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再見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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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你這小鬼!別跑!” 忽然間,人群中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謝問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黑影在人群中東躲西躥,正飛快地朝兩人這邊跑來。 聞辛望著那黑影,奇道:“咦?這不是剛才那個男孩嗎?怎么他又偷東西了?” 謝問定睛一看,那在人群中四下逃竄的人可不正是剛才那個蓬頭垢面的鮮卑男孩么。他嘆了口氣搖搖頭:“看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說話間,那男孩已經離兩人越來越近,他人小眼尖,在人群中一眼就瞥見了謝問,忽然眼珠子一轉,腳底拐了個彎一頭撲進謝問懷里。 “爹!爹!你快救救我,有壞人想要打我!”男孩抱住謝問的大腿,扯著嗓子嚎啕起來。 謝問猝不及防地當了爹,臉色大窘,忙道:“誰是你爹!快松手!” 可是男孩卻死死抱著他,任謝問如何連踢帶甩的,他都像一塊牛皮糖似的緊緊黏在謝問身上不松手。謝問急得額頭冒汗,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動手打他嗎,對方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若是力道沒控制好,恐怕會傷到孩子,但要是不打他,被這孩子纏著在眾目睽睽下出盡洋相也很丟臉。 就在兩人拉拉扯扯之時,追在男孩身后的人已經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上前來,一把揪住謝問的衣領:“好啊!原來還有同伙!?” 謝問抬眼定睛一看,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熟悉的面孔,不由得愕然。 對方看到謝問的瞬間也愣住了。 “孟懷瑾!?” “謝問!?” 兩人不約而同地叫出了聲。 原來追兵不是別人,正是謝問在南華門的師兄孟懷瑾。 “你怎么在這兒?”謝問又驚又喜道。 “我才要問你呢,你不是被天樞府的人抓了嗎?怎么會……”孟懷瑾看了看謝問,又看了看他身邊的聞辛,一臉茫然。 就在兩人為突如其來的重逢而面面相覷之時,男孩已經悄無聲息地轉過身去,正想躡手躡腳地溜走。 誰知他這一步才剛剛邁出,就身子一輕,被人拎住后領,提了起來。 謝問沉聲道:“小兔崽子!我才剛教訓過你,你怎么一轉身又去偷東西!?” “爹——”男孩扯著公鴨嗓嚎啕大哭。 “住口!誰是你爹!”謝問正要發作,忽然被孟懷瑾一把揪住衣服。 “好啊!謝問!好些天沒見,沒想到你竟然連兒子都有了,還是個賊偷!?” “我……!這你也信?” “不是你兒子,那他干嘛抱著你的大腿喊爹?” “你別聽這孩子瞎說!我不是他爹!”謝問好氣又好笑,連忙解釋道,“你冷靜一下,聽我解釋……” 正要說話,忽然眼前一個白影晃過,謝問頓時呼吸一窒。 “師尊……” 白衣勝雪的皇甫軻從人群中緩步走上前來,他先是不動聲色地把男孩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最后才終于把視線移回到謝問身上。一雙烏黑的眼眸中既有驚喜又有疑惑。 “懷瑾,松手。大庭廣眾之下,大聲喧嘩,成何體統。” 皇甫軻終于開口,語調依然是那么的沉穩平靜,卻又冷若冰霜。 孟懷瑾只能恨恨地一撒手,但是臉上怒氣未消:“好,正好師尊也來了,你當著師尊的面把話說清楚。你跟這賊偷到底是不是一伙兒的?” 謝問連忙道:“冤枉啊,孟師兄。我跟這孩子真的沒有半點關系,他就是隨便認個爹,為的是轉移你們的注意力,我剛才教訓過他,所以他這是在故意坑我呢。” 這時,聞辛也上前一步道:“謝問沒有撒謊,剛剛這小兔崽子偷了我的荷包,被謝問發現,逮住他教訓了一頓,誰知我們才剛放走了他,這家伙又轉頭去偷你們的東西。你們若不相信,在場的各位鄉親父老都可以為我們作證。” 此話一出,剛才還在跟謝問搭話的賣菜的小販以及中年大娘都紛紛應和。 “是啊是啊,這兩位公子也是受害者。” “我們都可以作證,他們倆跟這個孩子真的沒有關系。這孩子娘親死得早,親爹還被關在大牢里呢。” 聽了眾人的話,孟懷瑾的神色漸漸緩和了下來。 “原來如此。看來真的是我誤會你了。” “正是。而且你仔細瞧瞧這孩子,都十二三歲了,我要是這孩子的爹,少說也該快三十了吧。我看上去有這么老嗎?” 孟懷瑾臉色有點尷尬,他摸摸腦袋,咕噥道:“這倒也是……” 這時,皇甫軻走到那孩子面前,伸出手掌:“孩子,把你偷的東西交出來。” 那男孩眼看轉移視線的計策失敗,只好乖乖地把剛剛從孟懷瑾身上順來的荷包掏了出來,拱手上交。 “美人哥哥,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男孩睜著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沖著皇甫軻央求道。 “嘖,小小年紀,一張嘴倒是挺滑頭。”謝問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來不把你押送官府,你是不會老老實實學好了。跟我走!” 說著拽著男孩的衣領就要將他送官。男孩頓時激烈反抗起來,兩只腳在空中不停地撲騰,哭嚎著喊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官府!美人哥哥,求你救救我!” 皇甫軻走上前來,按住謝問的手道:“先別急著送官。這孩子沒爹沒娘,看來是缺乏管教,你也知道那些衙役的手段,若是把這孩子送官,也不知他要遭多少罪。我看,就讓他先暫時跟在我身邊,讓我好好管教他。” 謝問一怔,心有不甘地道:“師尊,這樣……會不會太便宜這小子了。” 皇甫軻搖搖頭:“他雖然惡習不改,但畢竟也只是小偷小摸,沒有殺人放火,也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說著,他將男孩拉到自己跟前,蹲下身對他說,“孩子,你愿意跟著我嗎?” 男孩怔怔地看著皇甫軻,渾濁的眼神漸漸地水靈起來,他用力點了點頭,撲上去抱住皇甫軻的脖子:“美人哥哥,我要跟著你!” 皇甫軻摟住男孩的身子,拍拍他的背:“你先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元凜。元月的元,威風凜凜的凜。” “我叫皇甫軻,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師父了。不要叫我美人哥哥,要叫師父。知道嗎?” “知道了,師父!” 皇甫軻微微一笑,隨即站起身來,看著謝問:“謝問,為師和懷瑾好久沒見你了,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好好敘一敘舊吧。” 謝問開心地點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明月樓是汝南城中名氣最大、生意最興隆的一家酒樓,酒樓掌廚盛名在外,據說曾經在宮里當過御廚,明月樓的菜不但本地人愛吃,也會有不少外來客慕名而來。每日申時一過,明月樓的門口前就會排起長隊,人頭攢動,酒樓里更是匯聚了來自天南地北的食客,酒樓一樓中央舞臺上還有助興的曲藝彈唱,可謂是紅飛翠舞,門庭若市。 謝問一聽說要去明月樓,便做好了至少排隊一個時辰的打算。可是沒想到眾人來到明月樓之后,皇甫軻只是對店小二通報了姓名,就被當成了座上賓一樣殷勤地迎進了樓上雅座。 “師父!這里好漂亮啊,還有一股好好聞的香味,而且這個墊子好軟!” 一進雅間,元凜就興奮得像個猴兒似的上躥下跳,撲在軟席上滾來滾去,這里摸摸那里瞧瞧,孟懷瑾看著他那激動的樣子,不由得嗤笑道:“真是沒見過世面,少見多怪。” 其實也難怪元凜會如此興奮。不得不說,這個雅間的位置的確是極好的,不但一面靠窗,可以將整個汝南城的夜色盡收眼底,還能將樓下舞臺一覽無遺。而且整個雅間裝修得極為雅致,格調高雅。謝問剛坐下,就按捺不住好奇心地問道:“師尊,您在這明月樓是提前預定過了嗎?” 皇甫軻微微欠身,在蒲團上正座下來,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還是這么的一絲不茍,卻又透著一絲仙氣:“不,我與明月樓的老板是舊相識,每次來只要通報一聲就好。” 謝問不禁咂舌:“這明月樓規格如此之高,想必老板也不是一般人,師尊您能結識這樣的人,可真了不起。” “是嗎?尋常朋友而已。”皇甫軻云淡風輕地抿了一口茶,開口道,“先不說這個,為師給你的掌門令呢?” 謝問伸手入懷,將那塊令牌掏了出來:“自然是貼身帶著。說起來,這張令牌還真是被師尊你說中,成了弟子的護身符,要不是有這塊令牌在,弟子早就被某人一掌拍死,一命嗚呼了呢。” 剛說完這話,謝問的大腿驟然一疼,竟是被坐在他身旁的聞辛狠狠擰了一把。謝問嘶地倒吸一口冷氣,沖聞辛擠了擠眼睛。聞辛無可奈何,只能兇巴巴地剜了他一眼。 皇甫軻眉梢一揚,一雙凌厲的眸子望向聞辛:“請恕在下冒昧,斗膽請教這位兄臺高姓大名?” 聞辛一揮手:“別這么文縐縐的,聽了渾身不舒服。我叫聞辛。是謝問的……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謝問在桌下把手伸過去,捏了捏他的手。聞辛便臉一紅,低聲道:“朋友。” “朋友?”孟懷瑾在一旁盯著聞辛看了半晌,忽然一拍手大叫道,“哦!難怪我剛才看你這么眼熟呢,你不就是天樞府的那個誰嗎!?就是上次在上元節城隍廟里,一掌把謝問打得吐血的那個!” 謝問連忙安撫孟懷瑾道:“孟師兄,你別急,聞辛他確實曾經是天樞府的指揮使。不過現在他已經脫離天樞府了。” 孟懷瑾一臉可疑地看著兩人:“真的嗎?我怎么覺得在城隍廟里,聞指揮使看你的眼神,仿佛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了一樣。” “那是因為以前我們之間有一些小誤會,但你放心,我們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除了,聞辛他……” 謝問還想解釋,聞辛不以為意地拍了拍謝問的肩膀道:“別說了,我理解你這位孟師兄的擔心。換作是我,我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原本跟我站在敵對立場的人。” 說著他正色望向孟懷瑾與皇甫軻,舉起桌上斟滿了酒的酒杯道:“我聞辛會用自己的行動來向二位證明,并且以自己的性命發誓,今生今世絕不會再與謝問為敵,也不會傷害他半分。” 說著,他一仰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后手一揚,那酒杯便啪地一聲落在地上,瞬間被砸了個粉身碎骨。 “若違此誓,有如此杯!” 孟懷瑾沒想到聞辛性子如此剛烈,被他這一舉動鎮住,半晌說不出話來。就連從剛才開始一直像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吵吵鬧鬧的元凜也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躲到了皇甫軻的背后。 片刻后,還是謝問打破了沉默,他苦笑著開口道:“聞辛,這酒杯……可不便宜哦?” 聞辛一愣,一拍腦門道:“完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又沖動了。” 說著他連忙掏出荷包,忙不迭地掏錢。 “聞公子不必緊張。這明月樓的老板跟我很熟,一個杯子而已,他不會跟我們計較的。”說著,皇甫軻不動聲色地舉起酒杯道,“聞公子既然如此快人快語,我們若再刁難,那便顯得不近人情了。這杯酒是我敬你的。請原諒我們方才的無禮。”說著他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孟懷瑾見皇甫軻率先服了軟,于是也很識趣地舉起酒杯道:“聞公子,剛才對不住了。我說話比較直,聞公子莫見怪。” 聞辛點頭,正要繼續喝,謝問一把抓住他的手,低聲道:“你喝了酒容易醉,還是少喝一點吧。” 然后接過聞辛的酒杯,對孟懷瑾道:“這杯酒我來替他喝。” 美酒恰到好處地緩解了尷尬的氣氛,話匣子一旦打開,眾人也便漸漸暢所欲言起來,謝問向皇甫軻解釋起了被天樞府抓走之后的一系列經歷,包括在逃脫過程中如何與阿朔失散,現在正在四處尋找阿朔下落一事。皇甫軻酒量不算太好,幾杯酒下肚,便有紅暈爬上臉頰,他靜靜地聽完謝問的敘述,最終只是淡淡地點頭道:“原來如此。阿朔他一定會沒事的,為師也會幫你們打聽阿朔的下落。不管怎樣,你們能順利逃脫已是不幸中的萬幸,看到你平安無事,為師真的很高興。” 孟懷瑾也在一旁插嘴道:“是啊是啊!謝問,你不知道師尊有多惦記你,他一出關就向我打聽你的事,知道你被抓了之后急得第二天就下了山。就是為了尋你……” “懷瑾!”皇甫軻厲聲打斷喋喋不休的孟懷瑾,紅著臉微慍道,“休要在你師弟面前胡說八道。為師下山是為了正事。” 說話間,酒菜也陸陸續續地送了上來。一聞到香味,元凜便從皇甫軻身后爬了出來,他看著滿桌五花八門的菜式,什么紅燒乳鴿、黃魚豆腐羹、牡丹燕菜,全都是元凜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山珍海味,不知不覺中看得眼睛都直了。 皇甫軻從懷中掏出一張帕子,湊過去擦了擦元凜的嘴角:“口水哈喇子都快掉下來了。” “師父,我……我可以吃嗎?” 皇甫軻眼睛一彎,點頭道:“自然可以,不用客氣。” 元凜得了皇甫軻的首肯,頓時雙手高舉一聲歡呼,隨即餓狼撲食般地吃了起來。 “噫……好臟!”孟懷瑾看到元凜伸出那臟兮兮的小手去抓菜,不禁鄙夷地扭過臉去。 皇甫軻一把抓住元凜的手,用帕子給他細細地擦了干凈,邊擦邊道:“元凜,今后你做了我的弟子,就要知禮數,講規矩。不可以這樣狼吞虎咽地吃東西。”說著,他遞了雙筷子給元凜,“還有,吃飯的時候要用筷子,不可以用手抓。” 元凜乖乖地哦了一聲,用生疏的手勢拿起筷子,艱難地去夾遠處的菜。 皇甫軻見狀又按住他的手:“還有一點,吃飯的時候不可以伸手去夾你夠不著的菜。你要什么,就跟師父說。師父幫你夾。” 元凜摟住皇甫軻的胳膊,奶聲奶氣地道:“師父,我要那個,那個紅紅的大魚!” 皇甫軻:“那是糖醋鯉魚。你要嗎?師父給你夾。”說著便伸手過去夾了一筷子鮮嫩肥美的魚rou,塞到元凜碗里。 “師父,我要你喂我。”元凜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皇甫軻,啊地張大了嘴。 “喂!你不要太得寸進尺!”在一邊早就看不下去的孟懷瑾突然啪的一下把筷子按在桌上,蹭的一下就要站起來,“自己的飯菜自己吃!還要師尊喂你,你以為你是誰啊!師尊慈悲胸懷,可憐你也就罷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小皇帝了!?” 元凜嚇得立馬把嘴巴閉上,端起碗來低頭扒了幾口。 皇甫軻拽著孟懷瑾的袖子將他拉下來,苦笑道:“元凜他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你是大人了,跟個小孩子較什么勁。” 孟懷瑾哼的一聲抱臂在胸,氣哼哼地道:“我就是看不慣這種仗著師尊寵就為所欲為的態度!跟某個人的德行簡直一模一樣。”說著意有所指地瞪了謝問一眼。 “孟師兄,好端端的,怎么又扯我頭上來了。” 謝問從剛才開始將皇甫軻與元凜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本來就有點吃味了,被孟懷瑾這么一說,心里更是叫苦不迭,于是連忙轉換話題道:“師尊,剛才你說你下山是有要事,到底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