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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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謝問與皇甫軻陪著元駿一起送霍靜姝回府,在霍府前的柳樹下,元駿與霍靜姝這對依依不舍的小情侶仍有說不完的話。霍靜姝熱情大膽,也不顧旁人目光,伸手摟住元駿的脖子就吻了上去。元駿起初有些慌張,但是很快便被霍小姐勾起了熱情,伸手緊緊將她擁在懷里。 兩人抱在一起,吻得難舍難分之際,謝問與皇甫軻正站在兩人身后不遠處的橋上,將這春情蕩漾的一幕盡收眼底。 “霍小姐好熱情啊。” 謝問臊得脖子都熱了,他訕訕地刮了刮臉,不知所措地游移著目光,一旁的皇甫軻也沒有出聲,謝問忍不住側過頭偷看皇甫軻,見皇甫軻微微低垂著臉,眼底波光流轉。 也許是察覺到了謝問的目光,他匆匆別過頭去。 “我們走吧?!?/br> 皇甫軻沒有讓謝問看到自己的表情,他匆匆地邁開步伐,那一襲清冷的白影仿佛一轉眼就要消失在nongnong的夜色之中。 謝問趕緊追了上去,笑著調侃了一句:“咱們這就叫做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對不對?師尊?” 皇甫軻沒有答話,謝問自討了個沒趣,氣氛有些尷尬。 為了轉移注意力,謝問把視線投向了懸在夜幕中的月亮。 “師尊,你看,今晚月色好美?!?/br> “嗯?!?/br> 皇甫軻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微風拂過他的衣袖,那只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若隱若現。 謝問心潮翻涌起來,他想握住那只手,想像身后不遠處的那兩人一樣,將眼前之人擁入懷里。 萬一師尊再一次推開自己呢? 但是最近的師尊的確是與以前大不一樣了,如果是現在,說不定…… 不知是因為這月色醉人,還是被那對熱情大膽的戀人感染,催生出了勇氣,謝問壯起膽子快步上前,從背后抱住了皇甫軻。 “你!?……你干什么?”皇甫軻掙扎起來。 “我不干什么。”謝問在他耳邊吐著熾熱的氣息,“我只想這樣抱著師尊,就一會兒,好嗎?” 皇甫軻沒有說話,不過,他沒有推開謝問。 謝問抱著皇甫軻好一會兒,才將皇甫軻的身子扳過來,深深望進他的眼睛。 皇甫軻臉頰泛著暈紅,似有醉意。一雙眸子氤氳著波光,凝視著謝問。 良久,他終于緩緩閉上眼睛。 謝問的腦子轟地炸開了,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欲望沖破了牢籠,噴涌而出。 師尊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在自己面前閉上了眼睛,這是什么意思,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心跳如鼓點般激烈,謝問屏息凝神,緩緩低下頭去。 就在這時,一陣凄厲的笛聲撕裂了春夜的寂靜。 皇甫軻一驚,如夢初醒般地推開了謝問。 刺耳的笛聲仿佛要將鼓膜貫穿一般,謝問皺著眉頭循聲望去,只見清冷夜色之中,一個黑袍男子如同鬼魅一般佇立在對面的屋頂,臉上戴著一副陰律司面具,手持一只玉笛,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們。 這一身裝束打扮,正與那日謝問在濮陽城里見到的那個cao控尸傀的吹笛人如出一轍。 “怎么又是你???”謝問條件反射地將皇甫軻擋在身后。 這笛聲每一次都是伴隨著尸傀的來襲而出現,想到這里,謝問的心弦立刻緊繃起來,他四下張望,此時已是亥時,街道上空空如也,除了他們三人以外,哪里還有什么人影? “你到底是誰?”雖然看不到尸傀,但謝問還是不敢放松大意,緊緊盯著那吹笛人。 那吹笛人沒有回答,他縱身一躍,輕飄飄地落在地面,緩步向兩人走來,謝問看不到那人隱藏在面具下的臉,只看到一雙鷹視狼顧的眸子,在暗夜中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光。 “想知道我是誰,為何不問問你身后之人?”吹笛人的眼底露出戲謔的笑意。 此人話音一出,謝問感覺到身后的皇甫軻猛地一震,他回過頭去,見皇甫軻臉色鐵青,薄唇顫抖。 “師尊,你們認識?”謝問疑惑地望向皇甫軻。 “不,為師不認識這個人。”皇甫軻面如死灰,他伸手緊緊抓住謝問的胳膊:“謝問,我們走!”扭頭就要拉著謝問離開。 “師尊?你這是怎么了?”謝問一把拉住皇甫軻,他從未見過師尊如此分寸大亂的樣子,“若你不認識他,那為什么你臉色這么差?”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到頭來人總要面對現實?!贝档讶藦膽牙锩鲆幻骁R子,一邊把玩著一邊耐人尋味地道,“正如這面離魂鏡,你在鏡子里看到的一切再美好,那也不過是黃粱一夢,不是現實?!?/br> “你怎么會有這離魂鏡?。俊敝x問驚愕地看著他手中的那面似曾相識的鏡子,厲聲道,“莫非,你就是把離魂鏡給了鄭道士的人?” “離魂鏡不過是一個小把戲而已,權當是我送給你們的一個小小的見面禮,我來這里只是想提醒某人一句……”說著,那人手一松,將離魂鏡丟在地上,一腳踩成了碎片。 “鏡子破了,夢也該醒了,司衡真人?!?/br> 說罷,那人陰惻惻地笑了起來,轉身離去。 “站住!”謝問剛要上前去追那吹笛人,忽聽得身后一聲悶哼,回頭一看,見皇甫軻眉頭緊鎖,捂著胸口搖搖欲墜地向后倒去。 謝問連忙上前將他抱?。骸皫熥穑阈牟∮址噶藛??” 皇甫軻面色慘白,他說不出話,只是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謝問抓住他的手一看,那掌心竟是一灘鮮血。 “對了。司衡真人,還有一件事忘了提醒你。”吹笛人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道,“不用再白費力氣了,你的病,根本無藥可醫?!?/br> 最后留下這么短短一句,那吹笛人便一拂袖,飄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那一晚,皇甫軻是被謝問背回柳園的?;氐搅鴪@之后,他立刻發起了高燒,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昏睡了一整天。謝問連夜請來大夫看診,大夫只說他是受了風寒,并且驚嚇過度,抑郁成疾。這病沒有根除的法子,只能是開幾味安神鎮靜,降火除熱的藥方給他,然后靜養調理。 皇甫軻病倒之后,謝問和孟懷瑾一直日夜輪流在他床前守著,細心照料,如此靜養了幾日之后,皇甫軻的燒終于退了,這一日清早,謝問和孟懷瑾正要去皇甫軻房中送藥,一推開房門,就見皇甫軻正在收拾東西。 謝問一怔:“師尊,您這是干什么?” 皇甫軻背對著他們,一邊收拾一邊道:“我們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要趕緊出發去江州,不然就趕不上江府的武林盟大會了?!?/br> “這怎么行???”孟懷瑾驚訝地睜大眼睛,“師尊,您的身子還沒好,這時候還顧什么武林盟啊……” 皇甫軻轉過身來,板著臉厲聲訓斥道:“懷瑾,你難道忘了我們此番下山的目的是什么了嗎???” “弟子……沒忘?!泵蠎谚皖^咕噥。 皇甫軻頓了一頓,口氣稍微放緩了些:“為師知道你是在關心為師,不過武林盟大會事關整個武林的安危,為師不能僅僅因為一點個人私事而遲到缺席。況且,為師清楚自己的身體是什么狀況。你們就不必替為師擔心了?!?/br> “可是……”孟懷瑾還欲再說,皇甫軻便轉過身去,冷冷道:“大家都趕快回去收拾東西吧,我們午后就出發。” 說著繼續整理收拾行李,不再理會二人。 謝、孟二人無奈地對視一眼,只好退了出去。 既然已經決定啟程,事不宜遲,謝問他們立馬開始整理各自的行囊,當眾人做好離開汝南城的準備時,已有兩輛上好的馬車停在柳園外等候,不用問,想必這也是那位財大氣粗的明月樓老板的手筆。 此時天上下起了小雨,孟懷瑾撐著一把傘,扶著皇甫軻走出柳園。這幾天恰逢陰雨綿綿,氣候轉涼,謝問站在柳園門口,見皇甫軻身上單薄,便脫下大氅,披在他身上:“師尊,這幾日天氣轉涼,你身子虛弱,要注意保暖?!?/br> 皇甫軻卻不經意地推開他的手:“為師待在轎子里,沒事,還是你穿吧。” 說罷,看也沒看謝問一眼,與他擦肩而過。 謝問抱著大氅站在雨中,目送著皇甫軻上了馬車。 五個人兩輛馬車,皇甫軻、孟懷瑾和元凜一車,聞辛和謝問一車,一路上,謝問一直望著窗外出神,一語不發。 沉默良久,聞辛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師尊是怎么了?前幾天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大病一場,態度一下子冷了這么多?” “我也不知道?!敝x問疲憊地靠在軟榻上,嘆了口氣道,“我只知道師尊態度發生改變,是在那天晚上見了那吹笛人之后。聽那人的口氣,他明顯是認識師尊的。而且師尊非常懼怕他?!?/br> 聞辛側頭想了想:“會不會是你師尊有什么把柄或者弱點握在那人的手上?” 謝問眉頭深鎖,沉思片刻:“也許吧。那人還說師尊的病治不好,讓他不要再白費力氣。我真的很想親口問個明白,可是師尊他什么都不對我說。”說到這里,謝問聲音有些沙啞,“他病成這樣,我就算再著急也不敢開口問,怕一問就刺激到他。” 千萬種猜測與可能在謝問的腦袋里盤旋,令他頭痛欲裂,他難受地抱著頭,垂首不語。聞辛看著他這副痛苦的樣子,沉默了半晌,猶豫地開口:“謝問,其實……” “其實什么?”謝問抬起頭來看他。 聞辛頓了一頓,輕輕握住他的手:“師尊都是為了你好。你要相信他。” 謝問定定看著聞辛,眼神忽然認真得可怕:“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聞辛眼神忽然閃爍起來。 謝問立刻抓住聞辛的手:“求你了,快告訴我!我保證,絕對不會讓師尊知道我知道!” 聞辛搖搖頭:“不行。我答應過你師尊,絕對不告訴你的?!?/br> 謝問還要再說,聞辛立刻伸出食指,按在他唇上:“別問了。我答應過別人的事,就是死也不能說?!闭f著,他伸手一摟,讓謝問把腦袋枕在自己腿上。 “別愁眉苦臉的了。你師尊看到你這樣,他也很會難過的?!彼x問的臉,笑道,“這樣,我講個好消息給你聽,好不好?” 謝問用臉蹭了蹭聞辛的大腿:“這種時候還能有什么好消息???難道你找到阿朔下落了?” 聞辛笑道:“那可要讓你失望了。不是阿朔的消息?!?/br> “那還能有什么好消息?” “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自從來到汝南城,就一直有人跟著我們的事嗎?” 謝問點點頭:“是啊,然后呢?” “那天,也就是元公子出獄的那天晚上,我又發現有人在跟蹤我,就故意使了個花招,引誘那人現了身。結果真讓我沒想到,居然是殿帥?!?/br> “瞿進?。俊敝x問一下子從聞辛腿上坐起身來,“他沒有傷到你吧?” 聞辛笑道:“怎么會呢?殿帥對我像對親弟弟一樣好,怎么會傷害我?” “那他跟著咱們做什么?” “他說,本來他是想抓我回天樞府的,不過跟蹤了我們幾天之后,他就放棄了?!?/br> 謝問奇道:“為什么?” 聞辛臉一紅,白了他一眼:“明知故問。殿帥一天到晚跟蹤我們,我和你做了什么事,他還能不知道嗎?” 謝問瞬間懂了。臉忽然有些臊得慌。 聞辛靠在謝問懷里,低聲道:“殿帥知道我的性格,知道我是決計不肯離開你的。所以他就只好放棄了啊?!?/br> “所以,你說的好消息就是這個?” “當然不止了?!甭勑翜惖街x問耳邊,悄聲道,“他還告訴了我一個關于大哥之死的秘密?!?/br> 謝問一驚,整個人頓時來了精神:“什么秘密?” “他說他后來回到天樞府,在庫房整理卷宗時發現了一份案卷殘頁,那殘頁上的內容正好就是我大哥那個案子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記得當年,我和殿帥在刑部庫房查閱大哥的案卷時,就發現其中有幾頁是殘缺的,可惜當時我們并不知道這幾頁的去向。沒想到如今卻在我們天樞府的庫房里發現了遺漏的這幾頁?!?/br> “那幾頁寫了什么?” “上面寫著,大哥死的時候,胸前有一處帶有灼燒痕跡的黑色掌印,胸口附近還有一處劍傷。” “帶有灼燒痕跡的黑色掌印?還有劍傷?” “上面還記載著,那劍傷稍稍偏離了左胸致命之處,因此沒有致命,真正致命的是那個掌印。這樣一來,就可以證明兇手不是你,因為你在與大哥發生爭執,打了大哥之后就醉倒了,直到第二天才醒過來。你沒有殺人的時間?!?/br> 謝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可是這幾頁殘頁,為什么會出現在天樞府呢?卷宗本來是在刑部的庫房,如果當時有人要陷害我,把這幾頁撕下,那他們為什么沒有立即銷毀這幾頁證據呢?” 聞辛沉吟良久,忽然道:“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宮里頭有人在暗中幫你,在證據被銷毀之前,偷偷地把有關鍵信息的這幾頁復制下來了呢?” “宮里的人幫我?可是我跟宮里的人完全沒什么交集啊……” 說到這里,謝問心底忽然浮現出一張面孔。 聞辛湊到他身邊,目光灼灼地望著他:“你想到誰了?” “我想到阿朔了。因為說到宮中的人,我只認識他,還有一個小凳子。不過,我在入獄之前并沒見過他們啊……” “你確定?”聞辛緊緊盯著他,“你不是說,是小凳子把你從留臺里弄出來的嗎?小凳子是阿朔的手下,如果你們真的非親非故,他堂堂一國太子,為什么偏偏要救你一個死囚犯?” 這一句話像一道驚雷,將謝問的腦子炸得嗡嗡直響。是啊,這么淺顯明白的道理,他為什么從來沒考慮過呢? 聞辛見他一臉茫然,耐心道:“你要不再仔細想想?說不定你以前見過他,只不過你記不得了?” 謝問苦思冥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搖頭,苦笑道:“還是想不起來。還有那個有灼燒痕跡黑色掌印,這是什么掌法?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但是到了江州,我們可以問問你說的那位江湖百事通。她那么神通廣大,說不定她知道什么內情呢?” “是啊,到了江州,也許一切就會有分曉。還有阿朔也是……” 謝問低下頭去,聞辛的那番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回響。 我過去見過阿朔嗎?如果見過,又會是在哪里呢?那張甜美俊俏的臉,那雙璨若星辰的眼睛,在他的腦海中浮浮沉沉,似曾相識卻又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