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屹立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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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什看著面前人張合的嘴,思緒陡然間被放得很遠。 那是一個冬季,還沒搬來北京的日子,岑什裹上厚外套,去后山散步。走到路口時,他第一次發現他們家那棟別墅的背面攀上札結的被子植物,藤與藤之間互相交纏,整個房子竟似被鎖在這淡淡的綠里頭。岑什一時看得有些呆滯,直到一只雀飛來,黑翅白腹,落在露臺上,嘴里唧唧啾啾的唱著,腦袋四下探尋,極靈巧的一副模樣,并不為冬日清晨颯颯娑娑的冷風畏懼。岑什的臉被吹得泛出淡紅,看著這鳥卻不自覺的笑出聲來。生命所包含的強勁熱烈的活力,真讓人無法抵擋。 “岑什?” “嗯。”他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瞧向季彌恩,嘴角還掛著深陷回憶的淺笑。 季彌恩被這一眼看得有些害羞,他知道岑什剛剛在走神,想必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并不聽自己講話。本來內心煩悶,現下這一眼讓他幾乎手足無措起來。 “你…你吃這個。”他把那小碟茯苓軟糕往岑什面前推去,紫檀木桌襯得那糕點白玉一般,倒不像是做來給人吃的。季彌恩把岑什帶來家里無非就是想讓他夸夸自己。 “挺好吃的。”岑什捏起一塊咬了口。 “待會兒還有魚翅,這個廚師是我從上海帶來的,他做的…”季彌恩一直看著岑什,見他興趣寥寥也不好再說,只訕訕住了口。一米八幾的大個子此時坐在那兒倒像個不得丈夫寵的深閨怨婦。 這屋子大得很,岑什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著那扇巨大的鐵門和院子里的假山池塘簡直以為是個公園,想來這幾年季彌恩賺了不少錢。屋里的擺設卻都意外的是岑什所喜愛的東西,沙發也是那種舊式的大靠背,倒不符合季彌恩的審美。岑什的眼神一直落在地下那張深色毯子上,是雷尼的圣塞巴斯蒂安殉教圖。 他被弓箭射中的腋下此時正好是岑什所在的位置,那潔白而脆弱的軀體看得岑什神往,原始而直接的悲劇性的美使他想起來第一次見時季彌恩那副驕傲倔強的模樣。 “我知道我還愛你。”岑什把話說得很輕,怕打擾什么似的,只讓這空曠的屋內更顯寂寥。 “但我不想要和你在一起了。”岑什停了會兒又說:“你不用和我解釋你離開的原因,我多多少少是知道些的。其實還挺巧,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一看見你就想起了這幅畫,你那時候身上帶著讓人想占有卻又不敢直視的美。但現在我見到你不會這樣了。”他抬起眼看向季彌恩,那雙眸子黑的水潤:“我不再被你的美所迷惑。” 喜或惱在此刻看來不是太重要了,季彌恩面無表情的對岑什開口道:“我先前確實是幼稚,也可能讀詩讀多了,腦子里盡是些浪漫主義,所以當季民覺找到我,戳穿我不堪一擊的美夢時,我氣惱的幾乎想殺人。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可以做到讓所有人閉嘴。或許我解決問題的方式一直是錯的,如果你總待在我身邊,那愛和擁有就都存在了,你說對不對。”他興奮起來,嘴角綻開笑意,那是稚童般單純的欣喜。 “但我對你什么也不剩下,愛不代表能夠接受。”岑什平靜的詭異,他們兩人看著對方。 “你在騙人。你喜歡自己編制謊言,那種被拋棄的想象讓你能夠不那么痛苦,你分明在恨我。” “我沒有!”岑什大聲吼叫出來,青白的臉面染上緋紅。 “那你過來干嘛?”季彌恩突然懂得了什么。 窗外傳來嘩啦的聲響,大雨一瞬間便下了起來,狂風吹得院中的林木呼嘯。岑什回過頭去看,見院西是片竹林,林藪蓊郁,雨打細葉宛若清脆簫聲。 “是你逼我來的。”他的聲音變得顫抖。 “所以你就必須要來嗎?你想讓我覺得愧疚,你還是沒變,要做什么都寫在臉上。我一直就明白你,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會這樣,你害怕我會離開,你想鎖住我,想一個人占有我,在一起的時候你總喜歡待在家里,出門也不允許別人一起,你想過這些嗎?我們最開始的一切都是在你的默許下,你像你父親,但又不全像。這一切讓你惶恐,你要我來當這個罪惡的人。” 岑什生平第一次覺得季彌恩的聲音聽來讓人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