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手機沒花太長時間，電子設備，買新不買舊，特別是手機這類更新換代快的東西，而且不說樓遠，江瓊現在也不缺錢，買了新款用的時間也長些，所以他們到了商場，便直接去了江瓊用習慣了的品牌的專賣店。

    “這個品牌的屏幕、處理器和續航都挺好，我一直用的他們的。”江瓊一邊拿著樣機試用一邊說，“而且即便是旗艦款，價格也不會太離譜，挺合適的。”

    “你都是自己挑？”樓遠問道，按理說女生對這些東西一般不會了解太深入，想不到江瓊說起來竟然頭頭是道的，頗有幾分架勢。

    江瓊點點頭：“mama也不怎么懂這些，我就自己在往上看別人的測評還有其他資料，多看看就了解了。

    “還認識了不少專業的人，今天去找的那個就是之前在往上認識的。”

    樓遠沒說話，只是露出了一點點心疼的表情。

    江瓊笑起來，挽著他的手道：“也不是什么難事，而且現在也有你了呀！”

    樓遠垂眸看她，神色有些莫測，半晌道：“晚上我想……請你去一個地方，你愿意去嗎？”

    他沒說去哪里，也沒提去做什么，但眼神卻非常認真，甚至帶了一點虔誠的意味。

    江瓊一愣，到晚上的話……她的手機應該已經修好了，難道是自己多心了嗎？

    但她很快回過神來，說：“好啊。”

    知道她一向不會食言，樓遠心里微微松了口氣，他讓店員去拿江瓊選中的手機，然后往柜臺走去，準備付錢，江瓊連忙攔住他，拿著銀行卡往收款的人面前遞：“我來我來。”

    然而樓遠卻已經掃碼付款一條龍搞定了，完事了將東西接過來，遞給江瓊：“我弄壞的，我負責……而且有件事想要向你坦白，這能不能作為一部分補償？”

    江瓊一頓，沒有接。

    樓遠眼神暗了暗：“我們先出去吧。”

    ＊

    江瓊跟在樓遠身后，男人的身形高大，肩寬背闊，即便是背影也有種深重的壓迫感。但她卻奇跡般的沒感覺到太多的恐懼或者厭惡之類的負面情緒。相反，此時她內心甚至是很平和的——硬要說的話，也許就是思維被徹底放空一樣的奇異的坦然。

    男人似乎不打算在人太多的地方和她細談，因此一直在找人少的區域，最后在一個小書店停下了腳步。

    書店裝修精致，但大概是因為開設在商場的原因，里面沒什么人坐著，他們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周圍立著的書架將一張小桌與周圍隔開，可以完美地遮擋來自他人的視線。

    樓遠將手里剛買的東西放在桌上，往江瓊那邊推了推，見她還是一副淡定的模樣，便知道她應該是猜到什么了。

    知道躲不過去，他深吸一口氣，終于道：“對不起……我在你手機里裝了實時定位的軟件……”他一邊說一邊觀察這江瓊的表情，見她不算意外地挑起眉，立即找補道，“但是從和好之后我就沒再用過了！我保證！”

    “真的？”江瓊問道，看不出她信沒信，但是樓遠還是快速點頭，就差指天發誓了，誰知江瓊冷不丁話鋒一轉，道，“之前在長燈樓那次，你能那么快找到我也是多虧了這個定位吧？哦——還有更早的時候，在我家門口那一次，應該也用了這玩意兒？”

    當時他應該只是從江曼容那里問到了自己去了岷花路的長燈樓，但長燈樓那么大，就算他是那里的常客，知道第幾層是喝酒吃飯的地方，也不可能那么輕易地找到自己所在的那個衛生間，更不用說及時趕到了。

    男人沒想到她竟然這么敏銳，那么久遠的事情還記著，他一僵，不知道江瓊究竟推測出了多少東西，生怕自己不坦誠降低信譽度，只能老老實實地點頭承認。

    其實他今天一路上都在糾結要不要對江瓊實話實說，現在一看，還好自己沒犯傻，他的姑娘這么聰明，大概早就看出了不對勁，一直沒提大概也是在給他一個坦白的機會。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自己的坦白只是沒有惡化兩人的關系……江瓊看他的眼神還是帶著質疑和防備的。

    這可真是……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我真的沒有再用過它了……只是那個軟件是個病毒程序，裝進去比較容易，要刪除就有點麻煩，所以一直沒有去動。”他道，“我沒有調用過你的其他信息，只是……定位。”

    但是這樣已經很過分了。

    “你的安全感就這么差嗎？”江瓊問道，“連我的手機都不放過？之前說的‘不派人監視我’不會也只是說一說而已吧——哦不，是沒派人監視我，你親自上陣了。”她越說越來氣，語氣也越發尖銳，“你之前的那些保證，究竟有多少是為了安撫我才說的場面話？”

    樓遠一驚，來這里的時候他其實是很緊張的，全靠平時商場談判練出來的處變不驚撐著，其實心里對江瓊會是個什么反應也沒底，要不是之前得到了對方的承諾，他也不太敢就這么說出實話來。

    但是眼下看姑娘的反應，如果自己不好好說清楚的話，她一氣之下食言也不是沒可能。

    他腦子轉得飛快，拼命思索問題的關鍵是什么。瓊瓊為什么生氣？因為自己的隱瞞欺騙，以及不信任。那么是什么讓她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那個軟件。

    ——所以如果能證明自己后來真的從沒有啟用過的話，是不是可以打消一部分她的懷疑？

    但是可以證明嗎？

    那個軟件……他突然想起當時他找的人告訴他的事情，登時一驚，道：“我可以證明！瓊瓊，我真的沒再用過了！

    “因為長時間開啟實時定位會導致手機電量快速下降，為了避免你這邊起疑，那個病毒其實是我這邊想要查詢的時候，才會給我發送定位信息——所以只要檢查一下病毒運行的記錄，就可以知道最后一次調用定位信息是什么時候了！”

    激動的語調在看到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的時候戛然而止。

    江瓊微笑：“很懂嘛，樓總，以前用過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