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洛抱著一大袋子藥走出診室時腦袋還是懵的，他成年后就在為做手術籌備，沒想到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

    笛——

    榮洛回過神，經紀人已經開著車停在他面前，不耐煩地按喇叭，“想什么？”

    “還不快上車！”

    “哦。”他木訥地點頭，拉開車門。

    柯池還是第一次見榮洛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怎么樣？”

    “哎。”榮洛嘆氣，實話實說的告訴經紀人自己的檢查結果。之所以如此坦誠，是因為兩人并非只是工作關系，在福利院時柯池就照顧他，說是榮洛的家人，親哥哥也不為過。

    “那你還擔心什么。”柯池敲他的腦袋，“等下次檢查就好了。”

    “說得也是，不過要很多錢，地主家也沒有余糧了。”他攤手無奈地說。

    柯池忍俊不禁，他知道這話的另一面含義嗎，“那就趕緊努力工作，行程排滿。”

    “對了！你猜我遇到誰了！”榮洛沒有一點被壓榨的牢sao，只要能掙錢他就愿意。

    “誰？”柯池專注地開車。

    榮洛忽覺得不該拿大老板做談資，畢竟這是他的私事，自己也不希望別人背后議論自己的病情，“算了，沒事。”

    柯池瞪他，“你給我打起精神。”

    “當然，晚上去哪吃！”榮洛拍拍肚子，為了檢查，他一整天滴水未進。

    “今晚公司聚餐！你的腦子長哪里去了！”柯池罵道。

    “哦。”榮洛興趣寥寥，摘下口罩露出俊秀帥氣的臉龐，公司聚餐對于他來說就是喝喝酒，吃點好吃的，同行應酬交給他哥，反正自己也不善交際。

    作為國內第一造星工廠，晚宴舉行在市中心的五星酒店，場外停滿記者車，場面不亞于紅毯走秀。

    榮洛穿著寬松的西裝外套，里面完全真空，銀灰色西裝褲，配白色運動鞋，站在自助區手里端著盤黑森林蛋糕埋著頭吃。

    “小洛洛，吃蛋糕不怕長胖嗎？”經紀人花姐捏著他的手臂，一層薄薄的肌rou，結結實實的。

    “我不怕，打場球就消耗沒了。”這種高熱量的食物藝人碰都不會碰，他完全沒有身材管理意識，屬于最招恨的那種怎么都吃不胖體質。

    花姐轉身，翻了個白眼，“吃吃吃，小心得糖尿病，吃不死你。”她手底下的藝人多是偶像小生，和榮洛同類型，只是沒有他顏值高，競爭關系激烈。

    “大老板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榮洛眼睛提溜轉過去，尹席身著裁剪精湛的意大利那不勒斯西裝攜女伴出席，深邃的五官帶著迷人的微笑，來自名利場渾然天成的氣質，令在座的明星自愧不如。

    之所以稱尹席是大老板，原因是尹席作為好萊塢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同樣是頂尖制作人，擁有自己的影視公司和數百位國內外明星合約，而榮洛所在的公司只是其中之一。

    榮洛吞咽嘴里的蛋糕，食之無味，真想不到啊，光鮮亮麗的大老板，竟然不舉。

    “呃……”榮洛的眼睛對上尹席望過來的目光，蛋糕堵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他有種被捕食者鎖定的錯覺，不安地眨眨眼睛，老板已經站在舞池中央，紳士地邀請女伴共舞。

    是他的錯覺吧，果然不應該偷聽，做了虧心事，內心好掙扎。

    榮洛撂下手里的蛋糕，走到涼臺透氣，站在圍欄邊的女演員見他走過來，開玩笑地問他，“你喝多了？臉色這么紅？”

    “沒事，里面挺熱的出來透透氣。”榮洛和她合作過，算是朋友。

    “是挺熱的。”她靠近榮洛，仔細聞了聞，“你噴的什么香水，蠻好聞的。”

    “你靠我這么近，不怕傳緋聞啊？”榮洛挑眉，她笑罵一句，“討厭。”

    女演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抬頭見到老板，拘謹地問好，“尹……尹總。”

    尹席微微點頭，和善地開口，“玩得開心。”

    榮洛眼看著大老板走過來，心里拉起警報，躲在盆栽后打算繞走，胳膊被攥住，榮洛抬起頭，聽著尹席語氣冰冷的開口，“結束后，到我辦公室來。”

    他說完走開，榮洛瞪大眼睛根本沒反應過來，手掌摸著被掐得酸痛的胳膊，上一秒彬彬有禮的大boss，對他像是換了一副臉色，現實得超魔幻。

    “洛洛，老板和你說什么？”女演員驚訝，還以為他和老板有些交情。

    榮洛盯著尹席離開的背影，心里打鼓，為什么要去找他，自己這種不起眼的小明星怎么引起老板注意的？

    還是他發現自己偷聽的事？那自己的秘密是不是也被發現了？

    “沒……沒什么。”

    榮洛整個晚宴心不在焉，柯池看出他不舒服，“你先回去吧，什么事明天再說。”

    “我……”榮洛猶豫，點點頭，“你別喝太多。”

    老板出席后便離開，榮洛打車直奔公司，他一路忐忑，如果真是猜測那樣，他該和老板如何解釋。

    他跑下出租車，公司的職員都在酒店，整棟辦公樓顯得空曠曠的，走出電梯，到達老板的樓層，秘書早有準備，告訴他尹總就在辦公室。

    榮洛敲響房門，聽到里面傳來聲毫無感情的男低音，“進來。”

    “老板，您找我。”

    榮洛站在老板面前，尹席的指尖夾著香煙，緩緩抬起頭，眼神凌厲地審視他。

    他的指尖戳在桌面上的文件，單刀直入地開口，“5－ARD，你是個雙性人。”

    榮洛渾身的血液凝固住，腦袋里嗡地一聲。

    尹席吸了口煙，捻滅煙頭，“你的入職報告寫的是男性。”

    “老板，我可以解釋。”榮洛想爭取最后一次機會，聽到他輕笑一聲，“怎么解釋？”

    尹席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目光停留在他的胯前。

    榮洛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我可以保證不會被發現，不會給公司帶來麻煩。”

    “你靠什么保證，身份造價，你還有任何信用可言嗎？”尹席嚴肅地問。

    他繼續點上支煙。

    “我不認為因為自己的身體應該受到歧視。”榮洛自知爭取無用，索性不卑不亢道，“如果你想讓我離職，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我現在沒必要站在這里讓你奚落。”榮洛說完，轉身摔門離開。

    尹席微微瞇起眸子，手指捏著打火機把玩。

    榮洛走出辦公室，氣場秒慫，倚在墻壁上平復心情，靠，他好像把大老板給得罪了？

    如果真的被辭退，自己該怎么辦啊，他煩躁的抓頭發，沒有收入，更別提做手術了。

    啊啊啊，我這該死的自尊心啊！

    榮洛抬起頭，發現秘書們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瞅著自己，指指點點地不知道在說什么。他落魄地走到電梯間，門外站著兩人正竊竊私語地討論著他。

    “聽說是叫什么洛……”

    “不會吧，真的嗎？”

    “他到底是什么人？”

    “是不是……潛規則……”

    砰——辦公室房門被踹開，榮洛憤怒地雙手撐在尹席面前的辦公桌上，俯下身仇視他的眼睛，“我從沒有泄露你的任何秘密！”

    “你憑什么這么做！”

    “你不覺得卑鄙嗎！”

    尹席淡定地吐出嘴里的煙霧噴在榮洛的臉上，他正憤怒的大口喘氣，猛地吸進一口，嗆得臉紅脖子粗，“咳咳咳……”

    “既然威逼結束，現在讓我們談談利誘的部分。”

    榮洛聽得莫名其妙，“咳，你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的時候你聽到有關于我的病情。”尹席直視著他，面無表情的開口。

    榮洛忽底氣不足，“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正巧在做檢查，護士去取東西……”

    他無力辯解，誠懇地道歉，“對不起。”

    尹席了然地點頭，夾著香煙的手指指向旁邊的檔案袋，“出于公平，我查看了你的病例。”

    榮洛瞪大眼睛，他立刻抓起來檔案袋翻看，一張張自己下體的影像印在A4紙上，他咆哮道，“你這是侵犯個人隱私！”

    “我要告你！”

    “如果你想把自己雙性人的身份公之于眾的話。”尹席站起身，背對著他走到落地窗前，“現在你是不是能體會到我當時的心情？”

    “狗屁的公平！我當時根本不是故意的！”

    “如果公平，你他媽就應該把自己的jiba印出來，擺在這里！”榮洛氣得口不擇言。

    尹席轉身，他似乎怎么都無法被激怒，挑眉問道，“你有這種癖好？”

    “是你逼我的！”榮洛大吼，他才沒有看別人下體的癖好。

    尹席輕笑，“我對你很感興趣。”

    “起初只是你的身體，或許會對我的病情有所幫助，但是現在發現你的為人更有意思。”

    榮洛氣急敗壞，忽然聽不懂他說的話，“你想說什么。”

    “那里有份合同，如果你同意，合約即日生效。”尹席望向窗外的夜景，淡淡地開口，“里面有浴室。”

    榮洛不明所以的打開合同，盯著眼前一行行小字，眉頭越鎖越緊，這……這分明就是權色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