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躲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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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驟雨的繁弦促調之中,一場戲落幕,意猶未盡的觀客們中有的是唏噓,也有的是七嘴八舌的議論。當散場的人潮漸漸散去,淺月望向謝問:“怎么樣?謝公子,淺月沒有誆你吧?” “淺月樓主說得不錯,這出戲,的確很與眾不同。” 謝問神情恍惚地望向舞臺。說來也奇怪,這一場戲一個多時辰,謝問覺得自己就像走入了那濃墨重彩的舞臺上,化身成戲文中的大虞國太子,真真切切地做了一場關于忠誠與背叛的夢。 淺月:“坊間所流傳的那些戲文里,太子殿下無一例外都被塑造成了昏庸貪婪之徒,為了爭權奪勢,對自己的親兄弟也絕不心慈手軟。而這場戲則完全顛覆了世人對于太子殿下固有的想象。這是一出以太子為主角的戲,它是完全站在太子的角度,講述了一個發生在一對皇子之間的悲劇。” 謝問點點頭:“其實在看到一半的時候,我甚至開始懷疑,這出戲是不是阿朔本人寫的。這戲文內容言簡辭切,悲涼真摯。若真是他人的手筆,能寫出這樣觸動人心的內容,也實屬難得了。而且戲文中的事件發生時間與地點都相當考究,不少細節也經得起推敲。若真是杜撰的,那這作者想必一定是下了很大一番工夫吧。” 聞辛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淺月樓主,你帶我們來看這出戲,是不是就是想告訴我們,寫這出戲的人與阿朔有著某種關聯?” 淺月舉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這出戲是最近這些天剛剛開始公演的,正好與你們所說的阿朔失蹤的時間對得上。謝公子,你說呢?你是個聰明人,想必已經從這戲文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吧?” 謝問用火熱的目光注視著淺月:“淺月樓主,您知道這出戲是誰寫的嗎?我想去見見他!” 淺月輕搖扇子:“寫這出戲的人名叫鹿無晴。是江州一帶非常出名的梨園大家。鹿無晴家住城南,只不過……”淺月話鋒一轉,笑吟吟道,“此人生而倜儻,高才風流,常常流連煙花之地,現下天色已晚,鹿無晴此時或許正在溫柔鄉里流連忘返呢,謝公子若是此刻上門打擾,恐怕只會自討沒趣。我看兩位這幾日舟車勞頓的,神色也是疲憊得很,正好我在這兒附近開了家香水行,早已命人燒好了沸湯,正等候著二位恩公入浴呢。” 聞辛一聽到泡澡這兩個字,眼睛登時亮了:“泡澡!?好啊好啊!” 謝問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連連推辭道:“這……多不好意思啊。淺月樓主,您這樣大費周章的,反教我們受寵若驚了。” 聞辛倒是毫不客氣:“哪里,我覺得很好意思啊。” 謝問瞪了聞辛一眼,在他后腰上用力捏了一把。 淺月掩著嘴笑了起來:“是啊,謝公子千萬別跟淺月客氣。二位公子難得來一次江州,淺月盡一盡地主之誼也是應該的。二位今日不妨舒舒服服地泡個澡,好好放個松,趁早歇了,明日一早起來再去找那鹿無晴打聽阿朔公子的下落,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謝問沉吟片刻,點頭道:“既如此,那便勞煩淺月樓主了。” 淺月的香水行就開在梨園春斜對面的長巷盡頭,是一間風雅別致的雙層小筑,一樓是入浴的混堂,二樓有供客人休憩的茶水間和臥室。掀開布簾走入其中,便有小廝殷勤地上前招呼,為兩人脫鞋,換上木屐。 “我早就想好好泡個澡了!這淺月樓主真是又有錢又大方,咱們這次可算是抱對大腿了!” 在混堂更衣室,聞辛一邊吹著口哨一邊興高采烈地換衣服,一想到待會兒說不定可以跟謝問一起在浴池里做這樣那樣的事,聞辛就不由得紅了臉,一顆心興奮得砰砰直跳。 聞辛自言自語地樂了半天,忽然感覺身邊的人出奇地安靜,轉頭一看,只見謝問動作遲緩地脫著衣服,似乎在想著什么出神。聞辛捅了捅他胳膊,“喂!我說話你聽到了嗎?你說是不是?” 謝問這才回過神來,明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道:“啊?嗯……這澡堂不錯。” 完全就是牛頭不對馬嘴。 聞辛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沒好氣地白了謝問一眼:“愣頭愣腦的想什么呢。你可別告訴我,你現在想立刻去逛窯子找那個什么鹿無晴。” 謝問繼續心不在焉:“高才風流的鹿無晴,也不知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 聞辛徹底沒脾氣了,索性將脫下來的衣物往他身上一甩:“想去趕緊去!我泡我的澡,恕不奉陪!” 說著便赤條條地快步走進了浴場中。 整個浴場空無一人,石頭砌成的池子當中是冒著騰騰霧氣的沸湯,聞辛掀開布簾,先在門前的清池里用溫水過了遍身子,然后撲通一聲跳進冒著熱氣的池子中,整個身子浸在沸湯中的瞬間,聞辛感到了一種重獲新生般的舒爽,自從離開汝南之后,聞辛確實是連著幾天沒洗過澡了。他正愜意地靠在石壁上閉目養神,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一陣入水的響聲。 謝問走到聞辛身邊坐下。 聞辛沒理他,身子往旁邊挪了一挪。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過了一會兒,謝問又悄悄往聞辛身邊靠了一靠。 聞辛還是不理他,繼續往旁邊挪。 兩人就這樣你一靠,我一挪,直到把聞辛逼到角落里,謝問雙臂一伸,撐在聞辛身后的石壁上,面對面地看著他:“還想躲?” “你不是要去找鹿無晴么?怎么還在這兒呢。”聞辛沒好氣地道。 “都這么晚了,我上哪兒找他去。再說了,我只是……” 聞辛白了他一眼:“你只是想快點見到阿朔,對不對?” 謝問苦笑:“原來你知道啊,那你還生什么氣?” 聞辛心虛地移開視線:“我生氣了嗎?” “沒有嗎?”謝問戳了戳聞辛的腮幫子。 聞辛心軟下來,咕噥道:“這種事又急不來。而且那個叫鹿無晴的人到底認不認識阿朔還不一定呢,說不定這個故事就是他一拍腦門杜撰出來的呢?” 謝問雙手合十道:“好不容易看到了點希望,你就別打擊我了行嗎?” 聞辛哼了一聲,扭頭道:“我只是讓你不要抱太大期待,免得到頭來期望落了空,打擊來得更大。” 謝問沉默地盯著聞辛,隨后把臉湊過來,鼻翼抖了抖,似乎在聞什么。 聞辛臉紅道:“你做什么啊?” 謝問忽然一笑:“我就說哪兒來的一股酸味,原來是有人打翻了醋壇子啊?” “你才……!”聞辛正待反駁,突然被謝問封住了唇,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被堵在喉嚨里,全變成了細碎的呻吟。 硬邦邦的東西混著滑溜溜的池水猝不及防地滑了進來,聞辛低低哼了一聲,胸脯上下起伏,一張臉漲得通紅,一拳錘在謝問胸口:“你這急色的混蛋,每次說不過我就用這招!” 謝問一邊動一邊低聲道:“難道你不喜歡?” “我可沒說。”聞辛面對面地坐在謝問大腿上,伸臂摟住謝問脖子,“送上門來的,那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咯。” 混堂里四下無人,兩人又都來了興致,于是話不多說地再次纏吻在一起,謝問抱著聞辛直接在水中cao弄起來,聞辛也大大方方地湊迎扭送,兩人在霧氣氤氳的浴室中酣暢淋漓地大戰了好幾個回合,直到雙方都精疲力盡才云散雨收,收拾了身子上二樓臥室里歇下。 次日,陽光明媚,碧空如洗。 淺月的這家香水行位于潯陽江邊的水月坊,這里也是江州城中最大的煙柳勝地。除了青樓妓院之外,各種勾欄瓦舍,茶肆食鋪都集中于此,每個勾欄里的演出都是從早演到晚,全年不休。昨晚謝問他們觀看血濺重陽的那家梨園春正是這水月坊中最有名的一家。每日清晨天剛剛亮,水月坊的商販和鋪子就早早地開始營業,到了午時,整條街上更是人潮熙攘,熱鬧非凡。 正午時分,正是一天之中陽光最烈之時,謝問與聞辛坐在街邊的茶館里,一邊喝茶一邊乘涼,謝問手里搖著剛剛從扇子店里買的一把象牙扇,一聲長嘆:“這鹿無晴還真是個行蹤不定的閑云野鶴。” 今天他和聞辛起了個大早,先是按照淺月所說的,到城南鹿無晴府上拜訪,結果不出所料,鹿無晴果然徹夜未歸,在鹿宅等了半晌也沒見人影,兩人算是白跑了一趟,無奈之下,只好又回了這水月坊。挨家挨戶地打聽鹿無晴的下落。如今,兩人剛剛從第三家青樓里出來,依然一無所獲,但又實在是又累又餓,只好先找個地方歇歇腳,填飽肚子。 聞辛冷哼一聲:“什么閑云野鶴,根本就是閑游浪蕩的好色之徒。就說剛才咱們去打聽的那幾家,都說那鹿無晴昨夜曾經待過。我琢磨著這廝怕不是一個晚上把這水月坊都逛了個遍吧?還風流呢,就他這么個風流法,我看遲早得精盡人亡。” 謝問啞然失笑,連忙捏了捏他的腰:“你這張嘴啊,留點口德吧。” “實在不行,咱干脆貼個尋人啟事算了。”聞辛仰頭一口茶下肚,不耐煩地把茶杯往桌面上重重一頓,嚷嚷道,“誰能幫我們找到鹿無晴,賞兩個銅板!” 話音剛落,身后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飄了過來。 “才兩個銅板?這鹿無晴好歹也是江州一帶的梨園大家,原來竟這般不值錢?” 兩人循聲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面相白凈,俊雅秀逸的青年書生打扮的人坐在他們身后的桌上,一手握著茶杯,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倆。 謝問奇道:“這位兄臺莫非認識鹿公子?” 那青年一臉波瀾不興,舉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緊不慢地道:“可以這么說吧。不知二位找鹿無晴所為何事?” 謝問回道:“我們昨日剛看過鹿公子寫的,頗受觸動,想向鹿公子請教一些問題。” “原來是戲迷啊?”那青年眉梢一揚,唇角微翹道,“像你們這樣的人,鹿無晴平日見得多了,就算你們真的見到了他,恐怕他也未必肯搭理你們吧。” “誰說我們是他戲迷?”聞辛起身走上前來,瞇著眼睛上下打量那青年,“這位兄臺,能請教一下尊姓大名嗎?” “不是戲迷?”青年沒有回答,眼眸卻立刻凌厲了起來,“那就是對家了?” “哈?什么對家?”聞辛一時愣住了。 就在這時,茶館外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幾個吊兒郎當的潑皮無賴堵在茶館外,吵吵嚷嚷地叫罵起來。謝問側耳細聽門外叫罵聲,只聽到其中幾聲是這樣喊道: “鹿無晴你這厚顏無恥之徒,不好好寫你的戲本子,見天地流連花街柳巷,勾搭良家婦女,也不害臊!” “沒半點正經墨水倒是一肚子腌臜。什么妙筆生花,根本就是剽竊成性的慣匪!” “大言不慚自稱什么梨園領袖,只會嘲風弄月,凈寫些yin詞浪曲!” 謝問心中暗暗尋思,這些人跑到這茶館門口來叫罵,莫非鹿無晴就在這茶館里,想到這里,他轉頭望向方才與他們搭話的那青年,只見他面不改色地放下茶杯,嗤道:“難得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喝口茶,這伙人怎么走哪兒跟到哪兒,這一天天的也不見個消停,好心情全給糟蹋了。” 謝問恍然大悟,又驚又喜地上前一步拱手道:“莫非您就是鹿無晴鹿公子?” “什么?鹿無晴?”聞辛也睜大了眼睛,湊到那青年面前,“都說鹿無晴才高八斗,風流倜儻,我道是什么神仙似的人物,原來也不過如此。” 眼見聞辛步步逼近,鹿無晴倏地站起身來,正準備腳底抹油轉身開溜,聞辛便一個箭步地沖上前來,一把抓住鹿無晴的手,反剪著將他按在桌上:“還想跑!?總算讓我們逮住你了!” 鹿無晴被按在桌面上,急道:“你……你們要做什么!?你們跟外面那些人是一伙兒的?” “呸!誰跟那群流氓是一伙兒的!” “這位兄臺!有話好好說,方才聽兄臺的口氣,似乎對鹿某怨氣極重,也不知鹿某哪里得罪了兄臺,還望不吝賜教?” “好了好了,你瞧你,把人家都嚇成什么樣了。”謝問連忙上前將聞辛拉開,把鹿無晴扶起來,好聲好氣地勸慰道,“鹿公子,您誤會了。我們不是戲迷,也不是什么對家,您更沒得罪我們。” 鹿無晴驚魂未定地看了看謝問,又看了看聞辛:“都不是?那你們是誰?找我到底要做什么?” 謝問神色認真地道:“在下謝問,他叫聞辛。昨晚在梨園春看了鹿公子創作的這出戲,有一事一直令謝某耿耿于懷。請恕在下冒昧,有個問題,想請鹿公子如實相告。那的戲本子,是您寫的嗎?” 鹿無晴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悅:“你這話問得好生奇怪,這本子不是我寫的,難道還是抄來的不成?” “那我換個說法。”謝問深吸一口氣,“這戲本子從構思到寫作,從頭到尾都是您獨自一人完成的嗎?” 這次輪到鹿無晴愣住了,他支支吾吾起來,眼神有些閃爍:“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害,這么拐彎抹角地做什么!”聞辛在一旁聽得早已不耐煩,插進來道,“喂!姓鹿的,我問你,血濺重陽的故事,是不是別人告訴你的?這個人是不是叫阿朔,也就是當朝太子,謝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