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什再醒來已經是近中午的光景了，日光從窗外躥躍到他眼前，目見之處都似鋪上了件閃光的紗。他眼皮還有些腫脹，那是哭過后留下的痕跡。他記得自己被噩夢驚醒，岑什眨巴了兩下眼睛，瞧見那半空了的枕上放著一張字條。

    “在樓下。”岑什拿著那字條看了許久，又想起季彌恩說的話，兀自癡笑起來。

    起身之后他才發現自己身上只下體穿了條布料稀少的女士內褲，想來是季彌恩的惡趣味，昨晚幫自己清理完就給換上了。岑什覺得無奈，到衣帽間隨意選了件衛衣套上，待到穿褲子時，他低下頭和那條內褲對視良久，最終還是沒脫下。

    洗漱完岑什無意擼了兩把自己的發，后脖頸不久前修整過的發根還是岱青的色彩，摸上去刺刺的。他一壁朝樓下走去，一壁想待會兒見到季彌恩要沖他笑，爭取第一眼就迷倒他。

    樓下不止季彌恩一人，岑什是先瞧見那個面目和藹自稱老許的暮年男人，才看見季彌恩的。彼時他正在廚房，身上穿著簡單的居家衛衣，欣長的身材直挺的背，雪白的腳腕露出，看得岑什心里砰砰亂跳。

    季彌恩早聽見岑什過來的動靜，本想等他來抱住自己，誰知腳步聲忽然滯住不動了。他一回頭見到的就是岑什呆立著的模樣，昨晚見過的清瘦身體此時被件米色的薄衛衣遮擋，身下是同色的休閑褲，純白的襪包著腳踏在深色的地板上，整個人凈扮的了不得，雪里出來的一般。

    “這么乖，還穿了襪子。”季彌恩想著家里有地暖，便也沒提穿鞋的事。誰知岑什聽他這么一句夸，忽然低下頭去。再抬起來的時候滿面羞紅，嘴里一邊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就是很乖。”一邊走上前來抱住季彌恩勁瘦的腰。

    季彌恩看他這副羞怯樣，笑起來，騰出一只手牽岑什，另一只手繼續攪動那砂鍋里的物什。

    “在做什么呀？”

    “桂圓湯。”

    “哦。”岑什本來也不甚關心，只是隨口一問。此時趁季彌恩沒關注他，便把頭蹭在那副寬闊的脊背上，細細的嗅愛人的味道，手越過棉軟的衣物，在季彌恩的腹肌上摸索。

    “你為什么像只小狗一樣。”季彌恩被他這些小動作弄得笑出聲來。

    “可能因為你太迷人了。”岑什想了想，腦袋從季彌恩的腋下鉆去他懷里，兩只眼睛認真瞧著他道：“我以前不這樣的，都是因為你…”

    季彌恩看他鬧來鬧去的，將身子從灶沿邊退開些，擁住岑什笑說道：“好吧，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謝謝寶寶的夸獎。”岑什被他這番話說得笑出聲來，眼睫彎彎得湊上前吻季彌恩。

    “對了，我看見外婆昨天打了很多電話來。”兩人坐在餐桌上的時候，季彌恩忽然開口說到。

    聽見這話，岑什眼睛陡然睜大，這才想起來自己昨晚一夜未歸，舒婧肯定急得不得了，轉頭就要跑去樓上拿手機，卻被季彌恩拉住硬是呷了兩口湯才讓他起身。

    “喂？外婆？”岑什盤腿坐在床上，手在被子上不住的抓揉。

    “爸爸！”是岑寧接的電話，一聽見他的聲音便大聲叫嚷起來：“祖姥爺，爸爸打電話來！。”原來舒婧坐在沙發上等了一夜，到今早實在熬不住了才被岑橋叫去瞇一會兒，彼時岑寧正好在旁邊玩小汽車，這才誤打誤撞的接上了。

    “寧寧，怎么是你，祖姥姥祖姥爺呢？”岑什聽他這樣叫喚，心里慌起來。

    “顰顰剛剛去睡覺啦，祖姥爺…”還不待他說完這句話，那邊就響起了岑橋的聲音。

    “哪兒去了你！外婆昨天等你等了一晚上。出去也不說一聲，胡鬧嘛不是，你想想回來怎么跟她解釋把。”岑什剛想開口，就聽見清脆的一聲“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