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日常調教、纏足前奏)
陰云比想象中來的更快,只需維利索爾稍稍養好身子,稍稍從死亡的鐮刀下逃出一寸之地,荒謬絕倫的命運便迫不及待的準備好了新的禮物,要將他推向更可怖的深淵。 隨著安特吉夫人的吩咐,整個海港都忙碌了起來,無數的技師從臟酒館、歌舞場中涌出,爭先恐后的來到了德卡茲的城堡,他們知道,這里有源源不斷的好生意,有無數等待被修剪的玫瑰和夜鶯。 “夫人,來自東方的技師都已經到了。” “是么……讓他們來看看這個孩子。” 依舊是那個訓導室,無數的少年少女端跪或是趴伏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在執鞭的訓導者身前,繃著腿,高翹著飽滿而滑膩的桃谷,緊夾著體內那些抹了大量油脂的小球,額角腰窩香汗淋漓。 不過那位新來的小少爺還不太一樣,他的身子還尚未被開發充分,更透出一點青澀與局促來,像是初初綻放的百合花,僅僅在花瓣上暈了一點晚霞。 待東方的技師們來到訓導室,安特吉夫人方才指使著仆從將調教了一個清晨的小少爺抱到高椅上,因緊繃而酸軟的雙腿終于得到救贖,此時無力的垂下來,腳尖虛點在地板上。 技師們匆匆略過維利索爾的面容,看到金色的頭發、天空般湛藍的眼睛,是最純粹的那種金色,與水波流淌的玻瑙河。這是吟游詩歌中古圣王的血脈才能擁有的相貌,是神靈賦予的寶藏和罪孽。 他們一個個的興奮起來,剎那間迸發了無數的創意與靈感。盡管他們見過那張貼在大街小巷中的懸賞畫報——來自搜羅珍奇的新貴族、假仁假義的大人們、好奇心充沛的小報記者……或許、或許吧,還有一位哀哭的母親。 但是很好,技師們擁有煤鐵時代、或者從古至今最重要的品質——那便是沉默。也或許,昔日高不可攀的舊貴族,而今像是收藏品一樣被人cao控掌中,多多少少的都會讓人感到一絲快意。 誰會為他哀嘆呢,誰在乎是否有人或無人救贖他呢,美麗總與毀滅相伴,世人們深以為然,而太多的深以為然,或許便成世間真理。 技師們一個個蹲下身去,握住維利索爾纖細的踝骨,仔細的捏探著,像是打量貨物。是了,他本就是一件貨物,哪怕貴重一些。 “他不在適宜的年齡,骨頭到底是硬了些。” “我倒有個法子,有一種藥水,泡幾天骨頭就軟了,但若是用了,他以后走路怕是會有些困難。” “夫人,那位大人喜歡什么樣的形狀呢?金蓮?彎月?這些形狀對于骨頭都有不同的要求,有的還得折兩三根才行。” “并不需要折斷骨頭,我們并不喜歡太過扭曲的肢體,我們想要新月一樣的形狀,那種有一些弧度,很小巧秀氣的,你明白嗎?” “至于走路……”,安特吉夫人又重復了一聲,面容唰一下沉了下去,像是技師說出了什么可笑的東西,“只要足夠好看,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們說的那樣明白,那樣無所顧忌,維利索爾從言語中洞悉了什么。他依稀想起了東方書籍里偶然翻到的那幾張可怖的圖畫,那些行走坐臥需人扶持的女人,那些一輩子被養在深深庭院中的女人。 盡管他也從來被看管在城堡里,盡管他與那些女人們本質上并沒有什么不同,他仍舊拼命的掙扎起來。只是,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掙扎也不過能換來幾鞭子,或是幾聲奚笑。 連鞭子也是不必……僅僅是侍女狠拽了一下他的項圈,將其縮緊一格,幾乎窒息的緊縛便使他的四肢虛軟下去,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多無力的生靈啊,他的掙扎仿佛只像一場失敗的表演,還不如那些歌舞場上排演的更生動,連訓導者們都感到無趣…… 但是請您不要責怪他,您見過那些幼犬嗎,有著濕漉漉的眼睛,柔軟的爪子,叫聲細軟的那種。它們從一出生便被養在貴夫人的膝上,有著最溫和的性情,隨意旁人喜愛、或是拋棄,從未被教導過憤怒,更沒有利爪,以及半點可以自保的本領。 便是那些售賣的玫瑰,也全都被剪掉了尖刺,在莖上剜出了一個個血瘢,他們做到的,也僅僅是比旁人更痛一些。 “新月……他養的嬌,骨頭天生比別人軟些,倒是差不多,我們邊弄邊調整”。 “他的腿也該更柔軟一點,家主會喜歡的,調弄下吧,左右無用”,安特吉夫人又開口吩咐。 說話間技師的學徒兌好了藥湯,忙不迭的推著木桶而來,幾雙手聚在一起,合力將維利索爾膝蓋以下的部分全都按在木桶里,烏黑的湯藥毫不掩蓋的昭示著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