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4-25

    第二十七章小友

    陶沉璧叉坐在床上，抬頭看著陳懷先的方向。腰帶是質(zhì)地緊密的綢緞，蒙上之后就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清。

    陳懷先剛想彎腰過去叼住她的唇瓣，這唇瓣就動(dòng)動(dòng)，“你們?cè)趺炊枷矚g蒙我眼睛？我眼睛很難看嗎？”

    陳懷先一愣，悄悄地半跪在床邊，偏頭，嘴唇瞄著她的胸，“你們？除了我，還有誰？”

    陶沉璧不知道他已經(jīng)換了位置，還是仰頭的姿態(tài)。她剛想開口，就覺得右胸的乳尖被人隔著衣料咬住，溫?zé)徨瘛ＫW得腰眼都發(fā)酸，“陳懷先你干嘛！”

    陳懷先略略松口，壓著嗓子說，“還有誰？”

    “初，初桃。我們那天聊天，我逗她讓她給我演一段，她就蒙了我眼睛。”

    “噢，”陳懷先心里忽而一涼，換了另一邊，“你們，還做什么了？”

    他抓著陶沉璧的手，不讓她動(dòng)彈。陶沉璧被他抓著又含著，想含胸卻又不得不去挺著，于是整個(gè)人就在微微的發(fā)抖。

    她顫著說，“沒有了。”

    “真沒有了？”

    “沒有了。”

    陳懷先怎會(huì)不知道初桃那一套手藝呢？只是他心里也打鼓，不知道初桃對(duì)陶沉璧做到了哪步。他貼著陶沉璧心臟，搖搖頭，決定詐她一詐，“不是的，你說謊呢。”

    “她……她就親了我一口。”

    她果然就招了。

    “一口？”

    “就一口。女人的醋你也吃？”

    陳懷先看她確實(shí)是可憐，抖得像篩子一樣，似乎又要哭起來，于是松開了她的手，又解開了蒙她眼睛的腰帶，自己系好。

    陶沉璧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生悶氣。

    陳懷先碰碰她，“別生氣了，我不對(duì)。”

    “你怎么能不信我呢？”陶沉璧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我都說了是初桃，你還要問，我一點(diǎn)自己的事情不能有嗎？”

    “不是……你，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從前……”

    “她從前怎么？她這樣侃快直爽的好姑娘，都是被你們家人害的！都是被你們害的才變成這樣！”

    陳懷先掏出手絹想給她擦擦，陶沉璧卻扭過臉去。

    陶沉璧若是知道陳懷先知道的，可能多少會(huì)理解一點(diǎn)他的顧慮。

    只是她一心把初桃當(dāng)meimei看，怎能容得了陳懷先說她從前半句的不是呢？

    “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怪我們怪我們。”

    陶沉璧用袖子擦擦臉，眼圈哭得紅紅的，“我看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等初桃生了孩子，我就跟她走，再也不回來。”

    “她給你灌什么迷魂湯了你這么迷她？”

    “她就是比你好。”

    “好好好，比我好比我好。”

    陳懷先苦著一張臉。

    他是能確定陶沉璧心里沒別的男人了。

    但這女人，她心里可是沒少裝。

    陶沉璧沒了什么動(dòng)靜兒，陳懷先輕輕地抱她，她也沒推開。

    他摸著陶沉璧的頭發(fā)說，“不提了。你別跟她走，你走了我怎么辦？你別走。”

    “不好，你服軟也晚了。讓開，我要吃午飯去了。”陶沉璧推開他，氣鼓鼓地穿好衣服走了。

    整頓午飯?zhí)粘凌禌]再看陳懷先一眼，陳懷先給她夾菜，夾一口，陶沉璧就給初桃夾一口。

    初桃：“我這兒也不是泔水桶，你別什么都往這兒扔。”

    陶沉璧好委屈，“我給你夾的都是我最愛吃的。”

    “你愛吃，我不見得愛吃。”

    陳懷先聽得心驚膽戰(zhàn)。

    他要是敢跟陶沉璧這么說話，他早完了。

    可陶沉璧卻出乎他意料，拉著初桃說，“那，那你喜歡吃什么，你告訴我，我給你夾還不行嗎？”

    初桃看看她，又看看表情復(fù)雜的陳懷先。

    初桃立刻伸出膀子，攬過陶沉璧，“喂我。”

    陳懷先扔了筷子，“吃飽了。你們就仗著老爺子不跟著咱們吃午飯，亂搞吧啊！遲早有一天都要被趕出家門！”

    陶沉璧白了陳懷先一眼，乖乖地喂了一口給初桃。

    初桃：“真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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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初桐

    陳懷先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要和女人搶女人。

    月涼如水，初桃繞著宅子散步，陳懷先端著一盤子糖糕過來找她。

    初桃看看，“給我的？”

    “給您老人家的唄。您用得開心了，我才能有機(jī)會(huì)近陶沉璧的身不是？”

    初桃笑著諷他，“你倆可真見外，都一年多了還直接叫名字。你知道陶沉璧小名兒叫什么嗎？她沒告訴過你吧？她可告訴我了，她說這可從來都不告訴男人的。”

    陳懷先壓著氣，“既然是不告訴男人，那我不知道也罷。”

    初桃又補(bǔ)充，“懷光可是知道。”

    “你就別調(diào)理我倆了，晚上回去又要打架，你知道我對(duì)她是一向心寬不起來，卻也吵不起來。她心那么大，轉(zhuǎn)眼就忘了，難受的也就是我自己。你可憐惜憐惜我吧。”

    初桃拈起一塊糖糕，吃得十分嬌媚，“我對(duì)你陳懷先，憐不起來。你之前如何對(duì)我，我可都記得。”

    陳懷先彎著腰給她賠罪，“求您了，真的求您了我的初桃meimei，您放了她吧！”

    初桃就又笑起來，扶著陳懷先的胳膊攙他，“我可當(dāng)不起喲。我也沒對(duì)陶沉璧做什么，就是勾了勾手，她就過來了。”

    “她是真心對(duì)你。”

    “我也是真心的，”初桃忽然嚴(yán)肅起來，像是沉在回憶里，她抬眼看看陳懷先，“她鼻子眼睛，眉毛顴骨，都好像初桐。我怎么能對(duì)她不真心呢？”

    陳懷先一愣。

    初桃叫來丫鬟，端走這一碟子糖糕，臨走前福了福身，“真是謝過相公了。”

    陳懷先就坐在回廊的椅子上愣著，愣了好久。

    他仔細(xì)回想著初桃剛才說那話時(shí)候的神情語氣。

    “都好像初桐。”

    初桐。

    虞初桃，虞初桐。

    她們都不姓虞，甚至也不叫這個(gè)名字。

    虞只是戲班班主的姓氏。

    虞初桃唱生行，臺(tái)上沉穩(wěn)瀟灑，臺(tái)下卻風(fēng)情萬種。

    虞初桐唱旦角，跟初桃相反，她個(gè)性內(nèi)向，很少說話。

    陳懷先想著虞初桐的樣子，嘆口氣。

    陶沉璧長(zhǎng)得和她并不像。

    初桃誆他。

    只是陶沉璧在外人跟前也不愿意說話，性格里也頗有些逆來順受。

    很像初桐。

    陳懷先還記得那次辦堂會(huì)，彼時(shí)陶沉璧還沒嫁過來。戲班子早一天過來布置，第二天還沒開戲，一大清早的，他就和哥哥懷光偷偷跑到后院去瞧女孩兒們化妝，練早功。

    初桐很精神，是那種十分英氣的漂亮，她正在拋接花槍。

    初桃說，別練了初桐，咱們踢毽兒。

    陳懷先至今還記得在蛋青色的晨光里，初桃和初桐又笑又跳。

    所以，初桃如果這次是認(rèn)真的——

    那就真的麻煩了。

    因?yàn)樗麄兗艺娴模瑢?duì)不起初桐。

    陳懷先還是忍不住又去找了初桃。

    初桃沒給他開門，只是隔著門問，“你什么事？”

    陳懷先沉默，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燭火勾出初桃一個(gè)側(cè)面，“你放心吧誒呀，我能對(duì)她怎么樣呢？你這么巴巴地跑來，只怕她還要怪你離間我倆。”她頓了頓，忽然變得極認(rèn)真，“我會(huì)護(hù)著她的。我不會(huì)讓你們家再吃人了。有我在一天，她陶沉璧就會(huì)安全一天，只是哪天，我要是沒了，陳懷先，你也得讓她平平安安的。她是好人，不像你我。她沒了倚靠，在這兒是活不下去的。你要是答應(yīng)，也不用說話，走就是了。”

    陳懷先也就真的沒說話，低著頭徑自走了。

    陳懷先回了屋里，摟著陶沉璧也是好久好久不說話。

    “你累了嗎？你做什么去了？”

    陳懷先吸著她發(fā)間的香氣，“我一定要活得比你久。只需要久一點(diǎn)就夠了，就一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