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時候，李青木回來了。

    那是一天清早，林落睜開眼，就看到熟悉的人影靠在窗邊定定看著自己。用力看了半天，才分辨出是誰。“你回來了。”林落打了個哈欠。

    “嗯。”李青木過來，給林落套上衣服，又帶著他洗漱吃飯。

    直到吃完了早飯，林落才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小崎呢？”平時這些事情都是小崎幫他做的，就算青木回來的時候也是三個人一起吃早飯的。

    李青木認真道：“他回城里跟朋友們一起過年了。”想了一會兒，又道，“酒樓的生意暫時交給別人打理，我也回來陪你過年了。”

    林落自然是開心的，也沒有再問其他事情。

    冬去春來，等到山花開滿的時候，一個小小的生命降生了。

    那日正是午后，李青木在院子里種南瓜，林落坐在椅子上看著。孩子已經(jīng)足月，王大夫說生產(chǎn)不過就在這幾天，所以李青木一步不離陪在林落的身邊。

    把種子埋進土里，澆了水，再輕輕壓實，一棵南瓜就種好了。“林落你看！”李青木示意林落看他腳下：“過幾個月，這里就能結(jié)出南瓜來，到時候給你們做南瓜餅吃！”

    林落笑了：“我也就罷了，孩子那么小，還咬不動。”

    李青木剛要再說幾句，就看林落捂著肚子皺起了眉。

    “怎么了？”他連忙扔下鋤頭跑過去，小心翼翼地詢問。

    “怕是……要生了。”林落喘了口氣，輕輕說道。

    “你等我，我去叫王大夫！”李青木握了握他的手，片刻不敢耽誤，跑著離開了。

    生產(chǎn)十分順利。

    李青木在院子里燒了許多熱水，還燉了羊奶，然后靜靜靠在門邊等待著。

    他表面平靜，內(nèi)心已經(jīng)波瀾起伏。一個嬰兒就要降生了，是他和林落的孩子，各種意義上的。這么想著，嘴角不禁泛起微笑。

    屋里是林落隱忍的呻吟聲，已經(jīng)持續(xù)多時了。從下午到現(xiàn)在，那聲音已經(jīng)變得虛弱無力。

    終于，在月亮升上樹梢的時候，一聲細弱的啼哭從房間里面?zhèn)鞒鰜怼?/br>
    王大夫打開房門，把一個包裹交到他手上：“青木呀，是個女兒！”

    李青木欣喜，伸手抱過嬰兒，怕摔了嬰兒又不敢用力。像林落，眉眼也像，嘴角也像。

    正抱著嬰兒手足無措時，林大夫收拾好屋里，又走出來。“快抱孩子進屋吧，給孩子喂些奶。”

    王大夫背起藥箱：“明天我再過來，晚上若是有什么癥狀馬上來找我。”

    李青木謝過王大夫，幾大步邁進屋里。

    林落似睡非睡，躺在床上瞇著眼，頭發(fā)被汗水浸濕了，滿眼透著疲憊。看李青木進來，勉強打起精神：“抱過來，我看看。”

    小小的嬰兒閉著眼，嘴卻嘟起來找奶喝了，看樣子是餓了。

    “她好像餓了。”林落要伸手抱過來喂奶。

    “你累了，今天我來喂她吧，已經(jīng)燉好羊奶了。”李青木伸手阻止了，又輕輕對林落說：“辛苦了，先睡吧，有我呢。”

    林落卻不依。“我再看她一會兒。她……還沒有名字。”

    只能看出來孩子長得像自己，實在是看不出孩子的父親是陸灼還是孟涼。林落不愿再提起那兩個人，只是在心底暗自嘆息。孩子啊孩子，以后，李青木就是你父親。

    李青木看林落神情不悅，心底猜到七八分，面上卻不動聲色。“她是月亮初升的時候降生的，今晚的月亮很圓。就叫月盈吧，林月盈。”

    “李月盈。”林落打斷李青木，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是孩子的父親，應(yīng)該隨你姓的。”

    李青木一時感動，嘴角顫了半天，只吐出一個字：“好。”

    千言萬語不必說明，盡在兩人對視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