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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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前走,視野越發豁然開朗,不多時,兩人終于來到了道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天坑。高聳陡峭的坑壁上藤蔓遍布,草木叢生之處野花爛漫,蝶影繚亂,幾道飛泉如白練般飛流直下,墜入天坑底下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 “沒想到這洞窟盡頭,僅有此等奇觀……天地造物鬼斧神工,莫過如此吧。”皇甫軻環視四周,不由得嘖嘖稱奇。 謝問卻皺眉道:“師尊,現在可不是感嘆的時候。我們得想想怎么從這里爬上去。” “這四周的坑壁藤蔓草木叢生,抓著這些草木向上爬,總能爬到頂部吧。” “師尊,你說得云淡風輕的,可別忘了如今你內力嚴重受損,施展不了輕功。”謝問抬頭望去,久違的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這天坑少說也有十來丈高,雖然這高度對我來說不算什么,但是換了師尊恐怕還沒爬到一半就已筋疲力盡,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那就……你先上,然后再想辦法拉為師上去?”皇甫軻側頭看他。 謝問沉思片刻:“也只能如此了。我看這周圍的藤蔓挺結實,不如我們去采集一些,然后擰成一股長繩,這樣一來等我上去之后就可以把師尊拉上來。” 皇甫軻點頭:“也好。” 事不宜遲,主意既定,兩人便立刻行動起來,這天坑底下的藤蔓叢生,不少都是上了年頭的古藤,要想尋找粗細合適的藤蔓,并編織成一條十余丈的長繩不是小事,光是采集就得花費不少力氣,好在這天坑足夠大,藤蔓也足夠多。 “還好師尊你身材苗條,如果是個大胖子,我估計光是搜集藤蔓就得花個一整天。”兩人坐在湖邊草地上,謝問一邊編繩子一邊道。 皇甫軻頭也不抬地回道:“如果為師是個胖子,你肯定看不上為師,自然也不會有此劫難,所以你的假設不成立。” “原來在師尊眼中,我謝問就是個只看臉和身材的膚淺之輩?”謝問不服氣地抗議道。 “看重儀表再天經地義不過,何來膚淺一說?”皇甫軻一本正經地道,“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窈窕二字便大有講究。善心曰窈,善色曰窕。儀表美與心靈美同樣重要,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不愧是師尊,這話我愛聽。”謝問心花怒放地湊過來。 皇甫軻:“這話是古人說的,可不是為師說的。” 謝問攤手道:“好吧,是我孤陋寡聞了。可說到底我只是一介凡人,沒古人這么高的境界。喜歡上了一個人,那個人的一切在我眼里看來都是美的。” 皇甫軻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也是,想當初阿朔還是個丑八怪的時候,你也像個寶貝似的捧在手心里。可見你這人是真沒什么審美,也不會以貌取人。” “師尊……”謝問聽得好氣又好笑,從身后摟住皇甫軻的腰,低聲道,“師尊這是在夸我還是損我呢,怎么聽起來……還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醋味。” 皇甫軻連忙推開他那張貼上來的臉:“別鬧了,再這樣下去,天黑也編不完了。” 如此這般忙活了大半天,兩人好不容易將藤蔓系成一條十余丈的長繩。謝問背著繩子,沿著坑壁上的藤蔓與草木向上爬,他有輕功在身,沒有費多大工夫便到達了坑口,上去之后他先將繩子一頭纏在附近的一顆大樹上打了個死結,再將繩子拋下。皇甫軻在坑底接到謝問拋下來的繩子,將另一頭穩穩系在腰上。隨后他拉了拉繩子,示意準備完畢,謝問便在另一頭用力拉動繩索。 用藤蔓結成的繩索比想象中的還要結實,皇甫軻抓住繩索,沿著陡峭的坑壁一步步往上攀爬。雖然攀爬中繩索略有磨損,但是好在并不影響使用。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順利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一陣刀劍交加的打斗聲從謝問身后由遠及近而來,謝問沒工夫回頭,卻聽得出似乎有兩撥人正在附近廝殺。他心中忽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可容不得出半點岔子。 “師尊!你還好嗎?撐得住嗎?”謝問看不到皇甫軻,只能大聲問道。 在懸崖下方的皇甫軻似乎也聽到了動靜。他抬頭仰望,眼看距離坑口僅有數丈之遙。 “還好,就快到了。上面出了什么事?為何如此喧鬧?” “不知道,聽上去似乎有一群人馬正在交戰。” 剛說完,忽聽得耳畔一陣呼呼聲響,有什么東西嗖地一聲從側面襲來,緊接著謝問感覺手中藤繩一陣抖動,隨后砰地一聲,長繩竟被某個來歷不明的東西切斷成了兩截,謝問猝不及防,瞬間就被巨大的反作用力拽著往坑邊滑去,好在懸崖邊上的就有一塊巨石,他情急之下眼疾手快地一腳踩在巨石背后,才不至于連人帶繩地被拽下懸崖,但是懸崖下方的皇甫軻就沒這么好運了,這突如其來的一下令他瞬間往下滑了數丈,原本腳下還有落腳點,現在整個人就這么懸在半空中,絲毫動彈不得。 謝問大叫道:“師尊!你沒事吧!?” 皇甫軻喘著氣,兩只手拼命抓住藤蔓:“沒事……!” “師尊,你堅持住,我這就把你拉上來!” 說著,謝問正要繼續施力,誰知手中藤繩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原來是方才的意外導致繩索嚴重磨損,眼看著竟有斷裂的趨勢。謝問雙手被磨得出了血,但他別無他法,只能奮力往上拉。 俗話說禍不單行,就在這生死一線的緊急時刻,打斗聲也越來越近,仿佛近在咫尺一樣聽得一清二楚。只聽得背后有人高聲叫道:“小心尸傀!” 謝問心中一凜,尋思著:“怎么還有尸傀?難道是朝廷軍隊與李延昭手下的尸傀在這附近交戰?” 緊接著,他忽然感受到了身后一股突如其來的強烈殺氣,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向這邊撲來,謝問來不及躲閃,只覺得肩膀一痛,利齒已經深深扎進他的頸脖。 謝問一只手緊緊拽住繩索,另一只手反手抓住咬住他頸脖的東西的后頸,提起來一摔,那東西便呼嚎著墜入坑口。皇甫軻聞聲抬頭,見一個黑影從上方墜落下來,連忙搖晃身子躲避,那東西就這么直直地墜了下去,撲通一聲掉進深潭之中。 皇甫軻的聲音從下方傳來:“謝問,你沒事吧!” 謝問單膝跪地,脖頸處鮮血直流,他還沒來得及答話,手中的藤繩終于承受不住砰地一聲斷裂。謝問大驚,連忙撲過去要抓住那斷裂的繩子,可是卻已經晚了一步,繩子已經急速地掉入深坑之中。 “師尊——!” 謝問撲到坑口邊上,心急如焚,正要跳下,背后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不可!”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謝問回頭一看,只見一人身穿黑色束身勁裝,眉目疏朗,竟是昆吾派的大弟子長風。 長風厲聲道:“謝公子不可魯莽!” 謝問奮力揮開長風的手:“別管我!我要下去救師尊!” 長風從身后一把抱住謝問,怒喝一聲:“你冷靜一下!你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如何跟郡王交代!?”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一聲嘹亮的鷹唳劃破云霄,緊接著一只黑影沖出坑口,謝問抬頭一看,竟是之前他與皇甫軻救下的那只大雕,只見它馱著皇甫軻從坑底一飛沖天,展開寬闊厚實的雙翼在坑口盤旋數回,最后一個俯沖落在謝問的面前。 “師尊!你怎么樣?沒受傷吧!?” 謝問立刻沖上前去,抓住皇甫軻的手,皇甫軻臉色有些蒼白,但雙頰微微泛著興奮的紅暈,他摸摸大雕的頸脖道:“沒事,是他救了我。” 大雕意氣風發地昂著頭,咕咕地應了一聲。 謝問松了一口氣,抱住大雕的脖子:“大家伙,真是好樣的!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和師尊的救命恩人了!” “這雕不但體魄雄偉,似乎還能通人性,若不是有他在,方才恐怕后果不堪設想。”說話間,長風也走了上前來,抱拳道,“謝兄,司衡真人,別來無恙。” 皇甫軻對長風行了一禮:“長風公子,那日白鷺山莊一別,沒想到這么快我們又見面了。” 長風笑道:“說起來長風也正想好好感謝司衡真人,多虧了司衡真人出手相助,并一直在暗中向我們提供情報,那日我們才能夠這么順利地將為夷救出。” 謝問看了看戰場上正在廝殺的兩撥人,一邊是朝廷軍,另一邊則是尸傀,他疑惑地道:“可是若我沒記錯,昆吾派向來是不參與武林與朝廷之間的紛爭的。長風兄又是怎么牽扯進朝廷軍與尸傀的戰斗中的呢?” 長風:“昆吾派的確是從不干預外面的事務。不過長風此刻也已經算是半出師之身了。” 謝問奇道:“此話怎講?” 長風:“大概從半年前開始,尸傀禍亂武林,我的親生弟弟成淵也因此蒙受不白之冤,為了刺探尸傀的情報,為夷潛伏在李延昭身邊,與之周旋,而我則是預感到尸傀之亂遲早會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幾個月前便投奔淮南郡王,在其帳下效力。果不其然,最近朝廷下令淮南郡王出兵,欲將武林門派與尸傀一網打盡。” 皇甫軻:“淮南郡王真的打算要滅了武林各派么?” 長風苦笑道:“當然不是。郡王何嘗不知皇上這是故意給他出難題。由于皇上忌憚郡王的實力,早已設法將淮南軍解散,如今又從各州各縣調配過來一些老弱病殘的雜牌兵,供郡王驅使。這些人一個個孱弱無能,猶如一盤散沙,光靠這群人,戰勝尸傀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而郡王若是出征不利,皇上便可以找到借口治郡王的罪。”說到此處,長風話鋒一轉,“總之,詳細情況說來話長了。雖然長風也想與二位好好敘敘舊,不過眼下戰斗還未結束,實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我明白了,既然那狗皇帝有意為難我爹,我又豈能坐視不理。”說罷,謝問轉身對皇甫軻道,“師尊,我去去就來,你身子還未完全恢復,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皇甫軻知道他擔心父親,于是沒有勸阻,只說:“你千萬小心,不要勉強。” “我會的。”謝問摸著大雕的羽毛,鄭重其事地道,“大家伙,師尊就拜托你了。一定要保護好他,知道了嗎?” 大雕咕咕叫了一聲,以示回應,隨后舒展開雙翼,飛向空中。 大雕馱著皇甫軻,在戰場上空來回盤旋,皇甫軻則坐在大雕的背上,低頭觀察下方的戰況,只見朝廷軍一方似乎并非只有官軍,還有一些村民打扮的人,他們手中拿著鐮刀鋤頭在場上奮勇殺敵,這些人雖然裝備落后,也不像是受過正規訓練的模樣,但是一個個勇猛彪悍,即使是面對尸傀這樣非同尋常的怪物,也絲毫沒有顯露出膽怯害怕,相比之下,反倒是朝廷軍的那些士兵們見了尸傀就嚇得落荒而逃,不敢正面交鋒。 皇甫軻嘆了口氣:“對官軍來說,他們是千里奔襲地奉詔討伐,可是對于這些村民來說,尸傀肆虐的卻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和土地。他們不奮起反抗,恐怕就會有滅頂之災。堂堂官軍,居然連鄉野村夫都不如,如此軍隊,如何能夠戰勝尸傀這樣強大的對手?雕兄,我實在無法袖手旁觀。雖然我當初在師尊手下做事是身不由己,可是如今尸傀肆虐,我也脫不了干系。如果不做點什么,我實在良心難安。” 大雕似乎也聽懂了皇甫軻的話,咕咕兩聲,似乎在點頭贊同。 與此同時,戰場中的謝問與長風正在尸傀之間廝殺。 面對如潮水前赴后繼的尸傀,長風毫不退卻,一劍斬下一只尸傀的腦袋,誰知那無頭尸傀不但沒有倒下,反而更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來,關鍵之時,謝問飛身上前一劍從背后將那尸傀捅了個對穿,與此同時口中念念有詞,提氣運勁,清袖一揮,一個黑影從袖口疾馳而出,那尸傀頓時倒在地上,掙扎不起。 長風驚魂甫定,拱手道:“多謝謝兄相助,不過這尸傀即使被砍了腦袋也依然能活動自如,為何謝公子一出手卻能將其制服?究竟有何訣竅?” 謝問伸出手,攤開掌心,露出一只通體透明的蟲子:“尸傀受蠱術cao控,只有一種名為玉婆羅的蠱蟲才能破解,我隨著成淵修習七竅玲瓏決,只為能夠駕馭這玉婆羅。現如今我也只是略通一二,還未真正習得精髓。若是一只兩只尸傀尚且可以應付,但如今數量眾多,恐怕力不能及。” 話音未落,一陣骨笛聲在頭頂響起。 “怎么會有笛聲?難道李延昭來了?”長風一驚,連忙環顧四周。 “不!是師尊!”謝問抬頭循聲望去,見方才那只大雕正在戰場上來回盤旋,皇甫軻坐在其背上,手中握著一只骨笛抵在唇邊,骨笛聲蕭索而凄婉,在戰場上空回蕩不止久久不散。一聽到骨笛聲,尸傀們仿佛瞬間喪失了戰意一樣,潮水般地往后撤退,不一會兒便退得干干凈凈,再也不見一只尸傀的蹤影。 皇甫軻騎在大雕背上落地時,現場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與歡呼聲,皇甫軻有些茫然地望著人群之中的謝問,不明所以地道:“謝問,這是何意?” 謝問笑道:“師尊,我方才跟大伙說了,是師尊的笛聲趕走了尸傀,大伙都說要好好感謝你呢。” 話音剛落,方才那些掄著鋤頭鐮刀與尸傀大戰的村民們便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對皇甫軻表示謝意。皇甫軻被眾人圍在當中,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指著皇甫軻身后的大雕道:“咦?這不是趙家莊的白尾雕么?” 謝問一凜,反問那人:“這位兄弟,你認得這雕的主人?” “何止認得。”一旁的村民回道,“趙家莊跟咱們劉家村向來不和,是咱們的死對頭!尤其是趙家莊養的這白尾雕兇猛霸道,還會吃人,前些日子就因為這白尾雕傷了咱們好幾個弟兄,咱們才跟趙家莊起了沖突,引來了朝廷的官軍。” 謝問深表懷疑:“大家伙明明乖得很,怎么會吃人,你們這么說可有真憑實據?沒有證據可不能冤枉好……好雕。” 皇甫軻輕輕抓住謝問的衣袖,小聲道:“可是之前我們在洞窟中第一次遇見它的時候,它的確神志混亂,非常有攻擊性。” 長風也點頭道:“是啊,謝兄,宗族之間恩怨糾葛向來說不清道不明,只講立場,不分對錯,我們畢竟是外人,還是不要輕易下定論比較好。” 謝問望向大雕,沉吟片刻,對皇甫軻道:“師尊,大家伙畢竟是咱們的救命恩人,既然知道了他的主人是誰,我們還是應該物歸原主,把他送回到他主人的身邊。你覺得呢?” 皇甫軻點點頭:“為師也同意。看如今這情況,若是我們放著它不管,恐怕它與劉家村的人還會再起無謂的爭端。” 長風見兩人主意已定,便拱手道:“既然如此,長風還有事在身,便在此處暫別二位。謝兄,你可要早去早回,王爺和為夷都在等著你回家呢。” 謝問心中一熱,點頭道:“這是自然,我很快就會去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