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樓參加的訪談節目擬定時長四十分鐘，負責錄制的電視臺在業內數一數二，這次算是白玄跑節目和瓊樓當演員交的第一份答卷，細分起來又是瓊樓沾了白玄的光，連抵達后住的酒店都是白玄訂雙人間，給他留出位置。反正二人同屬DK家，沒人管。

    新專輯宣傳時瓊樓會上音樂節目，放送方面算是有經驗，白玄又跟他講了講節目流程。

    瓊樓無奈：“我電影里一共才出現兩分鐘，怎么能講將近一小時？”

    “所以吃吃喝喝湊時間啊?！卑仔f。

    “我不適合當托?！杯倶钦f。他啃大餅跟吃屎大概都是一個表情，學不來美食節目主持人“人間至味”的精髓。

    “不用夸張，平平淡淡就好。”白玄說。

    現在的綜藝大多往福利向發展，明星吃吃喝喝就能湊一期的分量，不知觀眾是怎么想的。

    韓國藝人多，節目可能沒啥營養，但人家的模式好歹是首創，節目和藝人互相捧紅。國內心安理得做盜版、或是照搬人家的節目流程，卻用幾個小花鮮rou死撐，“主子在哪里，粉絲在哪里”的明星效應一過度就沒意思了。

    “不明白有啥好說的。”瓊樓說。他跟白玄果然志同道合，思想都是老派作風。

    討論完工作，娛樂時間開始，白玄拿出手機播放視頻，招呼瓊樓說：“看這個。”

    “這個不是以前那個人做的吧?！杯倶钦f。有人上傳了他跟白玄的拉郎配，講述了一個妖僧和狐妖的故事，把他在電影中出現的零星鏡頭都摳出來了。“剪輯很棒啊。”雖然不知道電影資源是通過什么渠道搞到的。

    “不是?！狈诺揭欢斡每甄R拼湊出的朦朧歡好場景，白玄捂住了瓊樓的眼睛。

    “這個沒事啦……”瓊樓說。出道時就有腐女意yin他們兩個，從用照片做視頻一直到現在素材相對豐富，但他們這對cp的關注度很少就是了。瓊樓高中就知道了白玄的性向，白玄也常找做得好的視頻給他看，粉絲連兩人參加頒獎典禮時在臺下交頭接耳的畫面都剪出來了，用心可見一般。

    想來瓊樓要是知道他在同人文里被白玄大魔王cao得百轉千回，就不會這么感動了。很奇怪，按說瓊樓這種娘C，只有女孩子覺得可愛，也不完全是可愛，就是輕口，偏男孩而非男人，卻也有不少gay喜歡他。白玄對瓊樓只有出于哥們兒情誼的愛護，從前不少覬覦瓊樓的男人都是他弄走的。

    黎明，攝制組驅車前往取景地，白玄的出現引來眾多粉絲圍觀。

    “師兄也簽個名吧?！庇蟹劢z對瓊樓說。

    “好的?！杯倶切廊粦?。在公共場合，他自動視白玄為“前輩”，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給你?！卑仔f過圓珠筆。

    “謝謝?！杯倶禽p壓筆端，指間稍有刺痛，他控制住表情，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觸電了。他簽好名，直接將筆還給粉絲，卻發現對方鎮定自若地收回筆尖，不禁在走遠后小聲問白玄：“剛剛你按筆的時候什么感覺？”

    “能有什么感覺？”白玄正在看臺本，“怎么了？”

    “沒什么?！杯倶钦f。

    正式拍攝前，兩人進入小吃街熟悉地形，也許是因為食物的誘惑，要求合照之類的粉絲顯著減少，有迷妹領到小吃后偶然注意到白玄而發出驚呼，白玄從容地回以微笑。

    在小吃店待機的空當，白玄掏出粉絲送的禮物：“我想起來這個是慕斯蛋糕，不如先吃掉省得化掉。”蛋糕盒子四壁交叉固定，在頂層匯成花型，紙盒拆開的一瞬，瓊樓似乎看到內壁上寫著“白玄人渣”之類的字樣，下一刻卻消散不見。

    “那個……”瓊樓欲言又止。

    “這里有刀，我切一下就好?！卑仔f著招呼工作人員。

    制片人趁這個空當問瓊樓：“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br>
    “沒事……”瓊樓強撐道。

    本就冷淡的制片人嚴厲地說：“態度積極一點?！?/br>
    “好的?！杯倶腔卮?。電視臺愿意宣傳他已經很難得了，自己表現得卻一點也不專業，白玄這邊會難辦的吧。

    “給。”白玄拿蛋糕給瓊樓，金燦燦的芒果慕斯讓人很有食欲。

    “謝謝。”瓊樓叉子下去，卻遲遲沒動作，反而是白玄已經吃完慕斯層，“香雪那件事影響還大嗎？”櫻桃城堡的簽約演員香雪在中飾演的角色是致遠的執念，本來是兩家公司達成協議捧新人，香雪的粉絲卻莫名其妙拉上白玄炒CP，故意收集白玄黑粉對香雪進行人身攻擊的證據鬧事。“噴子是不會消失的?！?/br>
    瓊樓無緣無故提起這個話題，白玄頗感意外，提醒他道：“制片人可能會收集待機時的片段剪輯，還是聊點別的吧?！?/br>
    “嗯?！杯倶遣嫦乱粔K慕斯，發現蛋糕中露出半個蟑螂身子，“這個蛋糕是誰送的？”

    “就是剛才那個要簽名的小姑娘。”白玄比劃了兩下，見瓊樓轉動紙盤，隱隱讓他看見蟑螂，面色平靜如常地說，“先扔掉吧?！?/br>
    瓊樓湊近白玄：“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白玄輕聲說：“沒有。”

    瓊樓還想說什么，導演卻通知繼續錄制，他疑團莫釋，但想起制片人的訓話，只得強顏歡笑。以白玄的演技，帶病裝正常他肯定看不出來，中午太陽正曬，白天有時需要妝師幫忙擦汗，好像也挑不出錯。

    “你要是難受，一定跟我說?！杯倶钦f。慕斯蛋糕的話，死蟑螂掉進漿糊里，面包師未必會發現的，但聯系起先前的種種，分明是Anti飯整人，將自己做的蛋糕裝進正規店鋪的包裝盒架貨什么的……

    “我沒事。”白玄說。瓊樓趁白玄不注意，從街邊的玻璃窗反射中看他，神情卻分明透著些許疲憊。午飯時間白玄去洗手間，瓊樓找機會，問夏天：“白玄的身體還好吧？”

    “能有什么事啊?！毕奶炜戳丝辞锶铡Ｇ锶照f：“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頻繁打斷拍攝，制作組已經有意見了?！?/br>
    “我看見你拿的止痛片了?！杯倶桥δ贸鰵鈩?。夏天一臉無奈：“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你先過過腦子，像這種戶外節目我都會帶藥?！?/br>
    “那個粉絲……”瓊樓正準備給二人展開分析。秋日皺眉：“你有完沒完。”

    瓊樓閉上嘴，今天整個攝制組都怪怪的，難道因為他表現得實在太差？此后白玄雖然盡量表現得有活力，狀態卻一路下滑，錄到街邊麻辣燙時嘔吐不止，而制作組居然因為時間臨近傍晚，想加拍大排檔的部分。

    “這部分事先沒通知過吧?！杯倶窍蚯锶沾_認。白玄青白著臉說“吐完就沒事了”也就罷了，夏天除了塞止吐藥就不能送他去醫院嗎？

    “如果不是你表現差，攝制組也不想延長工期，白玄在替你埋單。”秋日冷冷地說，“何況DK要和電視臺長期合作，對方接受這種處理已經是妥協了?！?/br>
    “可是白玄的身體……”瓊樓忽然覺得無力，電視臺不能得罪，他又是犯了錯的小藝人，拿不出完美的解決方案?！爸辽傧冉袀€醫生來，我下午的表現OK的話，我保證一會兒能表現得更好?！?/br>
    秋日不說話。

    “拍攝不能延期的話，半個小時可以嗎？”瓊樓神態焦灼，卻努力克制力分析，“先撥急救，不要用止吐藥大量喝水之外，看看能不能導泄，節目這邊……”

    秋日拿出手機撥電話，瓊樓剛要追上，他想了想，又調轉身體去看白玄。白玄和夏天居然在聯機打游戲，秋日的手機在畫外放出的聲音也是搞怪的BGM。

    “瓊樓的隱藏攝像機，成功！”聲音響起時，瓊樓眼前仿佛彈出了特效字幕。

    “你沒事吧……”瓊樓半信半疑地坐到白玄身邊。白玄保持著有風度的微笑：“裝的。”

    瓊樓比得知工時延長還要無力地拍了拍白玄的肩膀：“你沒事就好……”白玄一把抱住他，他過會兒才扒住白玄的手：“錄完再跟你算賬。”原來是節目組先前抽取的互動粉絲，其人不光是白玄的死忠粉，還是精心挑選出來的表演系在讀生。

    “這個是今天節目組最貴的道具了?！卑仔贸龈叨确抡娴捏胗蔡?，“幸虧沒吃，不然穿幫了?！?/br>
    “不過現實生活中遇到這樣的粉絲真的很可怕?！杯倶钦f。

    “其實觸電筆、隱形墨水還有這個用完之后就該揭曉了，但制片覺得效果蠻好，讓我繼續演，要付雙份通告費才對啊。”白玄說。越是熟悉的人越難蒙，還傷感情，他能精神抖擻地做這個節目，全仗著瓊樓單純，又不會真的朝他發火。

    一直當背景板的粉絲說：“我也有準備正常的蛋糕，但是看瓊樓現在的狀態……”

    “不了不了?！杯倶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