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她只是急于掩飾,找塊遮羞布蓋在身上,不讓自己顯得狼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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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她突如其來難過,像個城市里隨處可見的喪家犬。眼尾垂落,腐朽身軀弓背靠在墻角。 明明半小時前,她莽撞兇狠,是角斗場一頭烈性蠻牛,不頭破血流不罷休,可梁川沏只是說了一句“真可憐。”便輕而易舉撕碎她所有偽裝。 在夸張狂妄的表面下,砂礫構造成的城堡轟然坍塌。 王婭其實比誰都愛美,小時候哪怕吃不飽飯,都要偷著攢兩塊錢給自己買發卡小皮筋之類的小玩意。街坊人都說她臭美人精,跟她那個寡婦媽如出一致。可這社會,女人只有少數部分精貴,絕大多數都命里有輕賤二字,哪怕你打扮如妖精,腰肢在纖細,眼尾嫵媚含波,那又如何。靠近不愁吃穿的富貴人,人家一準聞出來,她身上散發著陰溝里浸泡一塊臟油布般的臭味。 缺錢,只得低頭哀求,可骨頭又硬,不樂意真正屈服。 王婭說自己倒了血霉,怎么碰上唐安安的表哥,剛還跟梁川沏打的火熱,下一秒男人不近人情,他雖不喜魏子天這號人物,可畢竟是唐安安名正言順的男朋友,王婭這檔貨色找錯人撐腰,不是倒了血霉是什么。 她人可臭美了,溫柯知道。每晚化妝要提前準備一個半小時,心情好就畫稍微淡一點,心情不好來個煙熏妝。 梁川沏一個眼神,有人立馬會意把門關上,王婭出不去,就聽男人問,問唐安安頭上那兩針誰打的,王婭想都沒想,說她自己打的,末了還補充句,說還澆了她一杯酒。 他一聲不吭,憤怒與陰狠都不顯于表面,眼直勾勾的盯著王婭,反復摩擦那枚戒指,她背挺得很直,仿佛一顆朝陽樹,不輕易給男人跪下,也不哭,牙尖嘴利,唇齒像被刀打磨削過,鋒利冒著寒光。 “梁川沏,你要打就打狠點,弄不死我今晚你就不是個男人。” “梁川沏,力道太小了,有腎虛趕緊去治治,cao個逼都喘的跟哮喘似的死媽玩意。” “梁川沏,你那婊子妹看不起誰呢,不都是男人胯下被當馬騎的玩意,要不是有你護著,老子能把她臉撓成抽象畫。” 梁川沏梁川沏,你看看她叫他大名囂張那樣,前幾天乖順如貓,現在一身倒刺。 倒下了一遍遍爬起,嘴里含著血,剛接上還在康復期的腿骨再次被打斷,骨骼咔嚓一聲,連著身體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著多痛,可她就是不跪,撐著身子雙眼模糊,張牙舞爪叫著梁川沏,連喉嚨都被血堵住了,硬生生壓下去,反復念叨著梁川沏。 她以后大概是沒辦法像正常人一般走路了,會顛顛簸簸,再也不能穿高跟鞋。別人不理解,王婭卻想活的有那么一點尊嚴。她知道自己始終都會被打,她也寧愿讓自己被打時高聲嚎叫顯得不卑微軟弱,神情要憤怒,雙眼要瞪,唇齒要齜牙咧嘴,力當那個名留青史臭名遠揚的婊子。 梁川沏放下酒杯,冷聲叫手下停手,他們把她往下按,半跪半攤在那,她睜不開眼,淚卻一滴沒落,說話已然沒有一絲力道。 “你看,這不就當著我面跪下了么。” “咱們好好玩。” 有人找來一根桌球棍,一頭細一頭粗,梁川沏抬腿掰斷,把粗的那面隔空揮舞兩翻,空氣被劃破時發出令人膽寒的聲,王婭此時腦子里卻在想。 餃子店真的開不成了。 門外有姐妹偷著打招呼,溫柯接到電話第一瞬便往高層包廂走,想都沒想把門拍的震天響,房門開了縫,王婭以不成人樣倒在那,手指握成拳頭,給人豎了個中指,纖細的那跟指頭被鞋碾壓過。她愛漂亮,整個人像從血泊中撈出來一般,已經沒辦法漂亮了。 梁川沏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溫柯相當服帖的給人跪下,撲通一跪,說人也打了能不能離開。 “還差一棍子呢,你給她受?” 梁川沏問,溫柯點著頭。看著王婭,她依然維持一個相當執拗的姿勢,仿佛只有那樣才能證明自己天不怕地不怕。 其實這種事屢見不鮮,夜場所是爆發矛盾的集中區,總有某個包廂會鬧事打人,當妓的能相互能幫襯就幫襯著點,賠笑臉,陪酒,撫平顧客們的怒意,經理已經過來了,戰戰兢兢讓梁先生消消氣,溫柯也給他又是跪又是磕頭,說替王婭受那一棍,對嘛,女人要服軟,不服軟怎么行,他們這種人,從來不克制脾氣的,一發火肯定把人往死里弄。 那棍揮舞下去時,王婭拼最后一股勁撲過來,把溫柯護在懷中,結結實實挨了這一棒子。她含著血,在溫柯耳旁小聲說了句。 她說溫柯,我沒法保護你了。 她說大話吹了牛,在醫院說要幫溫柯報仇,如今卻落得這個下場。溫柯聽著這句話,想起她們幾年前的約定。 你給我過生日我給你過生日,過生日那天只要帶上紙皇冠,那她們那天就不是婊子,是清白的大學生,是女經理,是餃子店老板娘,可以是任何一個角色,這是她們這幾年彼此定下的規矩。溫柯淚洶涌流出,整個人有些呆滯,在王婭落下那一瞬,溫柯問她傻不傻。 只有王婭會幫她維護一個叫做尊嚴的東西,她把這東西看的很重,所以不允許唐安安罵她,不允許自己下跪給魏子天,哪怕面對梁川沏,連喊聲疼都沒有。這夜鶯那么多女人都怕及了梁川沏,沒人敢接他的生意,就王婭敢。這會倒在地上,死鴨子嘴硬,絲毫不服軟。 為了什么? 可在溫柯眼里,或跪或站,在無數次的踐踏與嘲諷中,在陽沉坐牢那天,在她上了那輛車開始,這個社會已然不允許她們站著說話,能拿到錢,是跪是躺,意義不大。 梁川沏臨走前像拎一塊破布似的把王婭拎起來按在墻角,他目光赤裸鋒利,似是把女人扒了個精光,他觀賞奄奄一息的她,從腳跟到發梢。黑色高跟是為了耐穿,起皮不容易被發現,裙子看起價格不菲,但邊角毛躁脫線,眼神匯聚其中,是無數昏黃路燈積攢后的炙熱,引的蛾子奮力拍打翅膀靠近,把它們灼燒個精光。 這女人,不是有骨氣。 她只是急于掩飾,找塊遮羞布蓋在身上,不讓自己顯得狼狽而已。 梁川沏這么察覺到后,寬大手指向她籠罩而去,在臉頰一側輕緩拍打。 “真可憐。” 他說。 被撕下了這塊遮羞布的王婭,是落敗喪家犬,眼尾垂落,腐朽的身軀弓背靠在墻角,吠都用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