歸棠冷冷看向齊軒,眼里帶著殺氣,“本座要做什么,豈是你能干涉的。不想死,就給本座滾下山。” 廖離想拉齊軒先走。 愿安忽然打開門走出來,見到院子里的人,他明顯愣了愣,他看向歸棠,喚她:“教主。” 歸棠聽到他的稱呼,心被尖銳地刺痛一下,她向齊軒釋放出的全部殺氣尚來不及收回,又怕他見到他們想到那些不高興的事,語氣便重了些,“你進屋去。” “是。”他點頭,關上了房門。 歸棠站在院子里,冬日的陽光明媚,卻沒有溫度,她看向緊閉的房門,如墜冰窖。為什么,他們之間明明只隔幾步之遙,卻讓她覺得好遠好遠。 歸棠冷漠地看向二人,“本座現在不想看到你們,都滾。” 愿安在屋里待到深夜,都不見歸棠回來。他推開房門,院子里空落落的。孫婆婆平日里住在另一邊,與他們相隔勝遠。歸棠不見去處,四周一片寂靜。 歸棠跑到一處山坡上,看著頭頂的月亮,獨自飲酒。廖離并沒有離開,他勸齊軒帶人先下山后,原本想找歸棠談談,遍尋不見,才發現她躲在這里喝悶酒。 廖離自顧自坐下,“愿安不是醒了?教主怎么獨自借酒消愁。” 歸棠有些醉了,傻笑地捧著酒壺,點頭,“是啊,醒了。” 廖離真得不解,問:“你怎么了?” 歸棠皺眉:“我難受。”她真得醉了,對廖離也說起了心里話,“他叫我阿溪……”她猛灌了一口酒,看向廖離,拍著自己的胸脯問:“可是我是誰?” 廖離看著她,答道:“教主?” 她仰頭大笑起來,眼角滑下淚珠。“對呀,我是黃泉教的教主,我是那個喜怒無常、嗜虐成性的歸棠。他叫我阿溪,叫我教主,卻從沒叫過我的名字。可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袁溪了。” 她搖頭,“我不是他心心念念,魂牽夢縈的阿溪,他喜歡的,想要的,都不是現在的我。”她蹲在地上,抱著自己,“我很想努力找回她,我想要變成他喜歡的那個樣子,可是……我終究不是了。” 廖離有些懂了,“你為什么不告訴他?” “他已經背負太多太多了,我怎么能再告訴他這些。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她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哽咽著說:“我會努力,可,可我怕他有一天發現我不是了,他就不理我了。” 廖離搖頭,“感情的事,越坦誠好,越直接越好。” “你若這么懂,為何和武安公主遲遲不好?” 廖離也抬頭看了眼月亮,“我和她,和你同愿安不一樣。她是公主,我是閹人,我們沒有可能的。” 歸棠想起身,卻一屁股坐在地上,酒瓶從她手里滑落,順著一路滾落,然后停在了一雙腳面前。 歸棠淚眼朦朧地看去,不遠處的樹下,站著一個單薄的身影,一襲白衣,不知在那兒靜靜駐立了多久。 歸棠渾身一寒,她輕聲喊他:“珉哥哥。” 廖離不知何時已悄然離開。愿安彎腰撿起地上的酒壺朝她走來,衣袂蹁躚。 他半跪在她面前,將酒壺遞給她。 她接過,囁喏開口:“珉哥哥。” 他卻忽然將她拽進懷里,低頭吻下去。他動作強硬,吻得生猛。這是他第一次,這么不顧及一切,這么不溫柔地待她。他在她的城池肆虐,強制地含住她的舌頭,一點一點將她生吞活剝,拆卸入肚。 吻了不知多久,久到他放開歸棠后,歸棠急促地喘氣,嘴唇紅腫。她看著愿安,想說什么又不知說什么。 愿安先開了口,“過去的袁溪,給我帶糕點,鳳眠山洞里,你喂我吃饅頭,黃泉山上,你也發現我喜甜食。蠱毒發作,不僅是因為過去的袁溪,也因為后來的你。明明以為我是仇人,卻還是總對我心軟的你,玩游戲輸了就惱羞成怒的你,口是心非的你,笑容燦爛的你……” 他看著歸棠,也紅了眼眶:“袁溪曾贈我以木簪,你亦贈我以木簪。那日你問我,是選過去的舊木簪,還是新的木簪。我能怎么選,袁溪是你,歸棠是你,我滿心滿意都是你。我當時選了新的。因為我那時多么期盼,我能再有機會和你重新開始。你叫我珉哥哥,可我也不是從前的楚懷珉了。我也會怕,我怕你是因為我對你的付出而感到內疚,我怕你是因為愧疚而彌補我。可是,我們已經浪費了那么久,錯過那么多,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事阻擋我們。” 他聲音顫抖:“我想和你重新開始,可以嗎?我愛你,歸棠。” 這是她聽過他說的最長的話,也是她此生聽過最美的情話。 她點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也愛你,愿安。我從前待你很壞,我以后會待你很好很好。” 他淚中帶笑,喚她:“歸棠。” “愿安。” “歸棠。” “愿安。” …… 他們不厭其煩地互喚姓名,這便是許下誓言后不厭其煩的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