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發小來襲2
行至辦公樓前,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旁喚道:“郁飛哥哥!” 凌郁飛循聲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美貌少年。身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卻像在陽光下閃耀一般,與記憶中遙遠的影像重合,他一愣:“你是……小冶?” 秦冶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小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郁飛哥哥你記憶力真好,居然一下就認出我來了!” “那當然。”凌郁飛見到多年未見的發小,也很是高興,“什么時候回來的?這么多年一點音訊都沒有,都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怎么會?我昨天下午就到了。”秦冶凝視著他,雙眼水光幽幽的,“你還是和過去一樣,一點兒都沒變。” “是嗎?”凌郁飛含笑打量著他,“你倒是男大十八變,比以前漂亮太多了,意大利是這么養人的好地方嗎?” “郁飛哥哥你胡說什么呀?我一個男人,怎么能用漂亮這個詞……”秦冶臉上泛起一抹紅暈,愈發顯得嬌俏動人。 凌郁飛卻沒看到,他感覺到懷里的身軀微微一動,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正低頭對那人介紹:“這是秦家的小冶,我和你說過吧?我小時候那個可愛的小跟班。” 謝明點頭回道:“嗯,我昨天就見過了。” “你在哪兒見的?” “那個,小嵐拖我去了秦家晚宴——” 凌郁飛面色不善,語氣更是酸溜溜的:“你扔下我,自己倒玩得開心。” 謝明原以為對方逞兇一夜后這頁已經翻篇,聞言頓時一愣:“我……” 二人竟旁若無人地一問一答起來,秦冶的心微微一沉,忽然插口喚道:“郁飛哥哥。” 凌郁飛似乎這才想起面前還有個他,忙禮節性地介紹道:“小冶,這是——”低頭見男人正愣愣地注視著秦冶,看直了眼一般,突兀地便住了口,右手自動自發地伸過去,罩住男人雙眼把對方的腦袋壓進了懷里。 秦冶心里一堵,面上卻若無其事道:“我有些事想單獨和你說,你能過來一下嗎?” 水汪汪的美目盈滿祈求,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凌郁飛忽然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然而不容他細思,謝明已經掙開他站直了身體,善解人意道:“那我先進去了,你們慢聊。” “……”不知怎地,凌郁飛看著男人的背影,感覺更不妥了。 秦冶見他的視線像是凝在那人身上一樣,心里愈發不是滋味,“郁飛哥哥,今晚大伙兒給我接風,你也來的吧?” “什么?”凌郁飛這才把視線轉向他。 秦冶只好再說一遍。 “不去了,我晚上有事要忙。” 秦冶沒想到他會一口回絕,愣了下問:“什么事?” 凌郁飛沒回答,秦冶忽然反應過來,內心猶如被一層陰霾罩上,卻拍著手笑道:“難怪子莘說你被圈養了,果真如此!” 凌郁飛:“……” 秦冶見他居然連反駁都不反駁,臉上的笑頓時有些掛不住,心思電轉,改用一種盈滿期盼的眼神巴巴地瞅著他:“又不是商業應酬,只是幾個一起長大的老朋友聚一聚罷了——全都是自己人,他……總不至于這么不信任你吧?” 凌郁飛剛想說什么,就聽對方落寞地接著道:“都這么多年沒見了,郁飛哥哥就一點不想念我嗎?我可是從來沒有忘記過郁飛哥哥的……” 凌郁飛走進樓里時,謝明已經忙完早晨的準備工作,正坐在那兒發呆。 凌郁飛知道這是他的常態,只要沒人理他,過不了一刻鐘就會神游物外。這愣愣怔怔的模樣他向來覺得很是可愛,然而不知為何,今天忽然令他有些莫名的不爽。 徑直走過去,對方看到他,露出一副陡然清醒的樣子,微笑著問:“聊完了?” “嗯。”凌郁飛沒有多說,盯著他看了會。男人似有些疑惑,在他灼灼的目光下雙頰都微微泛起紅暈,神色間卻并無半點不悅,溫和的笑容一如既往。 凌郁飛內心有點兒微妙的復雜,好像松了口氣,又好像不太高興。 他悻悻道:“小冶邀請我晚上去參加他的接風宴。” “哦……”謝明點點頭。他想說“那你早點回來”,但想到自己昨晚到家的時間,又有些氣短地把這句已到舌尖的話咽了回去。又想說“那我在家等你”,卻感覺這不僅是句廢話還有點矯情,對方為了陪他近一年都沒去應酬,這對對方的人際關系肯定沒什么好處,小嵐帶他去看凌郁飛的交往圈該不會是這個原因吧?想著便把這句話也給咽下了。 凌郁飛聽他半天就冒出一個字,又見他臉上一副欣然同意的表情,不知為何,就感覺更不高興了。 懷著這種莫名其妙悶悶不樂的心情,他送謝明回家后就獨自去了酒店。走進包廂見不少人正團團圍著秦冶,他也不在意,隨意找了個下首位置坐下。 然后一落座就后悔了。 大好夜晚,他不摟著男人睡覺,來這里見這些個不知所謂的人做什么。雖說打小認識,但Y市就這么大,幾大家族常年明爭暗斗,子弟間的交情自然也就摻雜著一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東西——況且他向來律己甚嚴,和胡天胡地的很多人本就不是一路。 不過令他驚訝的是,今晚那些人對他的態度卻大為熱情,與過去那種表面客氣實則疏遠的表現大相徑庭。一個兩個地都來敬他酒,言語、行動間莫名親昵,甚至把秦冶這個主角都給撇在了一邊。 酒過三巡,凌郁飛終于回過味兒來,內心簡直有種想要狂吐血的沖動——人這輩子果然不能做錯點事,他就在婚姻問題上行差踏錯一次,就被這群人貼上了“花花公子”、“負心薄幸”的標簽,一躍成為一幫紈绔子弟的“同道中人”。 他愈發意興闌珊,秦冶每次和他說話都見他心不在焉的,幾番下來,也有點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了。 “真不愧是小冶,什么十佳好男人,叫他來,還不是乖乖地來了?”坐他旁邊的莫子莘忽地低笑著感慨,“果然是誰也抵擋不了你的魅力啊。” 這話聽在耳中簡直是莫大的諷刺,秦冶洋溢著歡樂的笑靨閃過幾許不易察覺的陰翳,卻用柔糯的嗓音低低回道:“哪里……郁飛哥哥只是當我是他的小跟班罷了。” “跟班?你是在說笑嗎?秦老爺子的寶貝乖孫,他怎么敢?” 秦冶微微低頭,不說話了。 莫子莘眼珠子一轉,忽道:“你很喜歡他吧,小冶?” 秦冶有些吃驚地看向他,卻見他從桌下拿出半瓶紅酒遞到自己手上,看了眼對面因敷衍不過去正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的某人,別有深意地笑道:“還不快去給你的郁飛哥哥續杯?” 凌郁飛一來二去被灌了不少酒,腦袋難免有些昏沉,正暗自感嘆自己長久不練技藝都生疏了,抬頭見秦冶不知何時站在了身邊。 機不可失,他立刻道:“小冶,我先回去了。” 秦冶聞言握著酒瓶的手緊了緊,面上卻若無其事地嬌笑道:“這怎么行?多年不見,郁飛哥哥可得好好陪我一會!” “可——我好像真的醉了,很難受……”凌郁飛蹙著眉頭一臉苦相。 聽他求饒,秦冶果然心軟,不甘不愿地道:“好吧。” 凌郁飛目的達到正欲起身,卻見一個酒瓶出現在視線里,紅色液體緩緩注入他空了的杯中,“那我最后敬你一杯……喝完這杯再走。” 凌郁飛心里暗暗叫苦,之前灌他白的,現在又是滿滿一杯紅的,他今晚能不橫著出去就不錯了,還能有精力做什么嗎……大好夜晚終究是白白浪費了! 把不省人事的某人扔上床,秦冶一屁股坐在旁邊,喘著氣抹去了一腦門的汗水。 他這么個嬌生慣養的小身軀,簡直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一高大壯實的傻大個給扛進了房間。但有什么辦法呢,誰叫他不想讓別的臭男人碰他的郁飛哥哥的身體。 莫子莘家做的大多是娛樂場所,紅酒里下的藥果然藥力強勁,凌郁飛喝下后,沒說兩句話就迷迷瞪瞪地趴在了酒桌上。于是他體貼地扶著渾渾噩噩的凌郁飛坐進電梯,上了二樓莫子莘早就為他準備好的賓館房間。 秦冶看了會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的某人,唇角流露出一絲笑意,獨自洗澡去了。 等他洗完出來,見凌郁飛不知何時改變了睡姿,正側身而臥,雙臂伸直像在摸索什么似的。不斷有微弱的振動聲從對方褲袋中傳來,他掏出對方手機,調成靜音又塞了回去。隨后便欣欣然地關了燈,摸索著鉆進了對方懷里。 凌郁飛一身酒氣,他卻毫不在意。黑暗與靜謐中,時光在腦中回溯,逃避了這么多年,這么多年的遺憾和失落,卻沒想到……他幾乎要以為,老天是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又或者,這正是老天賜予他的機會呢……想著,一縷心滿意足的笑綻開在他臉上,美得不可方物,卻無人看到。 然而這樣的情緒只維持了不到一刻鐘。一刻鐘后,他猛地坐起身,“啪”地打開了床頭燈。 本來躺在床中央的凌郁飛已經退到了床的另一側,再往后一點兒估計就得掉下去了。整個人面朝下地趴臥在床上。 秦冶此刻的臉色真是說不出的難看,他沒想到凌郁飛的身體記憶這么強大,明明深陷迷夢難以清醒,竟然還記得那個人的身形和氣息,輾轉反側地睡不安穩。自己想要靠近他,他卻不斷后退閃躲,最后像是不勝其擾,竟然翻了個身,死趴趴地趴在了床沿附近。 那自己現在該怎么辦?不能鉆進他懷里,難道要騎到他背上去嗎? 秦冶推了推這具高大壯實的身軀,陷入熟睡中的人卻只是紋絲不動。一時間他甚至都有些埋怨起莫子莘來,為什么要給凌郁飛下這種會令他昏迷不醒的藥?若是下點春藥之類的……他就不相信,yuhuo焚身的男人還能有什么理智、什么自控力! 不過,想來也是因為莫子莘吃不準自己的意圖才不好貿然下那類藥吧。真是個蠢蛋,他的郁飛哥哥,怎么可能是在下面的那一個。 對于這一點秦冶心里還是確定的,再怎么疼寵那人,凌郁飛也不可能真讓那人把他當女人使用。所以現在,自己雖然也是男人,但如果不想讓對方怨恨自己,便無計可施。 只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真的錯過這次機會,什么也不做的話…… 秦冶臉色幾度變幻,一只手試探性地,緩緩撫上了對方挺翹的后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