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匡皓家住了兩三日，應深沒來尋他。想著應該是那不知好歹的小情兒在圣上跟前吹了枕頭風，于是心里更加不爽。

    付進玉的新劇總算是談下來了，這才想起了太子爺前些天似有怨氣的那通電話，連忙打電話約人出來賠禮道歉，當然主要是為了和應閱分享喜悅。

    于是，應閱拿了車鑰匙就從車庫里把匡影帝心愛的威龍開走了。

    路上薛霏還在給他打電話。這幾天薛霏已經快給他打了上百個電話。他一個也沒接。薛霏現在還敢給他打電話，就說明老狐貍沒給他換助理。

    “這不匡影帝的那架飛機嘛！”付進玉對著車子，哈喇子都要滴下來了，“你怎么搞到的？”

    “借的。”應閱隨手把車鑰匙扔給付進玉，“今晚別喝酒。”

    付進玉連忙接住，點頭謝恩，為了開這輛“飛機”保證滴酒不沾。

    應閱聽付進玉講他的新戲，本子目前還沒磨好，但是班底都定下了，都是制作過大火電視劇的。女主角定的是新晉小花桃思思，正經戲劇學院科班出身。底子好，臉蛋也討喜，觀眾緣不錯。付進玉很看重這部戲，當成他的翻身仗。

    “我是真覺得這戲得爆。”付進玉說得很誠懇，“我能不能進一線就看它了！”

    “不是還有個挺重要的角色還沒敲定嗎？”應閱隨手按掉了薛霏的電話。

    “是啊。雖說是男二號，但是戲份很重要，角色也很討喜，演得好肯定能吸粉。”付進玉有些犯愁，“就難在我和桃思思的咖位都不夠，有演技的又有點紅的都不愿作配。”

    “導演和編劇的意向呢？”

    “不知道，都說在接觸中。消息捂得嚴實，估計也是覺得希望不大。”

    薛霏的電話又打來了。付進玉前前后后都看見他按掉幾回了，忍不住勸了一下。于是，應閱不耐煩接起了電話。

    “什么事？”

    “應總說給你接了幾個本子，讓你回來挑挑看。”

    “不必。你就和他說，我已經自己接到好本子了。”應閱掛了電話。

    付進玉忙問他接了什么好本子。應閱說不知道，匡皓給他選的。

    “我這幾天對你和應總的事也略有耳聞，”付進玉說得小心翼翼，“你和他這樣鬧總歸討不到好的是你。匡影帝再牛，那也斗不過深音。”

    付進玉的意思說得很直白了，就是勸應閱和應深你們兩兄弟置氣別帶累了旁人，尤其是匡皓這樣不相干的人。

    “我自有分寸。”應閱吃了幾口菜，越發覺得食不知味。

    付進玉打電話叫助理來把他的車開回去，他自己開著匡皓的威龍送應閱回去。匡皓倒大方，一晚上沒問車去哪了。見是付進玉送人回來的，又問他怎么回去。

    “我一個flop的二線男藝人既沒有出軌，也沒有家暴，更沒有吸毒，打個車回家總不至于上熱搜吧。”付進玉自嘲。

    “我聽任導說在給你磨本子呢，怎么就flop了。聽他的意思，這戲要能上星播了，你得一飛沖天啊。”匡皓笑談。

    “你消息倒靈。都是沒影的事，不說了，回了。”付進玉揮揮手就走了。

    匡皓送走人回頭就看見應閱神情郁悶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你和付進玉很熟？”應閱問。

    “也不算都熟，原來跑龍套的時候認識的。”匡皓語氣淡然。

    “說話說三分，叫我猜七分，你覺得我像是會搭理你的人嗎？”好生無趣，偏偏是這樣的人，不干不脆的像放久了的餅干。

    “我找任導是為了昨天我和你說的那個本子。”匡皓從抽屜里拿出劇本，“任導說本子是好本子，可他導不了這個戲。”

    “檔期的問題還是錢的問題？”應閱問。

    “版權被人搶先了一步。”匡皓語氣似有為難。

    應閱接過本子看了看，心里暗罵老狐貍不是東西，非要逼著他低頭。果如匡皓說的那樣，這本子確實夠好，拍了就是沖拿獎去的。

    付進玉的戲缺個男二號，任導推脫說是本子沒磨好。實際拍戲中，哪個片場沒有好幾個編劇跟著呢。邊拍邊寫又不是影視圈頭一回。

    他心里明鏡似的，只不過沒和付進玉說。他那一巴掌到底是帶累了別人。他和付進玉是拍戲時候認識的。付進玉不像他有個掌管娛樂帝國的哥哥，是一步一個腳印從跑龍套做起來的。

    匡皓當初被任導一眼相中，憑著一部【瘋言瘋語】拿了影帝，從此平步青云。可付進玉卻沒有這樣的運氣，拍過沒片酬的微電影，拍過制作劣質的網劇，拍過誰都不知道的短片......好容易才到了今天這個位置。

    他和匡皓說了句走了，就頭也不回地真走了。小區門口停著輛藍色輝騰，他拉開門坐了進去。

    “氣消了嗎？”應深問得寡淡。

    “沒有。”應閱答得乏味。

    “本子看了？”應深又問。

    “任導那邊缺人。”應閱避而不答。

    “人已經進組了。”應深不咸不淡。

    車子遇到了紅燈，暫時停了下來。應閱盯著紅色的倒數一秒一秒地不停變換。終于從紅燈變成了綠燈，到底是要變的。

    “薛霏換了吧。”應閱在這三十三秒里難得決定退讓一步。

    “好。”應深答應了。

    回到家，應閱已經疲累了，洗了澡就要睡覺，卻聽樓下有人來的聲音。他站在樓梯口望著下面那張才見過兩次的臉。

    這么晚送貨上門的也不是第一次見。可這是個搶了他東西的小暗娼。他站在高處，目光冷冽，嚇得那小暗娼躲到了應深的身后。

    “你很好。”應閱沖著樓下那兩位冷笑了一下。樓梯旁的大花瓶應聲落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一個薛霏換一個寧侑，應閱覺得這買賣不算虧，只不過瞧見了就煩。

    他睡不著。隔壁房間時不時要傳來一陣高亢的叫床聲。應閱嗤笑，有這嗓子不做歌手有幾分可惜了。

    折騰到半夜隔壁總算停下來了。應閱也按掉了錄音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