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門上響起密碼輸入的聲音，我哥換鞋進(jìn)門，我正坐在沙發(fā)上打游戲，他xiele氣般癱倒在我腿上，空氣里翻騰起一股消毒水味。

    “社畜下班啦。”我抽空瞄他，順便殺死一只怪，“怎么又皺眉？”

    我哥嘆氣，盯著天花板問：“許應(yīng)昊晚上請你吃什么了？”

    “日料。”

    聽他又嘆了口氣，我將手機(jī)扔到一旁，問道：“怎么了？”

    “我也想吃日料。”

    我擠眼沖他笑，“去啊，明晚就去，你明晚不晚班吧？”

    他還是嘆氣，眉間的溝壑越擠越深。

    “程淵。”

    “嗯？”

    “程淵，”我哥又喊了一聲，“程淵吶……”

    “嗯，怎么了？”

    我盡力溫柔，以為他只是上班太累了，需要我安慰。

    我哥將視線從天花板上收回，投射到我臉上，緩緩開口：“前段時間我給一個病人拔智齒，讓他看其他地方轉(zhuǎn)移注意力，結(jié)束的時候他夸我手上的痣生得巧，我就說紅色的那兩顆其實(shí)是紋的。”

    “然后呢？”

    “然后他就走了。前兩天來補(bǔ)藥，最后給我遞了張名片，是個攝影師。”我哥眨了眨眼，“他說想拍照的話可以找他，我以為他打廣告嘛，就收下了，還客氣了幾句。”

    我挑眉，“你想和我拍寫真？”

    我哥頓了頓，拿看智障的眼神瞥我，他說：“是男的。”

    行，我懂了。

    “你繼續(xù)說。”

    “他今晚又來了，就在我快下班的時候，我口罩都卸掉了，他問我什么時候去找他拍照。”我哥又?jǐn)Q起眉，“他說，你男朋友給你拍的真不怎么樣。”

    “！”

    我驚了。

    “我當(dāng)時的表情應(yīng)該就你這樣的。”我哥撇撇嘴說，“他和我學(xué)長估計認(rèn)識，后來我學(xué)長從辦公室里出來，我就趁機(jī)走了，坐車的時候翻了翻之前發(fā)過的照片，有一張拍到手上的痣了，我都沒注意到。”

    “刪了嗎？”我問。

    “刪了，以后發(fā)照片得注意點(diǎn)了。”我哥坐起身，盤著腿將兩只腳掌并在一起，“你說，他是什么意思呢?”

    依我來看，不像是什么心懷不軌的人，否則會直接拿照片來威脅我哥。

    “既然跟你學(xué)長認(rèn)識，那就不會不靠譜。”

    “是嗎？你上次還說我學(xué)長不靠譜。”我哥用牙尖輕扯著嘴皮，“他是想拍我女裝嗎？還是那些更暴露的情趣內(nèi)衣？”

    我稍微想象了一下后一種，無語，“…眼珠都給他挖出來。”

    我哥咂舌：“不會給他拍的，攝像技術(shù)再好也不給。”

    那必須，隔著手機(jī)屏幕看和親眼看當(dāng)然不能混為一談。這是兩個境界，只有我能體會。

    我問：“他的名片呢？名片拿來我瞧瞧。”

    “扔了，但我拍了照。”我哥掏兜將手機(jī)遞給了我。

    “嘉樹攝影，林樹銘。”我嘟囔念著，覺得這名字甚是耳熟。

    126.

    一直到我哥洗完澡出浴室，我才終于想起林樹銘是誰。

    我有三個室友，姑且叫他們ABC。前段時間剛放暑假，AB組了個局給要回老家的C提前過生日，順便叫上了我。

    我跟他們感情不深，畢竟我住學(xué)校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基本都回壹區(qū)和我哥醉生夢死。但我哥那天晚班，所以我就去了。

    AC帶了自家女友，姑且叫她們ac，唱歌的時候倆女生坐我旁邊聊天，我無奈聽了一耳。a是隔壁藝校攝影專業(yè)的學(xué)姐，說自己往嘉樹攝影投了簡歷，卻被林樹銘親自打電話謝絕了。c的話不多，全程就只有“臥槽嘉樹！臥槽林樹銘給你打電話了？臥槽那也太可惜了！”

    我當(dāng)時還在想，雖然我不懂，但這聽起來好像很rou的樣子。

    我哥頭發(fā)挺長，洗完澡得吹，等他關(guān)了吹風(fēng)機(jī)后我才說：“明天我去一趟嘉樹。”

    他從鏡子里瞥我，“干嘛？”

    “約片啊，我倒是挺想和你拍套寫真的。”我說，“當(dāng)然主要目的不是這個。”

    會會林樹銘，看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也行，你和我一起的話我還是愿意拍的。”我哥往手上擠了一大坨護(hù)手霜，多了抹不開，追著往我手上蹭，“你見機(jī)行事唄。”

    “包在我身上。”

    他給我擦完手問：“什么包？”

    “…蚊子包。”

    “……”我哥反應(yīng)過來，“滾你媽的。”

    “欸！我媽就是你媽，可不能這樣罵弟弟。”

    他冷冷：“滾開，別摟我。”

    “不摟你摟誰啊我的心肝。”

    127.

    嘉樹是一年前爆紅的攝影工作室，起因是一套桃色寫真。網(wǎng)上搜不到那套寫真的相關(guān)內(nèi)容，因?yàn)樘槎蝗W(wǎng)通禁。

    名片上的地址在城西，據(jù)說是后來才搬的，離大學(xué)城這邊還挺近。門面小的可憐，連招牌都沒有，像個逃難戶。

    如果不是有名片，打死我也想不到這里會是一間攝影棚。

    前廳臺后坐了個扎辮子的男人，一看就是搞藝術(shù)的，聽見我的腳步聲才抬起頭，推了推眼鏡說：“問路嗎？”

    我怔了一秒，怎么第一句是問這個，是什么暗號么？

    “你們這里不是攝影棚嗎？”

    那男人瞇起眼，透過鏡片上下打量我，“你是來拍照的？有名片嗎？”

    “你就是林先生？”

    “我不是。”他似乎不太相信我有名片，站起身說：“你先坐那邊等一下，我去叫一聲。”

    約莫過了七分鐘才等到人，模樣一看就是剛睡醒，一頭卷發(fā)，睫毛濃密的像道簾，很瘦，只是單純的沒什么肌rou，跟我哥的瘦不一樣。

    他睨眼打量我，擰眉問：“不好意思，我們好像沒見過吧？”

    前臺小哥偏頭說：“他都找來了，肯定是有你名片的啊。”

    看來這里得有林樹銘本人給出的名片邀請才能找到地方。他也許近期只把名片給了我哥，所以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挑著眉頭問我：“你是陸深的男友？”

    我一點(diǎn)都不意外他知道我哥的名字，畢竟他認(rèn)識我哥學(xué)長，診所的墻上也有員工簡介。

    “你為什么不懷疑名片是我撿到的呢？”被扔掉的東西就會有被撿到的可能。

    “再怎么想拍照也不會來一個被扔了名片的工作室吧。”林樹銘笑了笑，拉開椅子坐到我對面，“你長得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呢。”

    這要是一模一樣他還能是人么？

    “我以為你會是理科宅男，不懂藝術(shù)的那種，畢竟照片拍的很丑。”他勾起嘴角，眼里放光，“沒想到是個型男。”

    我撇了撇嘴，他可能想不到我哥才是個理科生。再說，我拍的照片到底哪里丑了？還有型男，這個我認(rèn)證。

    “開門見山吧林先生，”我兩指交換輕點(diǎn)著桌面，“告訴我你想拍陸深的理由吧。”

    “啊，誰讓他有那么漂亮的rou體呢，美得像個藝術(shù)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