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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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一州是被連續不斷的電話聲給吵醒的,他迷瞪著眼摸到手機,接通了電話。 “媽,什么事兒…” “州州,怎么這會兒還在睡覺呢!?”電話那頭的周蕓語氣有些急,“蔓蔓爸媽還在等著你們小兩口回去,一個打了不接,一個直接關機。” 項一州睜開眼看了下,已經九點多了。確實有兩個未接來電,是陸蔓她媽打來的。 “你是不是跟蔓蔓吵架了?你說你三十的人了,就不能讓著點人家?” 項一州又想起陸蔓拿他當傻子的事兒,火氣蹭地就上來了,“還想我怎么著啊,我們沒吵架,和平分手了。” “分手!?”周蕓驚道:“為什么分手?這好端端的,到底怎么了?” 項一州被煩得睡意全無,反正他媽早晚會知道情況,于是干脆道:“不合適,所以分了。” “你現在提不合適,早干嘛去了?”周蕓越說越急,“婚都訂過了,你讓項家的臉往哪兒擱?還有人陸家的臉呢?” 陸蔓搞這么一出,回頭還得陪著去打胎,他的臉往哪兒擱?項一州憋著火氣,給她留了最后一絲體面,“之前確實挺好的,處久了覺得不合適就結束了。她估計跟朋友一塊兒出去玩了,您不用管。” “什么叫我不用管!?”周蕓怒叫:“你以為婚姻是兒戲?是不是你做了對不起蔓蔓的事兒。我是看你跟白家姑娘斷干凈了,就懶得說你。你都這么大個人了,什么時候能收收心?” 項一州很久沒找女人了,這心難道收得還不夠?他玩歸玩,分寸還是有的。可陸蔓除了找麻煩,有一點分寸么? “媽,您想太多了,真的只是不合適。回頭我找個機會上門跟她父母解釋清楚,我先睡了。” “睡什么睡!?快去把蔓蔓找回來。” “我一會兒給她打個電話,您就別cao心了。”項一州說完,也不管他媽高興不高興,直接把電話給掛了,要不啰嗦起來真是沒完沒了。 他撥通了陸蔓的電話,確實是關機狀態。他又打開微信,簡短且直白地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大意就是如果還想讓他陪著去醫院,就別再任性。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項一州這會兒是徹底睡不著了,他打開燈準備起床,手機再次響了。這回是肖越打來的,正好他今晚有時間,索性接通了。 “回來沒?還是在陸蔓她家?”肖越聲音有點悶,“我心里實在太煩了,等結束了陪我喝個酒行不行?” “不在,我他媽也挺煩的。”項一州cao了一聲,“說個時間地點。” “怎么了?”肖越關心道:“你煩什么?” “見面再說。”項一州問,“我去接你還是怎么說?” “你過來接我吧。”肖越猶豫了一會兒,“去那個Gay吧,行不行?你要受不了,那就換個普通的酒吧,但我想去那家。” 項一州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總之他沒拒絕,“行,就那兒吧。” … 肖越雙手插兜,縮著脖子站在馬路邊,精神狀態瞧著似乎不大好,項一州沖他按了三下喇叭才有反應。 “今天怎么開這車了?我都沒認出來。”肖越坐進跑車里,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車庫里只有這輛跑車,還是為了跟秦天跨年跑山特地換的。項一州沒解釋那么多,只說想開了。他問肖越,“你這怎么回事兒?魂還在身上么?” “不在。”肖越心不在焉地說:“我失戀了…誒…” “……”項一州接不上話。 “你說他什么意思?前天晚上還好好的。” 這我他媽哪知道?項一州安慰道:“分就分了,你失戀的次數還少?” “不一樣,跟女人分手哪有這么痛苦。”肖越一改悲傷的情緒,惡狠狠地cao了一聲,“他憑什么說結束就結束,我他媽今晚就要去找他。” 項一州一猜就是酒吧里見過的那個調酒師,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了,只能說:“悠著點,好聚好散不行么?今晚就是喝酒解個悶,別鬧事兒。” “不鬧,我就是喝酒。”肖越突然問,“對了,你怎么沒上老丈人家里去?” 元旦之夜,鬧市區里一直在堵車。寒氣襲人的冬夜絲毫沒有減弱人們過節的熱情,街道兩旁哪哪都是人。項一州煩躁地點了一根煙,“去個屁。陸蔓懷孕了,我還得找個時間陪她去醫院。” “cao,你這比我慘啊。”肖越知道好友的那些情況,他同情道:“真是人在家中坐,帽從天上來啊。誒,難兄難弟。” “要我說,那又不是你的種,你還陪她去醫院干什么?” “這不還沒取消婚約么?”項一州彈了彈煙灰,“看著挺無助的,估計連孩子爹是誰都不知道。替她把這爛攤子收拾完,之后我就不管了。” “你…”肖越感嘆,“什么也別說了,今晚喝個痛快。” … 項一州跟著肖越進了‘BAR.MIRACLE’,再次走進這家Gay吧,他沒了以往的惡心感受,眼神四處游離。今晚的酒吧異常熱鬧,混雜的空氣中充斥著煙酒的味道。剛走進去就能看到有男人抱在一起接吻,還不止一對。 昏暗的燈光,曖昧交錯的色調。放縱的狂歡,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肖越湊到好友耳邊說道:“沒引起不適吧?還讓你陪我來一趟,我這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趕緊去點喝的。”項一州推開肖越,“少放點屁就行。” 調酒區的吧臺前已經沒有空位,肖越走到右邊那位調酒師面前,“Kyle,先來兩杯D.T。” 被叫做Kyle的調酒師含笑道:“一來就點這么猛的,今晚不準備回家了?” 項一州站在好友身后,要沒記錯的話,肖越失戀的對象應該是左邊那位調酒師,剛才那個男人還朝他們的方向瞥了一眼。 “回個毛線。”肖越指著后面的項一州,沖Kyle大聲道:“今晚跟我好基友,不醉不歸!” “嗨,帥哥~”Kyle一邊調酒一邊沖項一州拋了個媚眼,“你好像是第一次來?以前沒見過嘛。” 項一州臉都黑了,他禮貌地回道:“來過一次。” “那你今天可來巧了,午夜會有特別的活動。”Kyle笑著解釋,“每兩個月才會有一次的,機不可失哦。” “謝謝提醒,我看情況。” 肖越在看到有人跟調酒師Dale打著點單的名號上前搭訕時,他氣得把Kyle調好的D.T直接悶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cao…” “抽什么瘋?”項一州好心給肖越捶起后背,“慢點喝能死還是怎么著?” 肖越咳了好半晌,才眼巴巴地看著項一州,“他在跟別人聊天,都沒看過我這兒。還說來找他算賬,看到他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肖越那模樣瞧著跟個可憐蟲似的,項一州繼續安慰:“難受就別看,喝完換個地兒吧。” “不換。”肖越沖Kyle使了個眼色,“再來一杯,還沒過癮。” 旁邊走了一對情侶,正好多出兩個空位,項一州拉著肖越坐下。他喝了一口眼前的烈酒,入口微苦,苦中帶著一絲甜,還有一股濃郁的藥草口感,說不上多好喝。 “你知道這杯酒的名字由來嗎?”Kyle說完,笑著跟項一州解說:“全名叫Deep Throat,能讓你靜靜感受烈酒入喉的感覺,就像…那種感覺…”他曖昧地眨了下眼睛,“你懂的。” “……”項一州剛喝下去的酒差點吐出來,是被惡心的。酒的名字叫深喉就算了,這調酒師后面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他瞬間秒懂,所以被惡心到了。 肖越咕咚咕咚又灌了兩大口,沒喝進去的液體順著他嘴角一直流到脖子里。項一州見狀懶得再管,與其讓他痛苦不如直接喝醉,省事兒。 … “為什么?”肖越瞇著眼看向Dale,話卻是對著項一州說的,“你說他是幾個意思?我他媽的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 “前天晚上還cao我,昨天就說結束。他憑什么啊,把我當成什么了?cao!” “……”項一州臉色難看得不像話,現在已經不是省事兒了,此刻的他是萬分后悔。肖越醉得神志不清開始胡言亂語,還時不時大吼大叫,周圍也開始有人圍觀。 “帥哥,快別讓他喝了。”Kyle湊近,用不大的聲音提醒道:“Dale就是個拔rou無情的渣男,你回去好好勸勸他吧。而且這樣會影響到我們,老板要罵的。” “我現在帶他走。”項一州看了一眼那位名叫Dale的調酒師,他正面無表情地調著酒,這里的一舉一動并沒有影響到他。 “別拉我,我他媽還沒喝完呢!”肖越一邊掙扎一邊說,“你別攔我,說好了不醉不歸的…Kyle,再給我來…來…” “來個屁!”項一州單手捏住肖越胳膊,強制性地把人拉走,“別抽瘋。” “別啊!!” 項一州不顧肖越的掙扎,拽著往前拖。他覺得抽瘋的人不是肖越而是他自己,想喝酒解個悶還他媽惹上了麻煩。陸蔓那兒的爛攤子還沒收拾,這兒又來個爛攤子。 “接著喝啊!喝個痛快!!你別拉我啊!”肖越大聲嚷嚷。 項一州氣急,也顧不上圍觀的人群,他回頭怒罵:“喝個幾把!再他媽耍酒瘋,我現在就抽你!跟我回去!” 肖越像是被吼住了,在原地發愣。項一州自己也喝了幾杯那什么D.T,煩得腦仁疼不說,還有些暈暈的,酒的后勁兒確實挺大。尤其為了拖走發酒瘋的肖越,使了不少力氣。 他呼出一口氣,回頭要走的時候一個沒注意,撞到剛進酒吧的男人。這一撞,讓他腦袋暈得更厲害。 秦天剛進酒吧,就見到正在拉扯的兩個男人。其中爆粗口的那個不光外形瞧著眼熟,就連聲音也是耳熟的。只是還沒來得及看仔細,那人就撞了上來。撞上來的那一刻,他看清楚了,于是迅速抱住要摔倒的項一州。 “要不要緊?”他問道。 項一州聽到了略微低沉的熟悉嗓音,他靠在秦天身上,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的淡淡香水味。不同于第一次來這酒吧所聞到的具有攻擊性的嗆人煙草味,而是沉穩的木質煙草香,清冷中透著干練。 煩躁到極點的內心,在此刻竟神奇般的平靜了,連酒吧內的嘈雜聲,似乎都離他很遠。 溫熱的呼吸打在頸間,秦天沒有推開項一州,虛摟在他后背上的雙手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繼續停留。 他垂眸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男人,這人他見過兩次,是項一州的男朋友。 “Dale…”摔著胳膊的肖越躺在酒吧門口的地上,嘴里還在罵罵咧咧:“再來找你,我就是畜生…” 項一州被肖越的聲音拉回現實,他突然清醒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可怕。于是驚慌地后退一步,迅速站直身體,“那什么…我好像喝多了。” “沒事兒。” 項一州明知該跟秦天打聲招呼,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些什么。他趕緊把肖越從地上拖起來,奈何對方跟個死魚似的。能拉起來,卻沒辦法把人拖上樓梯。 媽的,這酒吧好端端的建在地下干什么? “我幫你吧。”秦天幫著把地上的死魚一起給拉了起來。 “你幫我把他扶到我背上。”項一州說著就蹲了下去。 肖越看向扶著自己的陌生男人,“你誰啊??別抓著我,我還要喝…一州呢?一州…” 秦天沒搭腔,他有些嫌棄地撇過頭去,把一身酒氣的醉鬼扶到項一州背上,“你一個人能行么?” “沒問題,謝…” “Vi!!” 一聲興奮的尖叫打斷了項一州。 林禹見到思慕已久的男人,快激動死了,“怎么現在才來嘛?快想死你了…咱們直接去酒店好不好?” “還早。”秦天說。 “啊,那進去喝一杯。最近正好新出一款烈酒,名字也特別好聽,叫Deep Throat。”林禹挽上秦天的胳膊,“我請你喝,走啦走啦。” “你先進去等我。”秦天打算先送項一州上去。 “好,那我先讓調酒師幫我調,等你哦~” “嗯。” 項一州背著肖越站在原地,他是想跟秦天說一聲謝謝的。可在聽到娘炮發sao以及剛才的那些對話時,心里頭的煩躁情緒又上來了,還伴隨著一股無名的怒火。 好聽的Deep Throat?開什么玩笑,真他媽的惡心。 他突然不想說謝謝了,只想馬上離開這家惡心人的同性戀酒吧。他把背上的肖越用力往上托了托,快步踩著樓梯離開了。 秦天見項一州腳步急促,也就沒再跟上。他進了酒吧,聽到了旁人的議論聲,主角似乎就是剛才離開的兩個男人。 “買醉買成這樣,太難看了。” “拖他走的那男人是不是他男朋友?長得還挺帥的。” “瞧那生氣的樣子,看著像是被戴了綠帽。cao,長那么帥,要我哪里舍得給他帶綠帽?” “我前陣子看那醉鬼和Dale勾肩搭背的,關系忒亂。就做炮友不是挺好嘛,談什么感情。” “就是,要啥感情啊?有大jiba它不香?” 秦天想起了下午在小區門口見到的那一幕,這一切似乎有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