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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桎梏難逃在線閱讀 - 迷局(劇情)

迷局(劇情)

    監護儀,呼吸機,微量注射泵,紅色和綠色的光在手術室屏幕儀上閃動,隔著一扇門,能聽到醫生在里邊低聲交談和手術器具碰撞的金屬聲。

    叢云皓坐在冰冷的走廊上,臉埋在手里,鼻子微微抽動。他坐不下去了,轉而去流理臺,用涼水拍打臉部保持清醒。

    他這幾天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些蛛絲馬跡,卻總有莫名的阻力隔絕了白志宇的線索。他回想起來有點奇怪,叢云祎出事后,他幾次三番調查云白公司,想知道事情的導火索,卻都得不出有用的線索,唯一的肇事兇手還是他自己查的。

    他懷疑白志宇的黨羽未絕,然而每次再往上查,高層對于董事長和副董事長的事自覺閉口不談,叢云皓不能對誰都采取強制手段,每次只能悻然而歸。最后把怒火變相地發泄到溫悅鐸身上。

    叢云祎出事如同云白公司的秘辛,公司的人在她出事后絲毫不亂,如同扔掉了原本有問題的零件,還能照常運轉。叢云皓之前從不過問叢云祎公司的事,畢竟他對商業那些道道不了解,也懶得參與。這回真出了事卻半點調查不下去,這也是他萬分難解的地方。

    手機猝不及防響起,是楊林。

    “叢處,今日軍部信息所通知,又有來自緬甸的非法船只入境。還有德國軍械所傳來通知,他們和軍處合作的軍工項目被人盜用,希望我們盡快解決此事......”

    叢云皓沉默著聽完匯報,最后和楊林簡單交代了幾句,壓了電話。

    最近軍處的麻煩層出不窮,叢云皓年紀輕輕位高權重,先是同僚之間眼紅舉報,好不容易處理完這件事,緬甸老撾一帶的國際罪犯又開始猖狂,次次踩著軍部的敏感線走,上邊下來就是斥責專門負責對外沖突和解決恐怖分子問題的九處不作為。

    最近軍火走私極其嚴重,他已經在九處不眠不休地連開了三天會議。手機“叮”響了,楊林轉過來一個視頻。

    里邊的人均是荷槍實彈,沙發上坐著的人一身西裝,坐姿悠閑灑脫,叢云皓看到他手背上的傷痕眉目一擰。

    那正是從軍部逃出的恐怖分子卸掉追蹤儀的方式。

    這人的鞋尖轉了個圈,抬槍就崩了一個軍部的臥底。畫面又一閃,是軍部通緝的10大恐怖分子,畫外音說:“軍部朋友,你們在搜捕這10個人,對嗎?很榮幸今日位列在此,有朝一日,請單獨為我建立一級名單。”

    楊林發消息:暗網上調下來的威脅視頻,落款:聶遠。

    聶遠?看來他已經逃出去了。

    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叢云皓連忙返回,“我姐呢?怎么樣?”

    醫生摘掉隔離口罩,“對不起,還沒和你說具體情況,病人今日體征突然異常,所以臨時把你叫過來。”

    叢云皓追問,“是好轉了嗎?”

    醫生神色凝重,“說不上好不好,雖然體征比之前更明顯,但目前還是處于昏睡狀態,近期身體尤其敏感,最好由家人細心照顧。”

    醫生將醫囑交給叢云皓走了,叢云祎被轉到單人普通病房觀察。經過長時間的勞累和叢云祎的驚嚇,叢云皓幾乎是剛把叢云祎轉移,就貼在病房的沙發睡著了。

    等他睜眼,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八點了,去九處的路上,叢云皓習慣性拿出手機,是技偵人員發給他的短信。他們調查了叢云皓給的手機號,然而從信號塔來看,那張手機卡目測已經被銷毀,任何調查都變得毫無頭緒。

    叢云皓累了幾天,聽說這一消息暴怒,根本睡不著。

    白志宇躲起來比耗子都精,叢云祎又遲遲不醒,云白公司的人對此諱莫如深。他早期只查到少數的資金流動和監控攝像。打探半天,至今也就是知道叢云祎的行駛記錄和定位數據都被刪改過。他之前一直以為是白志宇為了避嫌偷梁換柱。可至今想來,叢云祎做事細心,連豆大的數據都能查出貓膩,自己的東西被人動了豈能不知道?

    如果是這樣,叢云祎為什么調換數據?難道她早就發現不對勁,防著白志宇?

    相反的話,白志宇在出事后就撒丫子跑了,唯一可能調查數據的只有他自己和警方,那么叢云祎為什么又要阻止他們?

    最初云白公司少數能作證的人也好像消失了蹤跡,事態陷入膠著,似乎是沒有人和他說真話,也沒有人愿意為叢云祎作證。只有個被他揪住尾巴的倒霉小白臉。

    叢云皓心里一陣邪火沖了上來,他打開手機查看定位。

    定位的紅點在移動,溫悅鐸不在帝都。

    煙熏火燎的室內,飄滿了燒香的嗆味,彭麗婷哭的聲音尤其大,彭國方在一旁貌似哀慟地扶著彭麗婷的胳膊,后邊站著一臉不耐煩的溫凱旋。

    溫雉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了數日,終于燈枯油盡了。

    給溫雉擦洗和換衣服的時候溫凱旋猛往后躲,捏著鼻子,“為什么讓我去!憑什么非得讓我沾死人的晦氣!你們怎么不去?”

    彭麗婷按都按不住,只好捂住他的嘴。司儀來到溫悅鐸這邊,“您好,您也是溫雉的兒子嗎?”

    溫悅鐸身著肅穆的白襯衫黑西服,目光冷淡地點點頭。

    司儀猶豫地看了他一眼,“那個,大少不愿意,能麻煩您——”

    “我來吧。”溫悅鐸卷起袖子,露出細瘦的手腕。他從不穿微垢的衣服,即使衣服再舊,也洗得非常干凈,然而此時就算他對溫雉沒有好感,也不禁要送這一遭。

    溫雉對他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殘忍,即使老年時期反省過來,也只是給溫悅鐸的生活徒增干擾,甚至到了最后一刻還在威逼利誘。

    不過再怎么說父母都是命中注定的,不能挑也不能選。

    溫悅鐸拿起他的胳膊擦洗,死人身子的質感如同塑料泡沫,硬邦邦的。溫悅鐸就像擦一件藝術品般,除了小心和耐心,不帶有任何感情。從臉到手,從頭到腳,擦得干干凈凈,再給他換上壽衣。

    喪葬的儀式進行得很快,禮堂里站著密密麻麻媽的人,有的是溫家的商業合作伙伴,有些事溫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朋友,還有少部分是彭家的人,從站的位置來看就知道彭家的勢力滲透有多嚴重。

    不過這些對溫悅鐸來說都不重要了,他本就不欠溫家的。對于這個傷他既深,又無數次讓他失望的父親,他沒有愛也沒有恨,這次送了他最后一程,就算緣分已盡。

    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他估計再也不會回這個地方。

    可他沒想到,生活就是有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