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號外號外,亨利·萊克斯頓被判處叛國罪,旗下公司紛紛破產(chǎn)!!!” 據(jù)說新大陸的探索活動是個陰謀,據(jù)說萊克斯頓家族后面站著帝國的老對手,據(jù)說他們罪有應(yīng)得,窮奢極欲到天怒人怨。反正不管怎得,一夜之間,商業(yè)帝國轟然崩塌,為大街小巷里的人們,增添了無數(shù)的話題與談資。 “誒,你聽說了嗎,明天亨利·萊克斯頓那個家伙,要在牛皮匠街口被施以絞刑!” “老伙計,你當(dāng)我又瞎又聾嗎!誰還能不知道這件事” “唉,只是不知道那位小少爺要怎么辦,說起來他也沒做過什么錯事,那座玻璃莊園不該給他住了,只是把他移出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他想,帝國是不愿做這種顯而易見的,殺掉無辜者的事情的。 “什么叫沒做過什么錯事!”不等絡(luò)腮胡子的老伙計說話,旁桌的酒客便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歐泊河畔的土地是多么的肥沃!可是他們拿來建莊園!如果那里也種上莊稼,沒準(zhǔn)就能少幾個人餓死!” 話剛說完,酒客便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腫脹僵硬的手滿是凍瘡,指縫里還有惡心的黑泥,不過這酒館里的人都是這個樣子,倒也沒誰會在意。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加入這場談話,酒館角落里一位還算整潔的客人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嘿伙計,你們都別擔(dān)心了,君主早就想到了好辦法,小少爺不用移出來,那片土地也不至于閑放著。動物園!動物園你們知道嗎!就是那種,那座玻璃莊園要建出開放通道,允許所有人參觀,我想能收到好大一筆保管費(fèi)呢” “那又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酒客們罵罵咧咧的轉(zhuǎn)回了頭,換了新話題。 先是仆從們大規(guī)模的離開了莊園,雖然維利索爾并不太在意這些,卻不能不為此心生不祥,然后他的母親長久的不曾來看望他……他想萊克斯頓家族或許出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小少爺敏銳的有所察覺。 他試圖從仆從那里探問,不過她們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或許她們也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維利索爾開始頻繁的去往會客室,希望有哪個好心人能夠為他帶來外面的信息。他不再留戀于玻璃罩的邊緣,畢竟他的身體不足以支撐他在太多的事情上花費(fèi)心神。 這是一個尋常的清晨,至少不曾太陽西升東落,也沒有天降紅雨。小少爺醒來后便匆匆前往會客室,他有一種奇怪的預(yù)感,他今天能夠得知些什么。 “啊!”維利索爾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呼,他知道他不該驚呼的,那些貼在玻璃罩上,因惡意而丑陋的面容,顯而易見的為此興奮了起來。 只是他難以抑制的為此感到窘迫與惡心,那些人好似在觀察什么新奇的動物,眼神像鉤子一樣,能將人扒光。 不!他已經(jīng)被扒光了!小少爺跑出會客室,跑向那些玻璃罩,不算意外的發(fā)現(xiàn),它們都貼滿了一張張人臉。他成了一件赤裸的東西,不再屬于人,人是應(yīng)當(dāng)擁有隱私與尊嚴(yán)的…… 小少爺聽到他們嗡嗡的叫喊,從四面八方傳來,像一張張網(wǎng),粘黏著腐蝕性的液體,刺啦刺啦的在他身上燙出傷口來…… “嘿!瞧他!他看起來真脆弱啊!我手一攥,他便能折斷吧!” “這個病秧子竟然意外的好看……” “哈哈哈對,是真的很好看,比我上次在貴人老爺那里看到的玩物們還要好看。他那張臉嘬一下便能出水吧?” “你們瞧他的表情!我真想讓他哭給我們……” “哈哈哈有誰能進(jìn)去試一試就好了” “只試試臉嗎?那怎么夠,不行不行” “再多不會把他玩死吧?可別!我還沒看夠。” 他們的話越來越下流,雖然有些維利索爾聽的不甚清晰,也不甚明白,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感受到那些惡意。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無所關(guān)聯(lián)的人們……這是他第一次真實感知的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