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月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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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如多年前夢中的場景,鉛灰色的狼終于再次俯在了他的女孩身邊。 只是這次,狼成了巨狼,擁有了更鋒利的獠牙利爪,而他的女孩也成了實力更加強大的Alpha。 比Alpha腰際都高的灰狼馴服地臥在地板上,他收起尖銳的爪子,支棱著尖耳朵的腦袋拱了拱戀人屈起的腿。 看阿辻翠許久沒有動作,他又發出嗚嗚的低嚎,溫順的向她作出討好。 “你要什么,這樣嗎?”阿辻翠歪頭想了想,放平了自己的雙腿。 巨狼毛茸茸的頭顱即刻壓了上來,毫不客氣地霸占了旅行者的膝蓋。 阿辻翠摸了摸他腦袋上的毛和靈活轉動著的耳朵。 她下意識抬頭望了眼窗外的滿月,忽然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似,她好像在哪里做過相同的事。 她想翻找一下類似的記憶,大腦卻說有些困難。 瀕臨死亡的事不難回憶,驚險刺激的過程也很好找,從有驚無險開始就算得上平淡,更別提那些真正平淡的瞬間。 就好比是只有擁有足夠力量的河流才能推動沙漠,而平緩溫和的流水只會反過來被砂礫吞沒。 她在這個世界度過了二十六個夏季,已經比前半截那個世界再長了幾年。 原來的名字與狀況只記得大概,她的人生幾乎被阿辻翠這個新名字完全覆蓋,只是原先那個世界的觀念依舊先入為主地影響著她,影響得徹底。 年過半百在原來的世界代表著生命步入衰老,可在這個世界卻屬于十來點的太陽,更別提她的身體比思想年輕更多,她還有得好活。 不過有時她覺得自己真是老了,人老了往往會固執,會頑固地冷眼嶄新的世界。 她是這個世界的異類,卻只覺得是這個世界過于奇怪。 有些規則錯誤到極點,有些觀念荒謬的可笑,善惡被擦除了界線,有些人惡不自知,有些人善得可憐。這番體悟絕不高高在上,皆是她的切實體悟。 可她又有什么辦法呢?她覺得怪誕的事不過是這個世界習以為常的準則。 她富有自知之明,她什么都無法撼動,她接受了現實卻不想呆在這個現實,所以她選擇放逐了自己。 赫爾曾問她總這么一個人旅行是否難過。 她當時回答的是,“為什么要難過?一個人總是很自由。” 對,一個人總是很自由,而呆在人群里就會很寂寞。 這不是你的世界,你格格不入,一個聲音警告她。這就是你的世界,否則你還要去哪兒,另一個聲音嘲笑她。 于是她嘆了口氣,好吧,就讓她用雙腳前行,用雙眼確認,用心作出判斷。 從此之后她就是個丟掉錨漂泊的帆船,離開雁群獨飛的大雁,或是脫離了容器滾到哪里算哪里的玻璃珠了。 愛情的降臨純屬意外,說到赫爾德,她有時會覺得對方像修。 修是個再普通不過的Omega,她會想動用力量保護對方,可有趣的是,她也想保護赫爾德,哪怕在遇到搶劫時需要被擔心的那一方是劫匪。 修對她的愛像春天溫柔的溪水,逐漸融化了她對這個世界的警惕與自顧自的置之不理。他實在是溫柔過了頭,讓她覺得不保護起來是不行的。 而赫爾德像個少年,他的愛也如轟轟烈烈的炎夏。他橫沖直撞地沖了過來,不講道理又理所當然地要命。或許實在是活蹦亂跳過了頭,讓她覺得不保護起來是不行的。 所以從不自欺欺人的角度來算,她和赫爾德究竟差了幾歲? 唔,少算點,二十五吧?啊,那她還真是吃嫩草吃了個徹底。 阿辻翠的思緒飄得老遠,等回過神時灰色的狼正用他有些尖的吻觸碰她垂下的眼瞼。 “別擔心赫爾,我只是在想一些事。”她有些懶散地說道。 赫爾德卻一下子立了起來,他走到窗邊,回頭用金色的眼睛凝視著阿辻翠。 阿辻翠朝他搖了搖頭,不知道要做什么。 見旅行者不明所以,巨狼做了個趴下又站起的動作,然后走過來用腦袋拱了拱她的腿。 哦,他是想讓我到他背上去,阿辻翠看懂了。 可還未等她作出回應,巨狼已不耐地將她撞倒,然后用皮毛柔軟的后背接住。 在確定戀人安穩趴上后背,他一爪拍開窗戶,猛地躍了下去。 “赫爾,你現在不能亂跑?”阿辻翠詫異地問話中摻帶著制止。 可名為赫爾德的巨狼根本沒聽她的,他運動起四肢風馳電掣地往城外跑,落地的狼爪幾乎沒有發出聲響。 阿辻翠無可奈何,她能停止這種狀態的辦法有很多,直接跳下去也算一種,但那樣無疑會惹赫爾德生氣。她現在能做的最好就是調整好坐姿,然后乖乖配合,抓住他后背兩側的皮毛別被風甩下去。 鉛灰色巨狼背著阿辻翠翻出了福爾圖那的城墻,他一路朝森林跑去——看的出熟門熟路,他輕易繞開了夜晚的巡邏隊,沒被任何人發現,還讓守門的士兵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森林邊緣的月光潔白明亮,像在地面撒滿了雪花。 威風凜凜的狼踏在這不會融化的雪上,被風壓低的背毛流動出銀色的光芒。 “我們要去哪兒?”阿辻翠忍不住問。 赫爾德用低沉地嚎聲作為回應,他在繼續往前奔跑。 他得帶戀人去一個地方,那里的月光清澈,足夠讓一個人短暫地忘卻煩惱。 【18】 種種跡象,阿辻翠就是惡龍,但她怎么會是惡龍呢?先不提過早的成名年份。 有時候她確實能打能兇,但怎么也看不出兇狠乖張,更何況真實的阿辻翠才不這樣。赫爾德心想。 她通常低調,選擇安靜地隱藏于人群。 她見多識廣,行事謹慎,對待他人溫和卻疏離,如果靠的太近就會遭到警惕。赫爾德認定自己沒時間持之以恒,所以干脆化作狼一頭撞進她的圍墻。 他死賴著不走,結果發現了一條溫柔無害,爪子懷抱糖罐的小龍,他發誓! 小龍沒有覺得狼魯莽無禮,反而耐心滿足著狼的要求。 “喂,龍崽子,我喜歡你,所以我要吃糖。”狼說。 小龍一言不發,只是好脾氣地倒出自己罐子里的糖。 狼吃完了所有的,覺得還不足夠,于是他又說了, “喂,龍崽子,我愛你,所以我要吃糖!” 然后小龍又照辦了,甚至給予了更多。 狼一直在害怕小龍離開,她畢竟是一條龍,她會飛,她可以飛躍圍墻,而他卻很難有余力沖破第二次。 他愈發覺得自己吃了小龍太多的糖,但他早在沖破圍墻之前就將身邊所有的糖丟給了呆在里面的家伙。 我沒有能給你的糖了,你還愿意給我糖嗎?你會就這樣離開嗎?狼陷入了不安。 聰明的小龍看透了一切,她想了想,從罐子里倒出了一大把,大概是她剩下的所有的糖。 狼也想了想,他意識到自己是甜的,他應該可以算作最后一粒糖。 于是他把自己送給了小龍,但對方卻搖了搖頭,還一本正經地告訴他在沒被正式給予花環前,他不應該送出這顆糖,她也絕不會用爪子撕開糖紙。 哦,這絕對是一只既耐心又負責,而且自律性超強的老古板龍崽。 但巨狼覺得自己跌進了甜得要命的楓糖,心都快被融化了。 就這樣,名為赫爾德的傻乎乎的戀愛狼本狼,認為自己的戀人才是在這場愛情中負責傻乎乎的、奶兇奶兇、還甜的要命的部分。 ——他得保護他的龍!讓所有的憂愁與悲傷都追不上她! 他這么對自己說。 周圍的地勢開始升高,道路變得窄而崎嶇,又這樣跑了一段距離,赫爾德放慢了速度。 前方是一片斷裂的山崖,它是這茂密遮天的森林中撕開的一道裂口。星星沿著它從夜空流淌而下,在來者的眼前呈現出最璀璨的星河。 巨狼踱了幾步,緩緩停了下來。 他高高站立在森林最高的斷崖上,揚起頭顱沖天邊那輪月亮發出深遠地狼嚎。 這里的風很大,阿辻翠低伏下身,緊貼住巨狼溫暖的后背。 月之女神正悠然皎潔地歌唱,群星像她脖頸上閃閃動人的晶石,也像圍繞在她身邊擺翩然起舞的精靈。 旅行者當然看見了這仿佛一伸手就能被觸碰到的,星月共舞的美麗風景。 “謝謝你,赫爾。”她湊近狼豎起的尖耳朵,“我很高興。” 巨狼想說不用道謝,以及他也很高興。 可惜他現在說不了話,就連尾巴都沒法表示開心地往上打卷——狼尾巴充其量只能做到稍稍上翹的繃直,然后笨拙地左右甩動。 “我很高興你和一頭惡龍分享了你的珍寶,這片月光原本應獨屬于你。” 而且她也從未想過傲氣不羈的狼人會準許她騎在背上,他們的群體特征就是熱衷將妄想待其頭頂或后背的玩意兒摔下來。 阿辻翠笑了笑,“它會在我記憶中閃閃發亮的,我保證。” 而話音剛落,她便“嘭”地摔了下去,可憐的鼻子再次撞上青年結實的胸膛。 “錯了,我實在忍不住想說話了。”翻了個身讓戀人恰好掉進懷里的狼人裂開嘴壞笑,“你才是珍寶,你才是寶貝,我的小龍崽。” “……”阿辻翠抽搐了一下嘴角,“小龍崽……你是認真的嗎?說真的就算你覺得我不是惡龍,但你好歹清楚我比你大些歲數。”不是你以為的四歲,其實是二十五歲。 “哇哦聽上去很有道理,但我才不管呢。”說著他抬起頭就想吻上對方的嘴唇。 呵,能耐了。 阿辻翠面無表情,一把捂住了赫爾德的嘴,“我不打算給你親。” 所以呢寶貝兒? 狼人挑釁地揚眉,他伸出赤裸的雙臂一下子抱住了Alpha,大有你不給親就不讓你起的意思。 阿辻翠卻意識到她年輕的戀人正和她撒嬌。他透徹的淬金眼眸倒映出了大片星河與她的身影,盯著她的視線不馴又堅持,漏出了某種張牙舞爪的催促。 好吧,雖然不讓你親,但我正有打算吻你。原來星辰真的比不上青年眼眸中的流光璀璨,阿辻翠一邊在心中發出感嘆,一邊危險地舔舐著嘴角。 她放開手驀然吻了上去,像惡龍掠奪財寶般兇狠而灼熱地吻了上去。 她極具侵略性地奪取了他的嘴唇與空氣,還盡責地用舌尖探索了每個角落,直到某個一接吻就忘換氣的青年發出不堪重負的嗚咽。 嘖,她現在就有必要讓這只狼崽知道,主動挑釁惡龍的行為簡直是愚蠢到家。 哪怕只用一個吻來證明,阿辻翠不無惡劣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