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mama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華彌月緊張又愉快地接了電話，她躺在床上，聲音中還帶著nongnong的倦意：“喂……”

    “小月，你和雪衣在哪里？”一開始的這一句話，還是溫柔的語調，似乎充滿了柔和的母愛與關懷，但華彌月知道，這份溫柔最多只能維持幾分鐘。

    “嗯……”華彌月想說幾句話來氣她，但她又怕自己激動之下說出了什么重要信息，引得母親找上門來，她哼了一聲，只簡單地說：“在外面?！?/br>
    “你們昨晚在外過夜的嗎？！在哪里，為什么不和我說！”女人的聲音在一瞬間變得暴躁又憤怒：“小月，你把雪衣也帶壞了嗎？外面很危險的，你們在哪里，我現在就來接你們！”

    華彌月打了個哈欠，忍不住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一點，即便如此，母親激動的聲音還是在不斷地傳出來。一邊的meimei似乎也醒了，她睡眼惺忪地望著華彌月的手機，臉上有著幾分擔憂與不安。

    華彌月看了一眼顧雪衣，干脆地道：“我們不回去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好像很嚇人的抽氣聲，華彌月在她叫出來之前就掛斷了電話。她愉快地把電話設了靜音，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一旁的meimei的頭：“不用怕，我處理好了。”

    手機屏幕在不斷地亮起來，華彌月看著電話一個一個自動斷掉，甚至想快樂地哼起歌來。

    好了，今天還是假期，該做什么好呢？她興高采烈地去洗漱，換好衣服之后，就拉著meimei出門找早餐吃。

    附近連鎖快餐店的早餐在華彌月看來是最劃算的了，她和meimei一起坐在落地窗邊，看著太陽越升越高，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心里有了某種奇異的、她也說不上是什么的情緒。

    回過頭去看meimei時，華彌月發現，她的meimei就算在吃垃圾食品，也是用兩只手捧著漢堡，小口小口地細嚼慢咽。以前華彌月總是覺得meimei被mama培養出來的、優雅得體的姿態看起來有點惹人厭，但現在她完全不會這樣覺得，反而覺得雪衣看起來真可愛。

    但她盯著meimei多看一陣，又突然發現她的眼神好像有點呆呆的，就像是正在走神，或者是……沒睡好？

    顧雪衣昨晚確實沒能好好入睡。昨天對她來說是非常特別的一天，她只在很小的時候設想過這種事情，當她真的和jiejie一起搬到了沒有mama管束的地方之后，她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當她和jiejie靠在一起睡覺的時候，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冷靜下來。

    心臟一直都跳得好快，身體沒有來由地發熱，臉上也好熱，jiejie身上是不是有某種特殊的氣味呢，她好想再湊近一點，用臉貼著jiejie的脖頸，蹭一蹭那里，感受到jiejie肌膚的觸感，說不定還能聞到jiejie頭發上好聞的香味……

    房間里靜悄悄的，jiejie的呼吸均勻而平穩，她似乎已經睡著了。

    這里只有她和jiejie。顧雪衣一想到這里，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當然不是討厭mama，但，但是……她其實一點都不想聽mama的話，去和她從沒有見過的人見面然后訂婚。她想做能讓mama喜歡的乖孩子，但如果這次她也聽話了，一切似乎都會變得無法挽回。

    顧雪衣有喜歡的人，她只想和華彌月一起生活，只想和她喜歡的jiejie一直在一起。

    jiejie終于不討厭她了，jiejie終于會好好地和她說話、和她一起吃飯，和她生活在一起了。她們甚至可以在同一張床上，親昵地相依著入睡。這一切都讓顧雪衣幸福得以為自己在做夢，這一切對之前的她來說都像是奢望。

    她應該滿足了才對，她曾經以為，只要jiejie愿意和她好好相處，愿意做她的jiejie，她就會滿足了，但是……

    在昨夜，她們時隔多年，終于又一次同床共枕之后，顧雪衣才明白，完全不是這樣的。

    她并不是自己曾經以為的容易滿足的好孩子。

    jiejie的身體溫暖又柔軟，她只是碰到就想要再貼近一點，想要緊緊地抱住她，直到肌膚擠壓著肌膚，一絲空隙都不留。

    jiejie的頭發看上去很柔軟，顧雪衣好想伸手去摸一摸，又好想埋在里面嗅一嗅。

    jiejie的臉也很好看，漂亮的眼睛以前常常在望著顧雪衣的時候露出輕蔑與厭惡的神色，但現在，jiejie睡著了，會令顧雪衣感到難過的漂亮眼睛也閉上了。

    jiejie的睫毛彎彎的，如果碰一下的話，jiejie會不會醒過來呢？她這樣想著，忍不住越湊越近。

    華彌月一點都沒有被驚動，她的呼吸仍然非常平穩，輕輕的氣流吹在顧雪衣臉上，讓她感到jiejie的氣息拂過的地方稍微有點發熱。

    jiejie的肌膚是細膩又白皙的，顧雪衣迷迷糊糊的，她總覺得jiejie身上有某種奇異的、誘人的東西，讓她幾乎要因為某種渴望而發起抖來。她好想親親jiejie，臉頰、眼角，額頭，還有一定很柔軟的嘴唇……

    jiejie的嘴里，一定是很柔軟，很溫暖的，jiejie的舌頭，會有什么樣的觸感呢？

    今天，jiejie一定很累了，所以，就算，輕輕地碰一下……jiejie應該，也不會醒吧？

    但是，如果jiejie醒了……

    顧雪衣像是突然驚醒了一般，她發著抖，把臉埋進了枕頭里，滿心都是震驚與愧疚。

    她為什么，為什么會……想著這些，想著這種事呢？

    身體好熱好熱，她的身體和jiejie的靠在一起，之前碰到了，jiejie的，jiejie的……胸部……

    看起來剛剛好的，嬌小柔軟的……

    jiejie問了她戀愛的事情，這是為什么呢，是單純出于對meimei的關心，還是因為，她也想要戀愛了呢？

    jiejie應該沒有男朋友才對，如果有的話，顧雪衣應該早就……

    ——如果有的話？

    顧雪衣無法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如果jiejie有了戀人，對方會和jiejie牽著手，會和jiejie接吻，然后，他們說不定會……

    胸口不知道為什么，異常難過。

    顧雪衣動了一下，其實她并沒有想做什么，她只是想將被窩里的手伸出來，但她的手在慢慢移動的時候，確實碰到了柔軟得驚人的一團什么。

    心跳突然就變得很奇怪，好像有什么突然揪緊了，顧雪衣翻過身去，在驚恐與罪惡感之中捂住了嘴。她的身體開始發抖，背后好像還隱隱約約能碰到jiejie的身體，jiejie似乎還是沒有醒，但是……

    但是，我，我想做什么呢？

    我想對jiejie，對jiejie……

    她在驚慌與自責中，幾乎要哭出來了。

    關系好的女孩子牽牽手，摟摟抱抱，在同一張床上睡覺，甚至親親對方的臉，好像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為什么，為什么她會……想要……

    她喜歡jiejie，不僅是姐妹間，或是朋友間的喜歡，那是近似于戀愛的喜歡，她愿意承認這一點，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她會想和jiejie……女孩子之間，也可以……做那種事嗎？

    “雪衣？”她突然被熟悉的聲音叫了名字，心虛又緊張，不禁嚇了一跳。她回過神來，看見了臉上有幾分擔憂的jiejie：“你還好嗎，是不是沒睡好？”

    “嗯……”顧雪衣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胡亂地點點頭。

    “你早點說呀?！比A彌月嘆了一口氣，要是meimei在起床的時候，或者出門的時候就說昨晚沒睡好，她就可以讓雪衣繼續睡，自己出門來買早餐帶回家了。她有些無奈地看著顧雪衣，想，她可能還是習慣性地在做乖孩子吧，畢竟mama不喜歡她們賴床……她又仔細想了想，終于在meimei吃完早餐的時候，輕聲說：“以后不用做乖孩子了，做你喜歡的事情，開心地生活就可以了，jiejie會保護你的。”

    華彌月第一次把這種話說出來，臉上立刻就熱了。她心里其實非常羞恥，但面對meimei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她又有幾分自豪。

    顧雪衣望著臉上微紅，但還是滿臉認真的jiejie，覺得心臟顫了一下，眼眶也在一瞬間變得有些酸澀。

    她早就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勁，就算jiejie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她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名義上的姐妹，她不該對自己的jiejie抱有那種感情的。jiejie在外人看來可能驕縱又任性，但顧雪衣很清楚，她本質上是溫柔又善良的女孩子，只是總是有些口不對心而已。jiejie討厭她的理由，她也很清楚，jiejie是希望她能夠鼓起勇氣來拒絕mama無理的要求的，只是顧雪衣太懦弱了，根本不敢這樣做，所以jiejie才會對她生氣的。

    現在jiejie為了幫她，冒著那么大的風險帶著她做了這么出格的事情，對她的態度也緩和下來了，顧雪衣應該按照jiejie的期望，繼續乖乖地扮演meimei的角色才對。

    jiejie現在又說了這樣的話。她也才剛剛滿十八歲，卻在那么認真地說要保護她，要讓她開心地生活，顧雪衣怎么可能不喜歡這樣的jiejie呢？

    但是，對她那么溫柔的jiejie，根本就不知道顧雪衣心里都是骯臟齷齪的東西吧。如果jiejie知道她想做什么，如果jiejie知道她對jiejie抱有什么樣的感情……

    “嗯?！鳖櫻┮屡刂浦约旱穆曇?，她有些哽咽，只是低下頭，慢慢地點了點頭，根本說不出話來。

    她心里真的好開心，jiejie對她說出了那種話，她怎么可能不開心呢？但她同時又好難過，jiejie對這樣的她這么溫柔，其實根本不值得吧。如果jiejie知道了她是什么樣的人，說不定也會后悔的。

    華彌月看著meimei低下頭去，只是簡單地想，這也許是因為meimei太累了，又不是很擅長表達感情吧。她覺得還是早點讓meimei回去睡回籠覺比較好，于是笑著站了起來：“好，回家吧?！彼隣科餸eimei的手，愉快地帶著meimei走上了回家的路。

    meimei的手掌還是溫軟得令人不知為何心跳加速，華彌月總是想起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她們總是手牽著手，華彌月也很樂意這樣做。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想著往事，不知不覺就帶著meimei回到家了。

    顧雪衣又小睡了一陣，她的心事有好多好多，紛雜的思緒折磨著她，她在她房間陌生的床上輾轉了許久才睡著。中午的時候，jiejie來叫她吃了午飯，午餐是jiejie從超市買的半成品，其實味道也還不錯。顧雪衣精神一些之后，在下午自然而然地就從行李中翻出了電子課本。

    她其實也有些發愁：她們現在還是高中生，只是趁這個為期一星期的小長假跑出來了而已，如果還要回學校的話，一定會被mama找到的，到時候不知道會被怎么責罵和懲罰，她只是想想就覺得好害怕。但她們又不太可能不回學校，所以顧雪衣按照平時的習慣，在閑下來的時候主動地開始看書了。

    然而，她想著昨夜的事情，想著jiejie剛才對自己說的話，想著mama給她安排的婚事，想著自己不知會變成什么樣的未來，越想越難過。她期盼的未來，當然是做著喜歡的工作，和她最喜歡的jiejie一起生活。但jiejie她……早晚，會有喜歡的人的吧？那時候，jiejie是不可能還想帶著她一起生活的。

    而顧雪衣，根本不可能對jiejie表達自己的心意。如果知道了她喜歡女孩子，喜歡上的還是自己的jiejie，jiejie又會怎么想她呢？會覺得她可怕又惡心嗎？

    顧雪衣呆呆地望著課本，又想到jiejie早晨溫柔的態度，幾乎要哭出來了。她一點都不想對jiejie有所隱瞞的，但這種事情，她根本不可能，不可能……

    她把課本合上，打開了一旁的電腦，用因為緊張而顫抖的手，在搜索欄中輸入了關鍵字。

    華彌月在臥室快樂地抱著電腦看電影的時候，接到了一個稍微有點特殊的電話。

    mama的電話轟炸在中午就結束了，現在打來電話的，是為華彌月出資買下這間公寓的另一個mama。

    其實華彌月在小時候和青春期曾經短暫地為自己的身世感到困惑，她不太能理解，為什么自己會有兩個mama，別人家不是都是一個爸爸，一個mama的嗎？很多人都是跟著爸爸姓的，所以，華欒是她的爸爸？但華欒是女人，又是她的mama，好像有哪里不對。幼年的華彌月最終想通了：無論是什么組合，反正加起來也是兩個嘛，那就沒什么問題了。

    青春期的華彌月則是簡單地找了資料。

    嗯，兩個女人，通過海外還在實驗階段的科學技術擁有共同的孩子的概率，也是有的。她在理解了這一點之后，就沒有什么疑問了。

    雖說如此，因為華欒常年都不在家，她和這位mama的關系其實可以說是有些疏離。也許正因為如此，對方回家的時候對她格外溫柔，給她和雪衣零花錢和禮物時也顯得格外大方。

    她抱著輕松的心情接了電話：“喂？”其實華欒還是第一次主動給華彌月打電話呢，她會說些什么呢？是不是被mama告知了她們離家出走的事情，所以來勸她們回家的呢？

    “彌月？”女人的聲音中聽不出生氣或是不快，反而帶著幾分笑意：“你們離家出走了？”

    “對?！比A彌月干脆地承認了。她其實不認為自己會受到責罵，畢竟華欒在她升讀高中的那一年圣誕節回家的時候，是主動帶著華彌月來這里看房子，然后讓華彌月挑了一間的。當時的華彌月震驚又不知所措，她完全不明白為什么華欒會直接付完全款，送給她一間公寓。華欒那時候笑著回復道，以后華彌月如果在家和mama吵架了，也許可以來這個秘密基地躲一躲。

    如她所料，華欒并沒有生氣，她反而是笑了起來：“還帶著meimei一起，很勇敢嘛。”她的口氣很輕松，引得華彌月也放松下來了。

    “剛才林瑤，呃，mama，打了好幾個電話來罵我，問我是不是把你們藏起來了……嗯，你們還安全就好，今后打算怎么辦？現在在放假對吧，假期過后呢，要回家嗎？”

    “不要！”華彌月態度堅決：“才不要！除非……除非她道歉！”她現在仍然氣鼓鼓的，mama實在太過分了，居然讓meimei哭得那么慘，還強迫meimei去和她沒見過的人訂婚。

    華欒那邊沉默了幾秒鐘之后，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我覺得很難了。你們應該在我想的地方吧？假期之后，我安排人開車來接送你們上學，怎么樣？”

    咦？華彌月突然感到有些驚喜，這個說法，意思難道是……華欒愿意幫她們嗎？

    “當然，你們出來住是沒什么不好的，不過也還是要好好學習，可以吧？”

    “好！”華彌月感到興奮：“你不會告訴mama我們在哪里吧？”

    “放心，不會?！?/br>
    她們又說了兩句，華彌月就掛斷了電話。她松了一口氣，感覺心底一塊大石落地了。她原本還以為她們可能因為華欒透露出公寓在哪里而被mama找上門呢。

    得到了可靠的承諾，她立刻就想告訴meimei這個好消息，她小跑到meimei的房門前，敲開門時，卻發現meimei的眼睛有些紅腫，就像……正在哭一樣。

    “雪衣？”華彌月在一瞬間又慌亂了起來，很奇怪，她一看到meimei難過，心里就也會變得很難受，她手忙腳亂地去摸meimei的眼角，還是濕潤的：“你哭了嗎？為什么，mama找你了？”

    顧雪衣低下頭去，只是搖頭，顯得很失落。華彌月問她什么，她都搖著頭不回答，似乎一時沒有辦法冷靜下來。華彌月想著要不要讓meimei單獨靜一靜，但她又放心不下meimei，只好把meimei帶到床上坐下，她一開始安慰meimei，不知道為什么，meimei的淚珠就又掉下來了，她只好一邊小聲安慰她，一邊用紙巾幫她擦眼淚，心里急得要命。

    meimei哭起來的樣子其實也很漂亮，但華彌月還是想看她笑。

    直到晚餐時分，顧雪衣都沒能好好地說出她究竟為什么會這么傷心，華彌月無奈地去廚房加熱了她從超市買的半成品食物，和meimei一起吃了晚餐。無論如何，meimei沒有繼續哭了，這樣就好，等她沒那么難過了再問她為什么會這么傷心吧。雖說如此，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在晚餐后硬是拉著meimei回了自己的臥室。她先是拉著meimei去洗漱，接著便和meimei一起換好了寬松舒適的居家服，一起躺在床上，輕松地做好了隨時都可以睡覺的準備。

    “雪衣？你看，這只小狗真可愛……”華彌月知道這樣似乎是徒勞，但她還是拿著在社交軟件上刷到的可愛小動物給meimei看，試圖哄她開心：“你喜歡小貓一點還是小狗一點？還是喜歡兔子之類的呢？”meimei似乎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這一點她是知道的，但更喜歡哪一種，她卻沒有頭緒。

    “嗯……”顧雪衣湊過來看手機：“喜歡……喜歡小狗一點。”

    好的，meimei接話了。華彌月暗暗松了一口氣：“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小狗呢？如果以后可以養的話，想養什么樣的？”

    “唔，白色的，像波比一樣的……”

    “波比？”她沒有見過波比才對吧？華彌月剛剛這樣想，就看到meimei有些害羞地抿了一下嘴角：“mama給我看過好多照片，她小小的，像小雪球一樣，好可愛啊。”

    啊，對，就算沒有見過，meimei應該也知道才對。華彌月也還記得一點，白色的，可愛的一團，在遙遠又模糊的記憶中，那條小狗總是圍著她轉。

    她們又聊了很多別的，華彌月在閑聊中感覺到meimei的語氣在慢慢地恢復正常，終于放心了一些。她跟meimei說完華欒會幫她們之后，就感覺有些困了。她打了個哈欠，看看還在自己床上的meimei，主動問：“我想睡了，你今天也在這邊睡吧？”

    meimei臉上露出了有些猶豫和掙扎的表情，華彌月在幾秒后，看見她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咦，猶豫什么呢，難道我睡相很差？華彌月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躺進了被窩里，也順手把燈關了，只留了可愛的玩偶小夜燈。現在天氣剛剛轉冷，她覺得被子里也有點冷，忍不住朝著meimei靠過去，一把抱住了雪衣柔軟又溫暖的身體：“啊……還是你這邊暖一點。”

    不知道為什么，她明顯地感受到meimei的身體僵硬了。

    “嗯？”她不明所以地看著meimei有點奇怪的表情，自顧自地又蹭了蹭meimei的身體。

    非常柔軟的什么又碰到了她的身體，華彌月再一次突然感到心跳加速，她為了掩飾自己的異常，干笑著故意又用手去碰了meimei的胸部：“你這里怎么發育得比我還快……”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是這里嗎，是這里沒錯吧，為什么每次碰到meimei的胸部，就會有點激動呢？

    她聽到了小小的抽氣聲，meimei輕輕顫抖了一下，似乎顯得很驚訝。華彌月從那聲帶著隱忍的氣音中聽出了幾分旖旎的色彩。

    不、不會吧，難道我……她在震驚和尷尬中試圖轉移話題：“嗯，我班上有一個女生，不知道為什么很在意胸的尺寸，一會又說木瓜牛奶可以豐胸，一會又說按摩可以豐胸，最近居然在說成年之后就去隆胸，如果她能有雪衣這樣的尺寸，應該就不用擔心了吧……”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是趁說話的時候偷偷地把手縮回來了。

    meimei沉默了好久，華彌月有些提心吊膽的，生怕她被自己弄得不開心了。又過了一陣，她感覺到被子里，meimei的身體慢慢地動了。

    有溫軟的什么碰到了她的胸部，甚至試探性地往下壓著，捏了一下。

    “嗚？！”華彌月被陌生又令人羞恥的碰觸刺激得完全清醒了，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在片刻的驚愕之后，立刻意識到，meimei似乎是在報復她剛才的襲胸。

    啊，還好，雪衣沒有生氣……她正這樣想著的時候，聽到了meimei輕輕的聲音：“jiejie……想要按摩嗎？”

    按摩？華彌月有些驚訝的時候，感受到meimei的另一只手也碰到了她的另一邊rufang。

    平時一直被嚴密、細致地保護起來，很少被別人碰的地方，突然被別人碰到，有著非常奇異的感覺。華彌月在meimei的手開始亂摸的時候，下意識地想讓她停下，結果因為刺激的輕撫差一點丟臉地尖叫出來，只好咬住嘴唇忍下聲音了。

    meimei柔軟、溫暖的身體靠得更近了，華彌月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奇怪，但還是忍不住想和雪衣貼得更近一點。她只是被meimei輕輕地摸著胸部，就忍不住哼出聲來，發出了丟人的聲音，臉上也變得好熱。不，不只是臉上，她的身體現在，也突然就熱了起來。

    被子下面發生的事情非常羞人，華彌月已經羞得已經沒有辦法再去看meimei了，她緊緊閉上了眼睛。

    “哼嗯、”她努力壓著喘息聲，她感受到meimei細膩柔嫩的手掌毫無隔閡地碰到她的rufang，睡衣的扣子不知什么時候被解開，她的胸脯就這樣暴露在外面了。平時需要特別遮掩起來的部位露在外面，別的地方卻還好好地被遮在睡衣下面，這令華彌月格外難為情。

    輕柔的碰觸非常刺激，華彌月不安地動著身體，呼吸漸漸凌亂了起來。

    “嗯……！”她在被meimei的指尖輕輕碰到rutou的時候，忍不住顫抖著發出了稍顯尖銳的聲音，meimei很快就像是惡作劇一樣，認準了那里，用手指細細地撫摸：“jiejie喜歡被摸這里嗎？”

    華彌月聽著meimei輕輕的，好像帶著幾分色情意味的問話，害羞得說不出話來。她只覺得自己心跳明顯很不正常，身體在發著抖，腰也軟了下來，總感覺哪里很奇怪……她正想著要讓meimei停下來的時候，顧雪衣便按了下去。

    啊，不，不應該繼續的……顧雪衣輕輕喘著氣，她覺得身體好熱，意識迷迷糊糊的，只想做她想做的事情，別的全部都被她拋到一邊去了。她終于如愿以償地碰到了jiejie的身體，jiejie的rufang嬌小又可愛，很輕松就能摸個遍，用一只手就能包裹住的大小非?？蓯郏螤钜彩?，稍微有點尖尖的，但用手觸碰到就會發現，其實它非常柔軟……

    “哈、嗯、”華彌月的聲音明顯慌亂了起來，她感受到脖頸處癢癢的，meimei的呼吸噴在上面，很近很近，曖昧又親昵。胸部在被揉弄著，感覺不可思議地舒服，腦子里熱熱的，意識漂浮在舒適的感覺上面，根本難以抗拒這種事情。

    腹部緊繃起來了，身體在不斷地為陌生而刺激的快樂而發著抖。

    meimei在，在揉她的胸……被碰到的地方全都酥酥麻麻的，好奇怪……

    “雪、雪衣，嗯，嗯……”華彌月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以防自己發出更多丟臉的聲音來。她感受得到自己的乳尖已經在meimei的撫慰下立起來了，每次蹭在meimei的手心都會有奇異而愉快的感覺，令她想要呻吟出聲。這真的只是在幫她按摩而已嗎，為什么她會變成這樣，好熱，嗯，好想……再舒服一點……

    現在這樣，她們怎么這么像是……在做色色的事情？

    “啊、哈啊、嗯……！”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普通的按摩絕對不會讓人發出這么失態的叫聲，也不會讓她舒服得全身發熱，意識模糊，理智都不知去了哪里。

    下體的某個地方有了奇怪的反應，在不受控制地自己不斷縮著。

    身體在不斷地發抖，她告訴自己該停下來了，這種事情不該發生，但身體的溫度實在太高，某種她初次體會到的躁動感在發熱的身體內橫沖直撞，讓她想要扭動身體，丟臉地叫出聲來，再被弄得更舒服一點，再被碰碰別的會舒服的地方……

    華彌月躁動不安地并攏了雙腿，雙腿無意識地互相蹭著的時候，她驚恐地發現，緊貼著下體的內衣似乎有些濕漉漉的。

    居然有點黏糊糊的了……為什么？

    不，她們是，她們是姐妹，雪衣是她可愛的、純潔的meimei，她們，不該……

    但是，她現在幾乎是被meimei壓著，胸部被meimei揉著，頸部也被meimei用臉蹭著，meimei好聞的體香令她意識模糊，身體也因為過于舒適的刺激而完全軟了下來，她根本沒辦法推開meimei：“雪、雪衣，唔唔、嗯，嗯啊……！”

    有什么從身體內部流出來了，她，她居然因為被meimei碰了胸部而被挑起性欲了嗎？這也太荒唐了，再怎么說，meimei都是她的meimei，還是女孩子……

    酥麻的快感在不斷地軟化著她的意識，華彌月嗚咽著發出了小小的氣音：“嗚……哼嗯、嗯！嗯……！”她竭力忍著聲音，但喘息的時候，總會有細細的一點聲音漏出來。與此同時，她也聽到了meimei凌亂的喘息聲，感受到meimei的身體在不斷地往她身上蹭，難道說……

    華彌月徹底陷入了驚慌，她和meimei都是女孩子，她們，怎么可能……她抬起沒什么力氣的手臂，試圖阻止meimei：“好、好了，我，我……！嗯、”她的聲音不斷地抖著，不受控制的氣音總是打斷她說話：“哈、哈啊……唔嗯……！”她恨恨地咬住嘴唇，望著meimei時覺得羞恥極了，臉上熱得就快要燒起來，她扭著腰，勉強自己轉過身去，背對meimei：“可以了，我，嗯……”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居然想和自己的meimei……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轉過身去之后，meimei還從背后貼過來，又伸手捏了一下她的rutou。

    敏感的乳尖早就已經被meimei的撫慰玩弄到挺立起來了，突然被輕輕掐一下，傳來了又痛又舒服的感覺，高昂的刺激使華彌月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啊啊……！”聲音很高，音調也很奇怪，根本無從掩飾，她立刻捂住嘴，感到有些羞愧。

    她居然，就這樣被meimei摸到……有感覺了……為什么，再怎么想，都不可能因為自己的meimei而產生性欲的吧？我，我為什么會這么糟糕，就算雪衣乖巧又漂亮，我也不應該……雪衣還小，她看到我這樣，會害怕的吧？

    她正有些內疚地這樣想著，又覺得身體燥熱難耐，不知該如何收場的時候，居然聽到了meimei的嗚咽聲。

    雪衣？！她震驚地想要扭過頭去的時候，感受到了后頸處傳來了溫熱又濕潤的觸感。

    meimei的抽泣聲清晰地傳入耳中，華彌月一時也和她一起難過起來。她會不會是，還不懂這些，被嚇到了呢？她剛剛想要安慰meimei的時候，就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話語。

    “對不起……”她的meimei，從背后抱著她，一邊哭，一邊向她道歉：“jiejie，對、對不起……我……我想要忍住的，對不起……”

    忍??？忍住什么？華彌月一頭霧水，她突然想到，meimei難道是在說下午令她傷心的那件事嗎？她在深呼吸，努力遺忘身體奇怪的感受，做好了傾聽meimei煩惱的準備的時候，聽到了meimei帶著絕望的、令她感到心碎的哭聲。

    啊，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哭呢，發生什么了，我一定、一定會幫你的，什么愿望都會幫你實現的，別再這樣哭了……她腦中一片混亂，還是忍不住轉過身去，抱住了哭泣的meimei，在她說出什么來之前，她便再一次聞到了熟悉的香氣。

    是洗發水的香氣嗎，是meimei的體香嗎，她分不清。

    她只知道，在下一個瞬間，她的嘴唇上就貼上了柔軟的東西。

    非常、非常柔軟的，帶著少女的清香，帶著露水般濕潤的觸感，溫軟得讓人失去理智的——

    meimei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