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噴泉和赤腳的玻璃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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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如果說在和他結婚之前,我的生活是晝夜交替的話,那么在和他結婚之后,就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或許黑暗來得比結婚晚了一點,但延續的時間,一點不會短。 他為什么要跟我結婚呢?結這個假的不像樣的、卻要瞞過眾人的婚。 如果說只是需要一個女人的話,為什么、到底為什么非得是我呢? 莫群是個同性戀,某種意義上和我一樣。 但又不一樣,他有資本,有身份,能夠堅持他的性取向,條件只是,和一個女人結婚。 于是他和我結婚了,甚至還對他的家庭大發慈悲地附贈了一個孩子。 10 那是我們一起從孤兒院領養的,一個不太活潑的小男孩。 莫群給他起名叫莫泉。 那時候我對莫群還沒有那么了解,關系像剛認識的陌生人一樣融洽。 我問他為什么要叫莫泉啊?和你的名字太像了不是嗎? 莫群搖了搖頭,神情不知道怎么顯得有點詭譎,陽光落在他一側的瞳孔上,看起來像是異瞳的魔鬼。 “路上看到一個噴泉,隨便叫的。” 我尷尬地笑了兩聲,甚至還不畏懼地主動幫他找了臺階下。 “你開玩笑的吧,”我說,“哪有什么噴泉。” 我確實在路上沒看到噴泉,所以與其說幫他找臺階,不如說是我自己的疑惑。 以往在我面前斯文又體貼的莫群,像是翩翩公子一樣的莫群,我疑惑他為什么說出這樣無厘頭的話來。 甚至還預料著他下一秒一定是歪歪頭思考一下,然后抱歉地說是自己記錯了。 他卻轉過臉來,“你沒看到嗎?就在我們來的路上,有一個人的身體里,嘭,噴出了紅色的噴泉。” 11 我突然想起。 他說的,是我們來的路上,經過的一起車禍。 被撞的人死相過于慘烈。 他把那個叫做噴泉。 暖暖的陽光照在我身上,我卻覺得周身寒冷,如同墜入了冰窟。 我摟緊了睡著的莫泉,企圖從這個孩子身上汲取一點溫暖。 莫群,我的虛假愛人,我自見面以來一直把他當做哥哥的人,就在這一次,他的形象在我的心里徹底崩塌了。 我在那時候才意識到,我和一個瘋子結了婚。 12 莫群是個老師,是我爸的同行。 這也難怪他們會極力主張我們結婚,畢竟老師這個職業說起來就令人信服得很。 但我爸媽并沒有了解得很透徹。 說莫群是個老師確實是對的,但更準確的來說,他是個副業為音樂老師的半吊子歌手。 在學校里端的儀表堂堂的,穿個白襯衫,還特意噴上大吉嶺紅茶香作基調的寶格麗,學校里都覺得他這個人簡直是陽光的代名詞。 真的是,裝。 到了酒吧里還多少真實一點。 13 算了,先說他在家里吧。 這個是最真實的了。 他在家一般不噴香水,但他幾種場合的香水大概都在身上混合得比較緊密了。 一走近就能聞到一股子復雜的香氣,煙草香、麝香、茶香、檸檬香等等,所有香、所有調,都好像混雜成一個專屬于莫群的味道。 他穿著黑色的真絲睡衣的上衣,大敞著領子露出大半截胸口,上面印著他上一任床伴的吻痕。 “你一會去接他吧。”他赤著腳走到紅酒柜那邊,倒了半杯酒酌了一口。轉過頭對我說。 我早習慣了他這副做派,但凡他被做得狠了,就會讓我去接泉泉。而且他自己起的名字,卻好像一點也不喜歡似的,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從來都不叫出這個名字。 我手里正盤著下一期的稿子,窩著腿坐在沙發上用鉛筆勾畫兩筆。 “知道了。”我低著頭沒看他。 他有時候就若無其事地離開,有時候卻揪住不放,說我沒抬頭看他很不禮貌很不尊重他此類。 我真的。 無語死了。 尤其是他打破剛剛喝了一口紅酒的高腳杯的時候,再然后是他赤腳踩上去的時候,他沖過來,白凈的腳上混著紅酒漬和血跡斑駁的玻璃碴。 他沖過來,并沒有因為那些傷口哭喊一聲,反而無比執著于我沒有抬頭這個問題。 他拽住我的領子,重量通過膝蓋壓在我的腳上,“你為什么不看我?為什么?為什么?!!!谷一禾!!!” 我也好像習慣了疼痛,對他把膝蓋放錯位置沒作糾纏。 我平靜地掀開他長長的劉海,露出他此時有些瘋癲的眼睛來,“你在家里總是這樣遮住眼睛,我怎么看你?” 他往后退了一步,又莫名其妙地笑起來。 14 家里堆得很亂,他的樂器、歌譜和我的畫筆畫紙都散落一地,我和他各自喝過的酒瓶酒杯總是會被不知名的原因打碎,他喜歡赤腳在家,時常踩到,所以又多了血跡。 真不知道,這樣的環境,他為什么會想要領養一個孩子? “把泉泉送人吧。”有一次他把床伴送走,我在客廳聽過里面的喘息,思考了很多遍這樣對他說。 “為什么?”他穿了一件敞懷的浴袍綻開笑容,沾著水氣的身體湊上來攬住我,“你想讓他再次失去父母嗎?” 我偏過臉。 “你應該知道,這樣的環境會培養出一個什么樣的孩子?那比失去父母還糟!”我拂開他的手,語氣不太好。 他卻比往常難以激怒,我想是這場性愛令他滿意所致。 他只是平平地說了一句“哦,是嗎?” 之后再無他話。 我以為他會和我爭吵起來,這樣的環境究竟適不適合孩子,或者是失去雙親更令孩子無法接受。 15 可他沒有,他平平地說了一句。 哦,是嗎? 就好像他明知會是怎樣的結果,卻還是同時帶著悲憫和冷酷的目光,堅決又猶豫地領養了泉泉。 我好像在那一天,看到了比往常,更加真實的莫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