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少量血液描寫/下章真的是黃在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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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痛細密,恍惚間竟生出被獠牙咀嚼的幻覺。不知為何,自己毫無反抗,反而心生悲憐,任由金瞳的野獸將她撕裂。畫面驟然破滅,波本掙扎,思維溺水般浮沉,身體也不聽使喚。該死,是夢魘。 銀鈴震響。門吱呀著開合,凜冽氣息席卷:潮濕泥土上的大理石板爬滿斑駁苔蘚。更具象來講,如同暴風雨中廢棄已久的清幽墓園。 呲。第九根火柴終于劃亮。笨蛋,怎么就看不見新裝的燃氣燈。神父將燭臺放置桌面,折返時赫然持了把利刃朝床逼近。她勉強微曲右腿,下意識準備隨時反擊。 寒芒閃過后鐵銹味充斥房間。放血療法……真是浪費。干渴突然變得無法忍耐,波本張口,擠出聲短促氣音:“…水。”她半闔著眼,沒指望被聽見。 皸裂嘴唇被潤濕,還未來得及欣喜,濃烈鐵銹味彌散口腔。這是哪門子的惡作劇?女孩咬牙欲怒,卻忍不住震顫:陌生熱意爆發,于四肢百骸流竄。 金屬指節被含住吮吸,安古低頭,先是驚愕,隨即嘴角噙了抹笑意。真有趣,那雙始終燃燒的鮮紅眼睛已失去了焦距。女孩自詡理性,此時卻如喪失心智的狂信徒,全憑動物本能啃咬,在機械表面留下數道齒痕。真是毫無章法。與其稱之為捕獵,不如說渴望從干癟rufang中吸出奶水,竟讓身為男性的自己心生哺育的錯覺。 神父打消荒唐想法,將緊咬住自己的牙關撐開,以防誤吞零件。可那家伙毫不領情,用舌尖胡亂推擠硬物抗議。他只好抽出手指——就算觸覺缺失,也不能乘人之危。 被阻斷進食的女孩不愿作罷,扯住他手臂舔舐殘肢接縫,不放過任何殘余。男人只好順勢俯身,將其注意力引至頸側:“噓,噓…別急。來,在這里。” 她湊近,于靜脈切口處啜飲。神父強忍刺癢,為轉移注意力思考起正典。血在宗教層面有多重含義:死亡與重生,神圣與不潔,贖罪與契約。而其又與權力和性別隱秘交織。人宰殺牲畜獻祭,卻教導信徒禁食生血;「殉道者的血是教會的種子」,不信者卻被當作骯臟之物屠戮;男性以割禮與上帝結契,女性月經反而被視作禁忌。諷刺的是,血的正面寓意恰恰起源自母體分娩新生命的場景。從這一層面來講,當前儀式篡奪了血祭本身的含義。 再者,這實在有些索求無度了。男人輕撫垂落肩頭的細軟發絲,委婉提醒對方節制,然而他未能夠精確控制假肢。 “扯得很痛。”女孩被迫抬臉,口齒含糊表達抗議。鮮血攝入使燥熱有所緩解,但效果卻似往血管里注射了高濃度酒精:腦袋暈暈乎乎,眼前似有小人跳舞:“討厭您。”她無意識舔舐下唇沾染的體液:“不給喝就算了,還晃來晃去。” “這是幾根手指?” “呃,二?不對,四?” 安古起身,不著痕跡拉開距離。女孩此時明顯無法做出有效決策,他不會容許自己和神志不清的性伴發生任何越界關系。 身邊空落落的,她才發現獵物不見蹤影。視線游移,見神父站立不穩,便把失血的眩暈當作可乘之機。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波本哼著不著調的曲子,將他壓倒在床,將蒼白胴體從黑衣中剝了出來。沒想到真的能做到。畢竟首次撲空,第二次險些以臉著地——還好被拉了一把。與其說捕捉成功,不如說被安古縱容著作亂。她心情很好,又不知如何繼續,只埋在他肩窩傻笑。 “一邊五根,另一邊也是五根。答對了吧?請獎勵我。”她十指緊扣對方雙手,臉頰交換氣味似的磨蹭略帶青茬的下巴。 “你喝醉了。”神父繃緊神經,極力忽視肌膚相親的柔軟觸感,以防起生理反應。女孩毫無自覺,瑩白微乳緊貼身下堅實的胸膛,虎牙輕咬他耳垂:“真涼快,舔著也冰。就是躺起來有些硌人。” 完全被當成散熱工具。男人無奈地放松軀體,未料想波本發現新大陸般松開他,轉而托舉那對飽滿胸肌搖晃推擠:“好神奇,放松時是軟乎乎的。” “…又不是第一次摸。你自己的胳膊也能產生同樣效果。”安古嘆氣,不忍推開伏在胸口小貓踩奶般的女孩。 “所以說有人發現嗎?”波本勾住銀環,將內陷rutou拉扯至激凸,還嫌不夠般捻弄充血頂端:“神父大人這里掛著鈴鐺在現場指揮。” “雨夜能見度低,為避免混亂,佩戴了易于辨認的標識。”男人面不改色地復述謊言,這讓波本xiele氣。 真狡猾。她嘟噥:“您一點兒都不像狗。比作蛇更為合適。” 符號皆有象征。如果說犬代表保護、奉獻、忠心,蛇的寓意就有些糟糕。毀滅,邪惡,和欺騙。在天主教信仰中,該動物是魔鬼化身。所以這便是女孩對他的認知,倒也恰如其分。 “這評價很有趣。”安古勾唇:“因為我體溫較常人低?” “不,只是直觀印象。”飲入的少量血液逐漸失去效力。波本停頓,斟酌起語言:“您好像不太喜歡我的比喻。”或許是錯覺,神父的低語有些嘶啞,聽起來仿佛毒蛇吐信。 “說下去。” “干嘛這么較真…”女孩滾倒在床,視線又被光潔鎖骨吸引。親手植入的金屬深埋其中,只露出長釘兩端,乍看像是牙印——身為食物的標記。她甩甩腦袋,驅散雜念:“事先聲明,有些細節我記不清了,您應該也聽過類似的神話。夜晚,在醫藥之神的殿堂中,其眷屬會化為蛇爬過熟睡病患的軀體,使他們恢復健康。” 她沒有說書的天分,僅憑印象背誦片段,好在就算限定了題材,也應該有不少內容可講。畢竟曾在野外度過了上千個日夜,睡前沒什么事情可做,只能聽些趣聞軼事消磨時間。 耳畔再度響起篝火燃燒的噼啪聲。真是奇妙,過去就像件滿是線頭的破毛衣,隨手揪住點細枝末節就牽扯出一長串早已忘卻的記憶。從記事起,她就不愿乖乖待在鄉鎮等養父完成懸賞歸來,總是吵著要求隨行。拗不過她,金才在馬背后捆了張小型行軍床,平時他只隨意睡在衣物上,但只要有她在,養父選擇露營點時也格外細心,除了考慮溫差地形毒蟲,還經常奔徙幾里地,只想帶她看更好的風景。峽谷中有羚羊漫步,鹽湖潔白似雪,砂巖層疊如波浪。而每當夜幕低垂,她便依偎在他身旁,時不時提些傻問題,在溫柔的粗糲嗓音中緩慢沉入夢鄉。 波本仰頭,眼前似乎浮現只有在沙漠中央才得以目睹的景象:天穹綴滿群星,銀河緩慢流淌。小時候她以為這就是生活的全部,如此安心的日子會一成不變地持續下去。她緊盯漆黑的天花板:“還有條巨蛇,被扔進深海,首尾相銜將整個塵世包裹。” “另一種長有鳥羽,是生死的守護者,創造歷法和文字,司管晨星。很不合邏輯吧?明明是爬行動物,卻有飛上天空的能力。我以前篤信該生物的存在,長大后才發現是無稽之談。” 不如說她曾經篤信的是金。 “羽蛇神,其描述遵循常見的母題,即至高者具有雙重位格。飛天代表神性;爬行象征人性——動物性。” “嗯。”她并沒有在聽,自言自語般輕笑出聲:“你見過畫了條響尾蛇的旗幟嗎?在邊陲小鎮十分常見,上面寫著「別踩我」,寓意自衛反擊策略。我們在營地前掛了一面,警示起了歹心的瞎眼家伙。” “加茲豋旗。如今很少用了。” “除了這些,我還知道更多。名字都記得。幻象蛇,彩虹蛇,頭上長角的蛇,故事卻想不起來。”她聲音很輕,飄忽如夢囈:“我不想忘記的。我怎么能忘記。明明是和他有關的事情。” 安古注視女孩側臉。原來她還有這般落寞的神情,竟讓人感到陌生。即使此刻她就在身旁,也像是遠在天邊。 “…你沒睡著吧?”波本無端打破寂靜,語速快到險些咬到舌尖:“聊到哪了?光聽我講肯定很無聊,這話題沒必要再繼續。”向非親非故之人傾訴感情實屬大忌,一昧宣泄無法解決任何實際問題。遑論神父還是她最不想示弱的對象。 “「天使剛才路過了房間」。這句俗語常被用來解釋談話的突然中斷。” 感謝天使,男人似乎沒發現她在走神。 “雖然你措辭很含蓄,但我發現,這些例子似乎都較為正面,而且沒有提頗受歡迎的一個:蛇引誘人偷食知善惡樹上的禁果。” “呃,你更想讓被我拐著彎子罵?”波本驚詫,吐了吐舌頭——反正黑暗中神父又看不見:“說句大不敬的話,我并不覺得那只蛇有什么錯。” 她眼眸清亮,語調也高昂起來,胸腔內似有野火燃燒:“說不定我還要感謝它。永遠被困在伊甸園一隅,是多么無聊啊。即使有永恒的生命和物產,不能探索,無法創造,那也只是在特定時間節點無限徘徊,有什么意義可言?如果神因為背道而賜予我有罪,我也將違抗那所謂的命運。” 安古失語,目光完全被女孩吸引。如此桀驁不馴、藐視神明的存在,多么天真可愛,又多么悲哀。 “蛇會欺騙你。” “那我也不認為它是壞的。說我結果論也好,功利主義也罷,它只是指出世界上還有另一條路可走,即使遍布荊棘。兼聽則明,不是嗎?” “再者,為何拘泥于寓言?拿動物做比方僅僅是因為我無法概括人類性格的復雜性。”她嘆氣:“如果面前是臺機器,至少能客觀測量性能好壞。但我無法用看死物的方式評判您,所以只能在現有框架內粗略歸納,和現有類型建立聯系。醫術、智慧、生命力,似乎都沾了些邊,和蛇算是符合吧?至少它不令我討厭。” “……請稍微控制下表情。”她輕戳男人臉頰,也跟著微笑:“才發現這里有酒窩。” “最后的問題。你難道不擔心被我反咬一口?”自古人類便以故事向孩子們灌輸生存準則:農夫將凍僵毒蛇摟入懷中,殊不知異族之間存在著天然的敵意,最終因為善良招致了不幸。 波本眨眼,宕機數秒后終于放棄解讀謎題。相比言語,還是實際行動更有效率。她撐起身,直視他躲閃不及的眼睛:“您會么?” 銀白長發幕簾般傾瀉,將獵物網羅其中。神父偏頭避過那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不去看那雙此刻只倒映他的深紅瞳孔。這太危險了。鼻尖縈繞女孩獨有的味道:那并非有心人士鼓吹的鮮花芬芳,更像只毛茸茸的小獸在機油里打過滾,歡欣又活潑地朝人撲來,滿身散發灼熱的生命甜香。他默念經文,喉頭干澀似遭過火燎。敗類犯下罪行后總稱為惡魔所蒙蔽,或者推說是受害人主動勾引,但歸根到底,所謂誘jian也只是權威方克制不住rou欲而對弱勢方施行的霸凌。 少女渾然不覺神父正經受煎熬,跨坐他腰際吃吃笑著低頭去扯那銀項鏈,將始終握緊的機械手掌掰開,銜起其間圣物壓在他嘴角:“只要發個誓,我就將信任托付予您。” 安古不語,自我勸誡不要對傳遞來的體溫起了貪戀,咬住女孩齒間的十字架,仰頭將脖頸完全暴露在她面前,似乎故意把瑟縮著外翻的嫩粉創口展示給人看。波本呆滯看他動作,臉頰突然遭冰冷指節觸碰,被摩挲的唇珠暈染開紅痕。男人似乎吸取了先前教訓,動作輕柔似在手飼金絲雀,可他意圖昭然若揭,甚至帶有幾分期待和挑釁: 噬我筋骨,吃我血rou,以我為食吧,直到你饜足為止——我們之間不需要其他的虛假承諾方式。 甘美腥氣鉆入鼻孔,于舌尖蔓延,把理智打了個四分五裂。波本被熏得頭暈目眩,胃部被饑餓緊攥住,口腔溢滿唾液。她滾至床尾,如同失足滑進豬籠草的蚊蠅手腳都發著顫,卻怎么也爬不出流淌蜜汁的瓶沿。 “討厭…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她用盡全力壓抑攻擊本能,連聲音都帶有幾分哽咽:“混蛋!快控制不住了…” 男人也沒想到波本會產生這般劇烈反應,擔憂之余竟生出不合時宜的竊喜。然而還未待他上前安撫,就被黑洞洞的槍口隔空對準眉心。 “…出去。”波本眼前蒙了層水霧,看他尚未動作語氣愈發焦急,試圖以威懾達成驅逐效果:“快點!” 哈。神父表情一瞬間有些扭曲。早應清楚機械師是枕槍睡覺的類型,可沒想到其拔槍指向枕邊人也毫不猶豫。或許相比同床異夢者,她更相信不會背叛主人的武器。這順序倒也合情合理,若非受了外物影響,在波本心中他排不上任何優先級。他斂去神色,撿起被女孩擲在旁邊的法袍穿上,慢條斯理將揉皺布料悉心捋平。 好難受。波本蜷縮起身體,將槍柄握得更緊。渦旋般猛烈的陌生欲望將神志逐漸沖散,紛雜情緒被無限放大讓她想要尖叫抑或哭泣,但殘存意識反復提醒此處并非安心之地。眼前似乎有個高大黑影經過,她緊抓住他衣擺,語氣如釋重負飽含本人也沒察覺的委屈:“別走…不要再丟下我…” “你也累了,就先睡覺罷。這東西很危險,我先代為保管。”安古見波本馴順松開手指,滿眼依依不舍長睫凝結水滴,暗忖自己何必就小事較勁。他俯身拾槍卻被環住腰肢,頓時僵在原地。這還是波本首次主動抱他。距離如此曖昧,仿佛吐息都交融在一起,連她唇間喃喃的名字也聽得分明。 該說毫不意外嗎?否則難以解釋這份失常的親近:前襟被涕淚洇得透濕,柔軟臂彎過緊交握像是擔心懷中人會隨時消失。既然誤打誤撞見到了女孩有趣的一面,他也不吝于以其他方式交換這份不屬于自己的強烈感情。神父微笑著回以擁抱,罔顧對方逐漸錯亂的呼吸依次挑開紐扣,將頸側送至她唇邊。 “不可以…會傷害到你。陪陪我就好,就一會兒…”波本隱約明白這只是個易碎的幻覺,抬頭幾近虔誠地親吻男人眼角,輕聲呼喚著父親。 已經足夠了。安古嘆了口氣,無法再從這粘稠似蜜糖的親昵中得到任何樂趣,兩指插入那道新鮮割傷,將幾近愈合的組織再度撕裂。女孩終于被激發出合理反應,張牙舞爪地像顆小炮彈朝獵物撲來,倒也有些可愛。他順勢臥躺,任由犬齒嵌進皮膚,力度之野蠻仿佛要把喉管也咬斷。疼痛如期降臨,快速失血以致全身都隨之發冷,他不自覺摟上波本雙肩,雙腿夾緊那纖細軀體以汲取溫暖。她顯然被沉重義肢壓得痛了,發出聲模糊悶哼,抗議般尖利虎牙深扎入動脈渴飲。 若這場景被信徒看去,定會以為在某種邪教獻祭儀式正在進行。他們敬重的神父衣衫半褪,任由白發的異鄉少女跪伏著嚙食其骨rou,像只遭屠宰的牲畜正在被放血。更駭人的是,其唇角仍噙了抹空茫笑意,似在瀕死狀態下獲得了禁忌的rou欲欣悅。他喉結隨啃咬動作滾動,懸空腰腹懸空不時挺動抽搐,小截rou紅舌頭從蒼白口唇吐出,眼球輕微震顫上翻,像是被快感完全摧毀意志,手腳脫力松開垂至床邊,連帶著女孩也失去支撐。 男人瞳仁緩慢轉動,才因下體和后背被浸透的潮濕感皺起眉頭,就看見波本趴在自己胸口,像只飽餐幼崽打著哈欠陷入了睡眠。只有這種時候才完全不設防備。他端詳她黏著幾縷碎發的紅潤臉頰,高潮后的空虛似被緩慢填滿。但這大抵是錯覺……否則便犯下心懷覬覦的罪孽。 整理完室內物品,他決定回到村民們安排的臨時住所,臨走前又將那袖珍手槍歸還至枕邊。若醒來不見私藏的武器,她應該會焦急吧。他替女孩掖好被角,靜默注視著那恬靜無害的睡顏,還是端起了燭臺:“愿天使守護你的美夢,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