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 冷漠總裁的童養媳8

    東方漠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于是他趁那個女人躺在床上還沒下來，自己先腳底抹油去了公司——帝明大廈。

    坐在自己的專屬辦公室中，他煩惱地揉了揉額角，眉峰緊蹙，給特助小馮打了個電話，跟他交代把床單被褥枕頭睡衣手巾牙缸牙刷窗簾地毯什么的統統購置一套新的，還要請幾個家政阿姨把奧林水榭從里到外給他清潔消毒一遍。在他下班回家之前必須見到成效。如果不是搬家或重新裝修或翻新有點大題小做，他甚至……

    特助小馮苦逼著臉問了一句：“Boss啊，您今天何時下班啊？”

    東方漠面無表情：“我今天在公司不回去了，但你也盡量快點。”

    小馮一喜，原來不是boss厭煩了他找茬辭掉他呢：“謝謝boss，小的一定圓滿完成任務。”

    他搭著兩條大長腿，不耐煩地嗯了一聲，直接掛斷電話。

    心理治療室，1067號房間。

    明亮的外翻窗半開，微風調皮地鉆入窗口的縫隙，與垂落兩旁的窗簾玩耍，蔚藍色輕薄的窗簾搖晃出層層波浪般的痕跡。

    室內的布置簡潔大方，墻角設置棗紅色的書柜，書籍整整齊齊地塞滿柜子，墻上掛著或是山水畫或是花鳥畫等溫馨的畫框，畫框下有幾個橘黃色或紅色等暖色的沙發，兩沙發之間有一張玻璃桌，桌上擺著一瓶新鮮的百合。

    房間很寬敞，在中間還有一個黑色躺椅，那躺椅上正臥著一個雙手合握置于腹前的男人，男人長眉入鬢，淡色的薄唇微抿，矜貴俊美，雙眼緊緊閉闔，不知在潛意識中看到了什么，眼珠在眼皮下滾動著，細密短促的睫毛也劇烈地顫抖著。

    這個男人便是東方漠了。

    在他的旁邊一個穿白大褂的瘦醫生面容和緩地引導著，他嗓音輕柔得仿佛摻入了微風，讓任何人都能在他的聲音下入睡了：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在你辛辛苦苦逃離了追殺后，你悄無聲息地走進了一個帳篷，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東方漠的眼睫抖動了一下，他緊蹙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來：“我知道我有一個使命，我非要來這里不可，這里……有一個我要見的人。”

    “我的臉上有傷疤，那是一道從右耳貫穿到唇角的猙獰傷口，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狼狽不堪的樣子，所以我戴上了面巾；軍帳中有一個年輕將軍，他正坐在椅子上擦拭他的寶劍，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徑直走到他面前跪了下來，我跟他說——”

    “你可還記得當年的三個條件？”

    “他沉默不語，只是解了我的面巾，我心中生出惶恐不安之感，低頭倉惶地掩了臉，我哀求他——”

    “別看，我已成了個丑八怪了……”

    醫生驚訝地看到這位身為總裁的男人面上竟流露出悲哀之色，他眼眸緊緊閉闔，可還是有幾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沁出，順著棱角分明的臉頰滑落，在黑色真皮躺椅上打出濕潤的痕跡。

    東方漠開始緊咬牙關，牙齒抵在下唇上使那片薄唇透出深紅的艷色，他表情稱得上是極致的痛苦，悔恨、悲慟、愛傷、怨懟、絕望、凄涼、渴望在他臉上交織，他忍不住按住心口的方向，喘氣加粗。

    “先生，快醒醒！總裁，快醒醒！”醫生一看他狀況不好，連忙著急上火地站了起來，拍了拍東方漠的肩膀希望能喚醒他。

    東方漠面色恍惚地坐起來，他上身挺直，一手撐在皮椅上，一手放在在心口的方向，他的左手從椅子上離開輕撫過眼角的淚痕，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醫生姓周，他戰戰兢兢地說：“總裁，這……”

    “不關你的事……”東方漠頭痛地揉了揉眉心，從椅子上站起來，長身玉立吩咐道，“周醫生，這次感謝你了，今天看來就到這里了，我明天再來。”

    他這兩個月一直在做同一個夢，一開始只是全然黯淡的夜色，不多久就有一群黑衣人來追殺，那群黑衣人好生了得，無不是黑衣勁裝、訓練有素、招招致命，他正處在懵逼中，卻發現自己也動了，他的動作如同行云流水，起勢、出拳、勾抹、平推還是旋轉，都好不迅疾兇猛，狠辣極了。

    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可他的身體實在太疲憊了，他不知道經過多少場的戰斗了，身上的每一個零件都因為過度使用而磨損了，行動遲緩，好像一動就能聽到機器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那是他的骨頭在響。

    他太累了。人力有時盡，他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

    “幽冥殿主，看你今天能逃到哪里去！”

    他突然醒了，他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心有余悸地望著窗外無盡的黑暗。他的大腦突突地疼，他想細細地回憶自己剛才在夢中看到了什么，可是……

    那些夢中的畫面卻好像一下子潛隱了，他什么也想不起來。

    但他有預感，這些夢中的畫面對于他，很重要，非常重要。

    東方漠坐了私家車回家，他從心理醫生催眠中醒來后，全身上下出了大量細密的汗珠，他現在就像從水中打撈出來的一樣，全身都濕透了。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想去公司工作了，干脆回家洗個涼水澡冷靜一下。

    嬌小的身體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中，肖兔隱隱約約聽到了玄關傳來的開門聲和管家楊叔恭敬的迎接聲：“歡迎少爺回來。”

    她迷迷糊糊地半撐起身子，看到東方漠面無表情地站在玄關換上拖鞋的時候，俏臉已經羞紅，她小聲地打了個招呼：“漠哥哥，你回來了。”

    自從那件事過后，她和對方之間的氣氛也不是那么劍拔弩張了，他們的關系已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了，對方也愿意做出退步——把她夢寐以求的自由還給她了。

    東方漠的精神萬分疲憊，他拖著沉重的腳步漠然地從她身邊走過。

    可是——肖兔轉念一想，對方好像也沒那么在乎她了。這位冷酷霸道的暴君以前就算忙到分身乏術也要把她拴到他的褲腰帶上，他會一臉不容拒絕地強拉她到他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甚至貼心地專門為她準備了小空間，有桌子有床有手機有電腦有零食一切應有盡有，而她要做的只是陪著他罷了。

    東方漠以前看著她的眼神雖然霸道，但卻帶著炙熱的溫度。

    身為女人精準無比的直覺，讓肖兔敏銳地覺察出了除自由之外不一樣的東西——伴隨著她如愿以償獲得的自由，連他的愛意也一并消除了。

    不！她不想要這種結果！

    在她“自由自在”、“沒有枷鎖”的時光中，她反反復復地思考自己的心意，她好像也早已深深愛上了東方漠，對方那樣的家世，對方那樣的才能，對方那樣的付出，對方那樣的容貌……

    就算是燕憂那樣盛世美顏的明星，就算是西門斐那樣年少多金的富二代，也比不上與她朝夕相處、對她用情至深的東方漠！

    況且、況且……他們還做了那樣親密的事情……

    那時的東方漠在床上，如此粗狂如此野性如此兇猛地征伐她，弄得她都疼了。她哭泣著躲避求饒，他也不曾放輕半點。雖然第一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床上已不見了他的身影，但他卻貼心地派了人把她接回了家。

    肖兔怔怔地看著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溫柔地在上面撫摸了一下，也許她需要做點什么——來挽回他？還是她的父親了。

    浴室的方向傳來了嘩啦啦流水的聲音。

    肖兔在原地躊躇了下，眼神逐漸堅定，她走到浴室門前，透過磨砂玻璃和縈繞霧氣的雙重阻隔望著里面那道修長健美的身影，清秀可人的俏臉已經染上嬌媚的薄紅，她羞澀地咬了咬下唇，回想起以前兩人共處一室的時光，那時對方脫衣穿衣根本不避諱她，每次都嚇得她一邊捂眼一邊透著指縫偷偷瞄人家的寬闊有型的后背。

    不過，自從東方漠“給她自由”以后，她再也沒機會看到了。

    她握緊了小拳頭，給自己加油鼓勁，深吸了一口氣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漠哥哥，你在里面嗎？要不要……要不要我……”

    肖兔難為情地抿了抿唇，她瑩潤小巧的耳垂也已經紅透，“拿一條毛巾為你搓背按摩……這些天我有專門學過這些手法的……”

    到了最后，少女的聲音已經細如蚊蚋，“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漠哥哥，你對我做什么、都、都可以哦……”

    說完后，肖兔忍不住低頭捂住羞紅的臉，她聽見自己胸腔中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她內心掙扎地杵在原地，陷入東方漠會把她醬醬釀釀的幻想中。

    忽然，她意識到什么——東方漠怎么沒有回應？

    等了好久，里面除了水流飛濺的嘩啦聲，只有一片令她心頭死寂的沉默。

    肖兔只好忍著少女的羞怯，戰戰兢兢地調高嗓音，把自己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只是這次東方漠的確是回應了，但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冷酷無情：

    “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