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無 能 狂 怒
這一年的端午他們沒能回家,發生了兩件事:一件是林深病倒了,起初他以為只是普通感冒,燒了好幾天,后來開始喘不上氣,周嶼見不對勁,才逼著他去醫院。第二件事是周嶼的姐夫死了。沒人知道一個半癱瘓的殘疾人是怎么在眾多傭人的眼皮子底下從二樓翻出去,腦出血而死。后來開始打起了官司,他姐夫那邊的親戚指控是周蕓下的手,沒證據,但是非常難纏。后來又有一些二流小報傳言他姐夫的車禍也是周蕓干的,一時間流言飛起,氣得周嶼摔了好幾個電話。 那幾天大概是他二十多年來最暴躁的時刻,他要一邊關心林深的病情,一邊安撫周蕓,還要和姐夫家的人扯皮,在此之前的周嶼從未被這么多事侵襲過,他感到自己像被放在烈焰下翻來覆去地烤,無處可逃。 林深掛著水,在消毒水味里醒來,周嶼坐在他對面,開著筆記本處理公事,見他醒了,把保溫杯里的湯端過來,一口一口喂他喝。 林深心疼地望著他,“我自己來吧,你去睡會。” “沒事。” 林深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他變得有些陰郁,下巴上有短短的胡茬,眼里布滿血絲。據護工說他偶爾會在自己睡著的時候來看一眼,又匆匆離去。 男人垂下眸,用紙把他嘴角的湯水擦去。他的頭發有些長了,摸上去不再那么扎手。林深想著出院后再給他剪一剪,但他又想起生病的那一天,周嶼心不在焉地玩手機,避著他打電話,他的心就像裂開一條縫,他知道自己對周嶼的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某種變化。 林深推開碗,輕輕說:“我不想喝了,你去處理自己的事吧。” 周嶼的心中升起一股煩躁,被他生生壓了下去,他不分由說地將碗遞到林深臉前:“喝。” 林深一下子沉下臉:“我說了我不想喝。” 周嶼把碗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最近的怒火終于在此刻燃燒到頂峰,低聲罵到:“你到底在跟我擺什么臉色?從那天吃飯開始,就跟他媽有病似的。” 沒想到林深竟毫無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諷刺地笑了一下。 這下徹底把周嶼點著了,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突然抓起桌上的碗往墻上一砸——“砰!”瓷器應聲破裂,碎成幾片摔在地上,周嶼踩上那些碎片,咯吱咯吱直響,他身上皺巴巴的西裝也不可避免地濺上湯水,顯得整個人更加狼狽了。 林深回想了下,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見周嶼真正意義上的發火,從前他看過的僅有不耐煩、敷衍,但他并不是很意外周嶼發火的樣子,這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樣。他的心和那些碎片一樣發出刺耳的破裂聲。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來了護士,那個年輕的女孩擔憂地望著林深,躊躇著要不要推門進來。 “滾!”周嶼指著門大吼。 接著他指著林深的鼻子罵到:“你以為你算什么東西?敢在我面前擺譜?這么多年真是給你臉了。” “我算什么?周嶼,你真是個狗東西!”林深深吸一口氣,猛地坐起來,“你背著我干的那些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周嶼大概是氣急了,沒聽出他話里有話,露出一個惡劣的笑:“我是狗?那你是什么?天天被狗cao的shuangma?” 林深的臉冷的像一塊冰,望著他的眼神充滿恨意,他扯斷了針頭,手背上流出血也沒發覺。這一刻他對這段婚姻產生了濃烈的后悔,他做錯了嗎?如果他做錯了,那他和周嶼那些相愛的時刻又如何解釋呢? 屋里的氣氛降到冰點,周嶼抹了把臉,稍微冷靜了些,知道自己說得過分了,他看著林深手上的血,心中煩躁不安,對著門口的護士吼到:“還看著干什么?不會給他處理嗎!” 護士被他罵得快哭了,縮在門口,更加不敢進來。 沒一會院長進來了,他是周蕓的熟人,誰也不想得罪,把周嶼拉到一旁勸了兩句,又指揮著門口不敢進來的護士給林深換留置針。 “哎,小周,年輕人之間有什么矛盾坐下來說嘛,有什么不能解決的呢?再說了,這是在醫院,都是病人,你大吼大叫影響多不好嘛......”院長拽著他,語重心長地說,下意識從上衣口袋里摸煙,想起這是在病房,手在胸口摸了摸,又訕訕放下了。 周嶼的神色緩和不少,當他冷靜下來,就能好好思考了,門外已經圍了一圈人,他家本來就還在打官司,可不能被抓到把柄,他想到姐夫那一家子人,瞬間清醒過來。他點點頭,表明自己聽進去了,院長摸了摸光溜溜的頭頂松了口氣,心說要不看在你姐的份上,早就喊保安給你請出去。 “給他好好換。”他沙啞著留下一句話,院長那必然是忙不迭地點頭,接著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后來的幾天里林深都沒有見到周嶼,每天照顧他的只有一個寡言的護工,他自覺痊愈了,院長又留他觀察了幾天,才放他出院。 家里的日歷還是走那天的日期,花瓶里的花已經枯萎了,桌上積了一層薄灰,說明這幾天周嶼也不在家。林深給墻角的玉蘭澆了一壺水,又拖了地,才驚覺端午已經悄然過去,自己也未告知家里。他按通了家里的座機,電話那頭熟悉而蒼老的“喂”響起,才讓他懸著的心落下。 “喂,爸,是我。” 他的父母大概還不知道周家發生的變故,周嶼只告知他們林深生了一場小病,不能回家過節。如果是他,他也會這么說。林深和父母寒暄了兩句,才放心掛斷電話。 他想了想,撥通了周蕓的電話,電話那頭響了很久,久到林深以為不會有人接聽的時候突然通了,周蕓的聲音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喂,林深,你出院了嗎。” 有時候林深會覺得自己并不了解周蕓,盡管他們已經認識很多年,她幾乎沒有情緒化的時候,無時無刻都維持著溫柔、和善的狀態。她的聲音夾雜著微弱的電流聲,像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林深試圖安慰她,但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周蕓的語速緩慢,她說她已經三天沒有合眼,非常疲倦卻無法入睡,林深從她平淡的語氣里聽出一種偏執,失去摯愛的周蕓變得陌生了。掛掉電話后,林深覺得也許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這位好友,就像他曾經也以為自己了解周嶼,那個時候的他絕對想不到周嶼的本性是如此惡劣不堪。林深的胸腔泛起一股苦澀,脫下了無名指上的戒指。 紀言漂亮的臉埋在男人的腿間,陰毛扎得他難受,但他還是熟練地吞吐起來,把那玩意服侍的服服帖帖,周嶼爽得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動,他按住紀言,guitou抵在柔嫩的喉管上,頂動起來。 周嶼沒cao他,只在他嘴里射了一發。男人很明顯心情不好,周蕓的事他也略有耳聞,但是他不太敢打聽。 周嶼接了個電話,是院長打來的,告訴他林深已經順利出院了。 紀言看著男人的樣子,他好像很高興,但又刻意壓下去,平淡地“嗯”了一聲,仿佛并不放在心上。 “誰生病啦?不會是你家那位吧?”他忍不住好奇地問。 周嶼不悅起來,掐了一把他的大腿,“別瞎問,以后也少給我發短信,我們吵架了。” “周嶼,你他媽不會怪在我頭上吧,我可沒破壞你倆感情,是你自己要玩我的啊!” 周嶼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他媽能不能別講了?” 紀言精致的臉揚起一抹狡黠,像小貓一樣去舔他的下巴,輕聲說:“上次那電影的試鏡通過了,謝謝你啊。” “嗯。”周嶼漫不經心地捏著他的乳首玩,突然說:“要不你去穿個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