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不衡誕怪胎,盤扣露xue出惡氣
【第五十一回】屎盆子 陰陽不衡誕怪胎 盤扣露xue出惡氣 ———————————————— 小時候白芍貪嘴,對著一碗剛出鍋的酒釀甜湯伸出爪子,秦夫人都要捏著那被燙傷的指頭,心疼地吹上半天氣。 一聽說寶貝芍兒又把腳給崴了,她又險些涌出了淚:“快!快讓為娘瞧瞧,傷在哪兒了?” 白芍焦急地捂住被子,不讓她掀。通常崴傷的腳踝處,都會腫起一個紅紅的包,娘親一看就要露陷。 “哎喲!哎喲!”爭奪中,白芍假意牽動了傷處,疼得大呼小叫,秦夫人趕緊放手。 白芍調度起演技,愴愴然吸著鼻子道:“不行不行,娘親已然為我cao碎了心,若是親眼見了我的傷,又要忍不住好一陣心酸落淚。孩兒不孝,非但不能像大哥那樣立志為官、光耀門楣,也不能像二哥那樣事業有成、賺得萬貫,連給白家開枝散葉、早些讓娘報孫安享天倫之樂都做不到,還要時時刻刻害得娘提心吊膽,孩兒心中過意不去。實在是不想因一點兒小傷,再給娘的心頭添惱!” “我的芍兒!我懂事的兒啊!”秦夫人感動涕零,撲上前一把抱住白芍,嗚嗚然、鼻涕眼淚跟下雨一樣落在了兒子的肩上,“娘不指望你成家立業,也不指望你光宗耀祖。為娘的別無他求,只求你能平安順遂、快快樂樂過完這一輩子就好……” “娘……”白芍深情喚著,一邊悄悄地摸出一張手絹,先是給娘輕柔地擦了擦淚,隨后趁她不注意,飛速且不動聲色地抹凈了自己肩上的鼻涕。 秦夫人捧著白芍的臉頰道:“你真是娘最貼心、最可人的心肝寶,娘至死都不悔生了你!” 她又撇過頭,目含怨憤地淬道:“哼,我呸!為娘才不在乎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怎么說!那狐貍精的口水,背地里又噴了多少,在你娘的頭上!我只恨你爹爹有眼無珠,聽信了那sao狐貍的讒言,背棄了夫妻多年的情分,隨隨便便……便將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嗚嗚嗚嗚……” 白芍懂了,原來沒遇上大哥之前,娘就是奔到他房里來訴苦的。唉,她口上雖說的是“不在乎”,可那欲言又止的神色,悲憤難平的口吻,分明就是在等著白芍發問。 白芍在心間嘆口氣,假想出自己的兩只手,舉起來伸到了耳朵邊,一邊一根指頭將耳孔堵住,遂佯裝義憤填膺的模樣追問道:“娘你快告訴我,那只可惡的狐貍精,又怎么欺負你了!” 原以為又是一次滔滔不休的心緒泄洪,自個兒只需神游天外地點著頭,不時幫娘親拭淚,附和幾句“就是、就是”便行。可沒想到這一回,娘才說了幾句,他的心就像叫人割成了一片一片,鮮血淋漓地扔下了萬丈懸崖去。 娘說,都是因為生了他,才叫那狐貍精抓住了挑撥離間的把柄。父親有了新歡,原本只因喜新厭舊而疏遠娘親,已有大半年未與她同房。可如今,那狐貍精又編出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徹底打消了爹爹再與娘同床的念頭。 她說什么“夫為妻綱”,夫為陽,妻為陰,男為日,女為月。日光驕盛,月光暗淡,這是古往今來不變的倫常。可若是月亮起了不恭敬之心,想要如日中天、光芒萬丈,甚而將太陽的光輝都遮掩下去,那豈不是擾了陰陽、亂了綱常,為天地所不容也? 而秦夫人仗著娘家勢強,自年輕嫁過來時,便不把老爺為夫的威嚴放在眼里,生起氣來家什亂砸,跟個潑婦一樣,竟敢指著老爺的鼻子罵街,家內之事妄圖由她一人說了算。這便是“狡月想奪輝日之光”,壞了天地間以陰侍陽的規矩,其實老天爺早就降下了懲罰示警,只是多年來,老爺從未領悟而已。 當陰壓過了陽,這股子不平之怨,便會在腹內聚集成氣,從而干擾了正在zigong中育成的胎兒。原本好端端一個男胎,硬是叫秦夫人自己,“作”(第一聲)成了半男半女的陰陽胎,而老爺竟是蒙在鼓里,還賞了夫人多年的恩寵。 玉羅敷假意可憐白芍,說孩子是無辜的,可夫人卻罪孽深重。她這等于是在自己肚內,毀盡了芍兒一生的前程。若是三公子這輩子過得苦,則全應是夫人的過錯! 這話是昨晚上她一而再地問,“為何非要為三公子選侍衛”時,白老爺架不住逼問、吐露實情后,玉羅敷親口噴的糞!叫秦夫人的親信丫鬟聽到了,大驚失色跑來傳的訊。 這下好了,知道白芍身子秘密的人,越來越多。別相信下人們能守住秘密,他們連背后都長著“嘴”呢,聚在一處窸窸窣窣時,十有八九就是在嚼舌根。 直到秦夫人聲淚俱下地說完,白芍也未發一言。他怔怔地呆坐在那里,手中捏著、準備給娘親擦淚的帕子也掉了,可小拳頭卻還空空的舉在那里,微微地顫,看了叫人心酸。 他的心在下墜,一直一直地往下墜,從春花爛漫的光景,直墜入寸草不生的寒淵。 是他害了娘!全因為他降生就是怪胎,把不詳帶到了白家,才會讓娘落人口舌,才會讓爹的心棄娘而去! 兒娘敘話的檔口,丑奴一直默默地坐在角落,舉著絲線和銅針,握著少爺開檔的袴褶,對準了叫yin水浸潤過、微許潮暖的開縫處,專注而細致地穿針引線。 當他聽到秦夫人的轉述,立即抬起頭來,以意味深長的目光瞅住了少爺,將那哆嗦的唇瓣里抖不出的委屈,全都不聲不響地看在了眼里。 這一回,白芍再沒有了安慰娘親的力氣。他依稀知道娘親在旁、又哭訴了一會兒,卻聽不見那翕張的嘴皮里,還數落了哪些爹爹的不是。 他滿心都是愧疚與自責,哪怕腦里回蕩著娘親的那句“不悔”,可他卻后悔生到這世上來,給爹娘、哥哥們,添了那么多麻煩。 直到娘親開門離去時,白芍仍陷在歉疚的峽谷里,爬不上來,喘不上氣。 丑奴送秦夫人出門,千保證萬發誓,一定會看顧好少爺,絕不會讓崴腳之類的事情再發生。 待秦夫人一步三回頭地走了,他拿起補好的袴褶,慢慢地坐到了白芍的身邊。 若是此刻鷓鴣哨在這里,定然有千萬種法子,來逗傷心中的人兒重拾笑顏。可是丑奴畢竟是丑奴,呆呆愣愣是他的性子。 他不若鷓鴣哨的巧舌如簧,看白芍的淚珠兒,在眼眶里打轉了許久,能憋出來的就只有一句,還是一句毫不相干的混賬話:“少爺下頭的小嘴兒那么好看,以后就別穿了罷?我想一直看。” 什么?!沒看見他這兒正傷心欲絕呢嗎?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思yin欲! 白芍聽了,簡直想跳起來咬人。可他忽然想到:自己這怪胎身,也不是人人都嫌棄,好歹鷓鴣哨和眼前這個丑八怪,都稱贊過他的女xue好看。 這么一想,好似是在心頭的堅冰上,微微澆了一捧熱水,雖然化解不了深寒,可溫熱卻是持久的,慢慢滲透入里…… 白芍總算瞧見丑奴手上拿的布料:“啊、這是什么!” 他驚訝地瞪大眼,發現自個兒的袴褶破口處,并未完全地縫合,而是多了一粒花形的盤扣,絲絹包紐,玲瓏鑲邊,秀美而精巧。 丑奴愛憐地撫摸著那一粒布扣道:“今后少爺的所有袴褶上,都要繡上這樣的活扣。少爺想穿就穿,想露就露,在旁人面前深藏不露,而在我面前么……少爺想露出來,命令我看多久都行。” 怎么會……白芍的心“咚咚”地跳,就好像羞于啟齒的黑暗秘密,終于被人看見和寬赦了…… 他怎會知道我想要露……啊、不行!按他如此說來,倒好像是我偏要將xue露出來逼他看一樣,明明是他迫我這樣做的啊! 連白芍自個兒都沒想到,剛才還如墜冰窟的他,這么快,生龍活虎的氣勢就又回來了:“你休想!你這個癩蛤蟆想吃……不是、想窺天鵝xue的丑八怪,你想讓我穿上這種yin浪的褲子滿地跑,門兒都沒有!你聽見沒,沒門兒沒門兒沒門兒——!!!” “少爺啊,”丑奴任白芍拿木枕敲了一陣,鎮定地說,“若我能替夫人教訓那個狐貍精,讓老爺的心重新回到夫人的身上,少爺是否愿意,以后日日穿這樣yin蕩的袴褶,隨時隨地露xue給我看?” “你……你真的能做到?”枕頭停住了,白芍壓根兒沒細想那最后一句請求,他滿心皆是喜出望外的激動,“我答應你!只要你能替我娘出氣,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應你!” 啪,打臉真香。 嘖嘖,天真無邪的小少爺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不管要什么”都不能反悔的哦…… (待續) ———————————————— 我說過這篇文要回答一個問題:男性雙性人是怎么來的。這章回答了一半,當然是玉羅敷瞎編的不靠譜,另一半留在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