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服務生送來早餐，二人聊起劇本。

    “你覺得這個角色是個什么樣的人？”黎菲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煙灰色假發叫瓊樓試試，順便將他一直甩在背后的項鏈吊墜拉回原位。

    “呃……是個臭流氓。”瓊樓挑起一根米線，見黎菲的筷子伸過來，趕緊找到另一端夾起來塞進嘴里，“剛……剛見面的妹子都要撩。”

    “但他也說了‘貧僧不會對施主負責’，可見在他眼中跟妹子調情是長得帥的人的義務而已。”黎菲道。

    “除去這點，算是個有赤子之心的人吧。”瓊樓道，“但我還是想象不出來五六歲的臉配十四五歲的身體是什么樣。”

    “你知道他的真實年齡跟你差不多就好了啊，氣質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無非眼睛比例在全臉占的多點，臉別太長，眼神清澈……”黎菲給瓊樓打氣道，“導演組也是看重你的清純才肯給DK這個人情。”

    “清、清純……”瓊樓很想把自己的大臉盤子埋進炒米線的淺盤。這話放在三年前說，他興許還能回以靦腆地一笑，這幾年都不說了，就說昨天，他瓊樓什么樣，黎菲還不清楚嗎……

    黎菲淺笑，大致猜到瓊樓心中所想，但不說破：“我叫了車，你一會兒可以先去找秋日。”

    “那你怎么辦？”瓊樓問。

    “我不著急，坐幾站公交就好了。”黎菲伸了個懶腰，“這幾天編劇組工作比較輕松，我可以一直陪你喔。”

    “好。”瓊樓撥了下假發的劉海，稍微真摯點的話都讓他覺得室內的氣氛變得黏糊糊。

    抵達片場的瓊樓不忘向司機道謝，司機似是點了一下頭，留給瓊樓微卷白發和古銅膚色的背影。瓊樓環顧四周，見一個留有張揚的酒紅色長發的男人，從背后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秋日叔。”

    秋日回身，挺拔身型和俊逸面孔不輸明星，長發被風揚起時散出大牌風范。與他相比，瓊樓何止差遠了，壓根就是個沒畢業的老實大學生。

    秋日的目光停在瓊樓的假發上：“頭剃了？”

    瓊樓點點頭。

    “態度還不錯。”秋日語調平平道，“摘下來看看。”

    “等一下啊。”瓊樓對著手機屏幕理了理假發，自拍一張，從后慢慢脫下假發，露出淺灰色的頭皮，“今天是不是該發微博了？”

    “不錯，還有點記性。”秋日的指腹在瓊樓的頭皮上摩挲，瓊樓依然覺得很舒服，卻沒有在黎菲前那么難堪。

    秋日扶正瓊樓的假發：“主演遲到了，要再多等一會兒。”

    “好。”瓊樓很少用微博，但自從前年在晚會表演時不慎跌下舞臺被莫名其妙地發了訃告，秋日要求他每個月在微博上進行“存活確認”。那次是工作人員升降舞臺cao作失誤，他只受了點擦傷，完全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寫報道的又是小媒體，經紀公司沒來得及反應，更重要的是……

    瓊樓刷新微博，自己那張配文“今天天氣不錯”的自拍下第一個回復是“瓊樓你最近在美發店學徒啊？”。

    是了，是他的粉絲當時在他一年沒更新過的微博下哭成一片，發他專輯中的黑白寫真，還寫什么“那天我就在現場，不多說了，瓊樓我永遠愛你”、“瓊樓你永遠活在我心中”這種看起來問題不大，但結合當時情況極容易讓人誤解的話，搞得秋日發文澄清時都忍不住先給他點個蠟。

    “瓊樓你快把照片刪掉，長成這樣發自拍會掉粉，公司沒教你怎么做公關嗎？”

    “我看見秋日叔的發梢了，瓊樓你快把秋日叔交出來！”

    DK公司一大鐵律，經紀人出道的話會比手下帶的藝人紅好幾倍，從秋日到帶白玄的夏天，致遠的經紀人明……無一不是風格鮮明的美男。瓊樓看一眼秋日的功夫，評論區已經吵了起來：“瓊樓沒有粉絲謝謝，我是從前年被拖款到現在的水軍。”，“我屬性瓊樓，是玉宇粉絲謝謝，眼濁的不要瞎比比”。這個梗源自瓊樓的粉絲叫“玉宇”，玉宇的粉絲叫“瓊樓”，兩位同時期簽約公司，梗一直被玩到現在。

    都說粉隨正主，瓊樓雖然勇于自黑，但粉絲似乎懟他懟得有點過。他曾經無奈地給秋日看過評論，秋日卻說：“你不要眼紅那些靠腦殘粉爆紅的明星，他們的勢頭來得快去得也快，理智粉才是你需要積攢的。”

    理智？還有，他哪有眼紅……瓊樓哭笑不得。

    “秋日叔，可以拍張照嗎？”過分的暴露和評判帶來的是疲倦和不安，瓊樓沒想著火成什么樣，雖然泄氣，但還是以一百三十線小歌手的珍惜心情愛著他的粉絲，為粉絲努力成為一名合格的秋日私生飯。

    “不要拍正臉。”秋日道，瓊樓正好捕捉到秋日唇瓣微張的瞬間。

    “秋日叔！！正面上我！！！”“啊啊啊好帥！”“全世界最好的秋日?”這次幾乎是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