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二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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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懷瑾和聞辛吵吵嚷嚷地押著那道士走了之后,謝問一低頭,撿起落在腳邊的那把離魂鏡,握在手中。他剛要將那鏡面翻轉過來,一只手伸過來按住了他的手。 謝問轉過頭來,見皇甫軻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這可不是可以鬧著玩的東西。” 謝問訕訕一笑:“我就是好奇我會在這面鏡子里能看到什么。” “胡鬧。”皇甫軻將那面鏡子奪了過來,“為師方才看你眼神不對勁,就猜到你有此想法。你也不怕中了邪?” 謝問眉梢一揚,不以為意地道:“怕什么。有師尊在我身邊,就算我真的中了邪,師尊也肯定會救我。” 皇甫軻撩了他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懷瑾說得對。你就是仗著為師寵你,便為所欲為。” “所以這面鏡子真如那道士所說,是施過法術的?” 皇甫軻點點頭:“為師本以為這鏡子只有一面,沒想到還真被你說中了。這鏡子本身并不是什么寶貝,既然施術者能對一面鏡子施法,那肯定也存在第二面,第三面。不過……” 說到此處,皇甫軻神色一暗。 “不過什么?” “按理來說,能夠如此靈活自如地施展幻術之人,功力一定也十分深厚,可是為師方才一直躲在暗處觀察你們與這道士交談,我從他身上絲毫感覺不出他有半點這樣的潛質。” 聽到皇甫軻這么一說,謝問也不禁皺起眉來:“說起來,此事確實有些蹊蹺。剛才聞辛抓住那道士的時候似乎也是絲毫不費吹灰之力,雖然聞辛的確是武功高強,不過我看那道士的身手和反應,倒跟常人差不多,顯然一點武學根基都沒有,就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江湖術士,并不像是什么功力高強之人,難道這件事還有什么內幕?” 謝問摸著下巴自言自語了半晌,忽然覺得身邊皇甫軻一直沉默不語,他轉頭一看,見皇甫軻低下了頭去,眉間深鎖,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師尊?師尊?” 喚了好幾聲,皇甫軻才回過神來:“嗯?你剛才說什么?” “師尊,你怎么了?臉色這么蒼白?”謝問見皇甫軻神情恍惚,不禁伸手去握他的手,只覺得入手冰涼。 “師尊,你的手好冷。該不會是受了寒吧?” 皇甫軻一手搭在額頭上,搖搖頭道:“為師只是有些乏了……” 謝問嘆了口氣:“師尊,我看你是關心則亂,這幾天為了元凜的事cao勞過度了,不管怎樣,這件事總算是告一段落,相信元凜他爹很快就會無罪釋放,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總之其余的事交給我們,師尊你就別cao心了,好嗎?” 皇甫軻聽了這話,緩緩地舒展開了眉眼:“嗯,你說得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元駿與霍家小姐的案子重審一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汝南城。數日后的庭審中,那江湖術士自稱姓鄭,是外鄉來汝南謀生之人,整日走街串巷,靠醫卜看相維持生計,后來又開始出售他自己煉制的所謂獨門丹藥,以及行走江湖之時搜刮來的一些來歷不明的器物雜貨。鄭道士對于自己將離魂鏡賣給霍家小姐一事供認不諱,承認自己才是導致霍家小姐魔怔中邪的犯人。但是對于離魂鏡的來歷,鄭道士也是語焉不詳。只說是有人將施了法術的鏡子給了他,至于那個人是誰,鄭道士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不管怎樣,鄭道士將鏡子賣給霍小姐已是板上釘釘,毫無爭議的事實。人證物證俱在,元駿是清白無辜的,官府只得當堂釋放元駿。 元駿被衙役們領出衙門時,謝問和皇甫軻正帶著元凜站在衙門外等候。一看到父親的身影,元凜就松開皇甫軻的手,大喊著“爹——!”地飛奔上去,撲進元駿的懷中。 “兒啊,你受苦了。” 元駿摟著兒子瘦弱的身軀,不禁感慨萬千。父子倆抱頭痛哭了好一陣,元駿才站了起來,他走到謝問面前,深深一鞠躬。 “多謝恩公相助!” 謝問連忙擺擺手:“恩公二字愧不敢當!您要感謝啊,就感謝我的師尊司衡真人吧。” 說著,謝問將皇甫軻推到元駿父子面前。 “收留了元凜的是我師尊,主動要求調查霍小姐的案子的也是我師尊。他才是你們的恩公。” “道長的大恩大德,元某無以為報!”元駿拉著元凜,撲通一聲跪倒在皇甫軻面前,“元某本以為這一輩子都再也無法得見天日,都是多虧了道長和這位謝公子,元某才能洗脫冤情,與凜兒團聚。” “元公子快快請起!”皇甫軻連忙將元駿父子二人扶起,“積善行德乃是修道之人本分。我只是不忍心見元凜他小小年紀就沒了爹,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元公子莫要掛懷。” 元駿正色道:“雖然對司衡真人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但是對咱們父子倆來說卻是雪中送炭的救命之恩。俗話說滴水之恩也應涌泉相報,兩位恩公若不嫌棄,不妨到元某家中坐坐?讓元某略盡自己的一番心意。否則元某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 皇甫軻本想婉拒,無奈元駿盛情難卻,元凜也抱著他的大腿嚷著要帶師父回家。皇甫軻再推辭便顯得不近人情,便索性答應下來,與謝問一起前往元駿家中作客。 雖然謝問說了不用破費,但元駿還是從市集上買了好幾斤豬牛羊魚,瓜果蔬菜,準備張羅一桌好菜款待謝問和皇甫軻。元凜好久沒有在家里吃父親親手做的飯菜,他一手拎著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一手抓著一只肥肥的大活雞,走起路來也一蹦一跳的。元駿和元凜領著謝問和皇甫軻,一路拐彎抹角,徑直向汝南城西而去,最后來到一間被茶坊與酒肆擠在中間的巴掌大的泥舍,掀開蘆簾走了進去。 元駿家里果真是如同傳聞所說家徒四壁,一貧如洗,除了大量的書籍字畫以外沒有別的什么特別顯眼的東西。 “元公子,你平日里賣這些字畫,一天能賺多少錢呢?”謝問望著元駿家里這些堆積如山的字帖與畫卷,不由得有些好奇。 “一日三十錢頂天了。”元駿給二人泡了兩杯熱茶端了上來,招呼二人坐下。 “才三十錢?”謝問咂舌,搖搖頭道,“我看元公子的字畫可不止這么點價值。” “恩公抬舉元某了。元某就是一濟濟無名之輩。就算字寫得再好,畫兒畫得再好,也賣不了幾個錢。能夠勉強養家糊口就已經很不錯了。恩公,你們隨意,我這就去準備飯菜。”說罷便又轉了身過去,搭起灶忙活起來, 謝問一杯熱茶下肚,一抬頭,見皇甫軻在一幅畫前駐足,不禁好奇,走過去一看,畫里畫的是一位女子,她娥眉微顰,手持一把撲螢團扇,側臥在湖邊奇石上。那含羞帶怯的神情被描繪得活靈活現,入骨三分。 “師尊,這幅畫怎么了?你盯著這幅畫看了好久了。” “為師是在感嘆,這元公子想必是對霍小姐是一片癡心,否則定不能將霍小姐的神態畫得如此傳神。” 謝問一愣:“這畫上之人就是霍小姐?” 皇甫軻點點頭。 元凜也在一旁插話道:“是啊是啊,畫中的這個霍jiejie是個大美人,我最喜歡和霍jiejie一起玩了!” 皇甫軻摸摸元凜的腦袋,一雙鳳眼微瞇起來:“是嘛。你喜歡霍jiejie嗎?” 元凜點點頭:“喜歡!” 謝問嗤笑一聲,拍著元凜的小腦袋道:“你這見異思遷的小兔崽子,我看你就是一見美人就走不動路,當初你見了師尊也是這樣,一口一個美人哥哥,叫得可甜了。” “才不是呢!”元凜捂著腦袋,“霍jiejie不光人長得美,還很溫柔,她每次來我家都會給我帶好多好吃的。什么桂花糕啊,蜜餞啊,還有橘子,還經常陪我一起玩,我可喜歡霍jiejie了。” 謝問見這小子有趣,忍不住繼續逗他道:“師尊也給你吃的,還幫你找回你爹,收留你做他的弟子,教你武功呢。霍jiejie和師尊,你喜歡哪一個?” “我都喜歡。” “不行。必須選一個!” “哈?只能選一個嗎?”元凜可憐兮兮地抬頭看著皇甫軻。 皇甫軻看元凜一臉仿佛面對生死抉擇一般困惑的表情,忍不住抿嘴一笑:“傻孩子,你謝師兄在跟你鬧著玩呢。” “我可不是在鬧著玩。”謝問抱臂在胸,眉梢一揚,沖著外頭抬了抬下巴。 皇甫軻順著他的眼神望去,見蘆簾之外俏生生地佇立著一個人影。 “霍jiejie!”元凜一看到那人,立刻松開皇甫軻,掀開蘆簾撲到那人的懷中。 只見屋外那人身著一襲金絲繡花長裙,亭亭玉立,容貌秀美,看那眉眼分明就是從剛才那畫中走出來的女子。 “靜姝!”元駿也停下了手中的活,怔怔地看著那女子。 霍靜姝掀開蘆簾,兩眼通紅地看著元駿:“元郎。我來向你賠罪來了。” 原來霍靜姝在醒過來之后,知道霍老爺把元駿當成了迷惑自己的兇手告上官府,害得元駿不得不含冤入獄,心里是既愧疚又心痛。所以當她得知元駿出獄之后,便立刻來到元駿家里,一來是為了看望問候元駿,二來也是想為父親的行為向元駿道歉。 經歷了這一番劫難,元駿與霍靜姝都沒想到還能再見,兩人本就情投意合,這一相逢便情難自已,也不顧忌謝問與皇甫軻的眼光,緊緊地抱在了一起。霍靜姝靠在元駿懷中,將元駿的手握在掌心,始終不舍得松開。 謝問悄悄地把皇甫軻拉進廚房里,湊到他耳邊道:“元公子和霍小姐久別重逢,咱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吧。” 皇甫軻點點頭:“也好,元公子在忙,咱們正好可以在廚房里幫忙打打下手” 元凜也不知何時鉆了進來,從兩人之間冒出個腦袋,道:“我也要幫忙!” 謝問笑了,摸摸他的腦袋:“乖孩子!將來一定有出息!” 皇甫軻正要伸手去水里撈魚,謝問連忙抓住他的手:“師尊,這些葷腥的你就別碰了,讓我來。” 元凜舉起手來:“那我呢!?” 謝問一手拎著一條魚,一手拎著一只雞:“湯雞還是殺魚?二選一。” 元凜立刻蔫兒了:“哈?怎么又要二選一啊。能不能換個簡單點的活兒啊。” “這都干不來啊,真沒用,那你就去劈柴燒火吧。”說著謝問一抬腳往元凜屁股上一踹,把元凜趕到了一邊去。 “好!就先從你開始吧!”謝問從水里撈起那條五斤重的大鯉魚,抱在懷里,那鯉魚似乎感應到了自己的命運,在謝問的懷里甩著尾巴,垂死掙扎。皇甫軻看著謝問那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俊不禁道:“世子大人,你能行嗎?” “不就是殺活魚嗎!這種小事還能難得了我?”說著,謝問一把將那肥魚按在砧板上,一把菜刀在手里掄得飛起,熟練地刮鱗去腮。 “你還真是什么都會。”皇甫軻看到他手法如此熟練,不由得感嘆道,“早知道如此,當年在南華山為師也該嘗嘗你的手藝。” “我這都是在從軍打仗練出來的。勉強充饑可以,但是味道就很一般了,比不了師尊的手藝。”謝問一邊清理著鯉魚的內臟一邊道,“師尊,你說這霍小姐和元公子之后會怎樣?你覺得他們會在一起嗎?” “會吧。”皇甫軻站在謝問身邊,一邊剝著豆子一邊道,“雖然為師與霍小姐只見過一面,但是從她的言談舉止之中,為師可以感覺得到霍小姐是個敢愛敢恨,性格要強的女子。她爹又只有她這么一個女兒,對她似乎是百依百順,當成掌上明珠來寵著。若是霍小姐決定了的事,恐怕霍老爺也拗不過她。” “可是霍小姐不是還有婚約在身嗎?”謝問皺眉道。 “原本要是沒有離魂鏡這事,霍小姐的這婚或許還結得成。可是如今這么沸沸揚揚地一鬧,滿城皆知霍家大小姐與元書生是兩情相悅,還有誰敢娶這個瘋瘋癲癲,心有所屬的霍小姐呢?” 謝問恍然大悟:“有道理。這么說來,他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是禍是福還未可知吧。”皇甫軻搖搖頭,嘆了口氣,“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霍小姐再怎么說都是一個富家大小姐,談情說愛倒也就罷了,她若真的要跟元公子成親,在一起過日子,那肯定是要吃一番苦頭的。” “為什么?霍家這么有錢?如果霍小姐真的下嫁了元公子,霍老爺難道還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跟窮書生遭罪不成?難道就不能接濟一下元公子?” 皇甫軻瞥了謝問一眼:“虧得為師曾夸你心細,你看為師看得挺準,看旁人倒是怎么不上心。” 謝問莫名其妙地笑道:“這又是怎么說?” “你不懂元公子。元公子人窮志高,頗有幾分讀書人的傲氣。霍小姐光顧他的生意,他都要時不時寫詩作畫回贈,這就說明他骨子里清高,就算再窮,也不愿平白無故地欠霍小姐的人情,更不愿讓外人覺得他是個抱女人大腿吃軟飯的小白臉。這樣的他,能輕易接受霍家的施舍嗎?依我看,他們今后若是真的在一起,說不得還得磕磕碰碰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謝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么一說,我倒是有點理解元公子當初為什么拒絕霍小姐了。” 兩人正聊著,元駿忽然走進廚房,發現謝問和皇甫軻這對客人反倒反客為主,在廚房里吭哧吭哧地忙了起來,頓時覺得非常過意不去,忙不迭地道歉。謝問和皇甫軻也不見外,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那就索性幫忙幫到底,元駿見他倆如此堅持,便也只好由著他們,不再推辭。 他們三人雖然人多但手不雜,不出半個時辰便張羅出了一桌豐盛的好菜。元駿今日高興,還特地拿出了塵封在床底的一壇陳年杏花酒,說是要痛飲一場,不醉不休。皇甫軻和霍靜姝都不勝酒力,因此只是淺嘗輒止。謝問雖不是嗜酒之人,但是酒量不錯,便陪著元駿一杯接一杯地喝。 酒過三巡,元駿終于有了些醉意,他將元凜摟在懷里道:“凜兒,今后你要跟著爹,還是跟著司衡真人?” “又是二選一嗎?”元凜煩惱地垂下了腦袋瓜子,似乎在想今天的大人們都好奇怪,怎么一個個都逼著他做選擇。 皇甫軻認真地看著他:“你若是想跟著你爹,那今后你便繼續待在這汝南城,老老實實地跟著你爹還有霍小姐過日子,但不許再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若你想隨為師,那今后就要跟在為師身邊,潛心修行,學習武藝醫術,行俠仗義。” “什么叫行俠仗義啊?”元凜睜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謝問舉起拳頭,在元凜面前揮了揮:“就是跟著你師父教訓那些壞人,鏟jian除惡,打抱不平。” 元凜歪著腦袋:“跟著師父可以一邊偷雞摸狗,一邊行俠仗義嗎?” 謝問啞然失笑:“你這是什么邏輯?不管你選擇哪邊,偷雞摸狗都是不對的!以后再也不能干了。否則小心孟師兄再打你屁股。” 元凜看了看元駿和霍靜姝,又看了看皇甫軻和謝問,低頭猶豫了半晌,最后一頭鉆進了皇甫軻的懷里。 “我要跟師父在一起。” 四個大人面面相覷,隨后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元駿苦笑著拱手道:“看來今后我兒還得麻煩司衡道長多擔待了。” 皇甫軻輕輕撫摸著元凜的腦袋,微微一笑:“元公子放心。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地照顧好凜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