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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潤的表情已經石化。 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點? 罷了罷了,還是等她發作了,自己再想法子。 就在氣氛十分尷尬的時候,葉綻青中氣十足的喊聲傳來,玉潤同綰綾俱是一喜。 隨后,就見到不遠處有一群人打著燈籠走來,玉潤定睛一看,發現在謝肅同葉綻青的身后還跟著一臉喜色的陳叔。 “陳叔!” 玉潤忙迎了上去,果見陳叔也是一臉喜色。 “女郎!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奴沒用,讓女郎受驚……”陳叔老淚縱橫,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將玉潤打量了一遍,確認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玉潤心虛的摸了摸后腦從馬上墜下時落下的傷口,暗暗慶幸自己沒傷在什么顯眼的地方,旋即追問文嫗等人的下落。 “你的奴仆都等在山下,除了兩個雜役被秦軍所殺,其余的人都平安無事。”謝肅替陳叔回答了玉潤的疑問,看向玉潤的眸光飽含歉疚。 “當初景琢應當聽從女郎的勸告,不應一意孤行,否則也不會釀成如今的慘劇。” 玉潤苦笑,若非是她見到了葉氏的亡魂,又哪里能有這樣的先見之明,謝肅當初提出行囊從簡,已是為他們爭取了時間。 “此事非你我所能左右,郎君不必自責。”玉潤嘆息一聲,隨后詢問了陳氏眾人的情況,得到的結果是陳音已被兩個僥幸脫逃的秦軍所擄走,其余的幾人已被眾侍衛齊力誅殺。 說到此處,謝肅不禁感慨:“說來也是奇怪,等我們趕回時,發現那些留守的秦軍已不知被何人所殺,若非如此,只怕我們還要遭受一劫。” “是啊,若是讓我知道是何方游俠義士,定要同他們結為摯友!”葉綻青拍了拍胸脯,似乎想要紓解心中淤積的怨氣。 秦軍殺害了他的族人,那些日子他不能報仇雪恨,為了保護綰綾同韻兒只能小心翼翼的四處躲藏,其中煎熬,當真是度日如年。如今大仇得報,他只覺從未有過的快意。 經過這一番浩劫,玉潤等人清點了剩下的奴仆同車馬,便重新整裝出發。 至于葉氏兄妹三人同那位張蓉,玉潤同謝肅商議著單獨準備了兩輛馬車給他們,帶著他們同赴建康。 三日后。 車隊行至建康城郊,同眾人即將要與親人團聚的喜悅不同,玉潤的心情則是有些沉重。 明日便是除夕,只怕是她的到來,于王家眾人而言,并非喜訊。 思及至此,她澀然一笑,伸手輕輕挽起車簾,偷眼去看著建康城外的景色。 冬日的寒風吹殘了城周的大半花草樹木,一如當年見到的那般蕭條,只有不遠處成蔭的竹林讓她眼前一亮…… 五伯父! 若是她沒記錯,這篇竹林是他我伯父暫住在一位好友家時名人種下的,她猶記得因為這片竹林,還留下了一個“不可無竹”的美談。 玉潤靈機一動,忙對文嫗道:“嫗,你去同謝郎說,我們在此處作別。” “啊?!”文嫗顯然十分吃驚,不解的看向玉潤:“女郎,我們眼看著就要進城,到時同謝家一道面見長輩,不好么?何況……”文嫗頓了頓,好心提醒:“女郎還應當要長輩出面,感謝謝家人此番帶我們同路的恩情呢,否則容易落人話柄。” 聞言,玉潤粲然一笑:“嫗放心,謝郎他若是如此計較之人,我便不會讓孫老求這個情了。” “可是……”文嫗還要再說什么,卻被玉潤打斷。 “嫗,若是我們就這樣同謝家一道去見族中長輩,外人看了會以為王家無人。” 王家無人! 這四個聽在文嫗耳中,她霎時就明白過來,是啊……女郎不跟著王家派去的人回來,反而是跟著謝氏同行,王家如此要面子,若是讓長輩知曉,豈不是覺得女郎不懂事。 她連忙點頭:“還是女郎想得周到,是老奴糊涂了。” “嫗也是為我著想。”玉潤一邊安慰她,一邊說出自己心中的打算:“我猶記得聽三舅說我五伯在此處有位舊友,我們不如先去拜會一下,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五伯,這樣由他來帶我們回王家,既不顯得突兀,也讓外人覺得王家辦事周到,嫗以為如何?” “便依著女郎的意思辦吧。”文嫗笑瞇瞇的點頭,暗嘆一聲,女郎如今大了,似是比夫人當年還要聰慧。 玉潤也松了一口氣,派人去跟謝肅辭了別,立刻調轉方向去了竹林。 剛到竹林入口,便聽到有清雅的絲竹之聲徐徐傳來,悅耳動聽的曲調中還夾雜著男子渾厚的嗓音,玉潤一聽便覺眼眶一濕。 是有多少年,沒聽到這般瀟灑開懷的歌聲了? 父親病逝后,五伯父也悲慟而亡,王家同她最為親近的兩個人,就這樣相繼離她而去了。 猶記得阮氏初見她的時候,就說她命中帶煞,克父母親眷,便也是因著這一點,阮氏才相中了她。 她說玉潤命格中的煞氣于活人恐有不利,但對于亡魂而言,卻是極好的。 玉潤當初還以為這些不過是無稽之談,但如今想來,卻當真有幾分道理。 思緒紛飛之間,竹林深處的茅屋已經近了,玉潤吩咐陳叔停下馬,只帶著文嫗兩人向著茅屋處走近。 寒風送來酒香陣陣,玉潤深吸一口氣,只覺得神清氣爽。 耳邊傳來男人爽朗的大笑:“墨君!子猷(you二聲)惦記了你這桃花酒數年,如今終是得償所愿,當真快哉!快哉!” “呵呵……”一聲悅耳的輕笑,玉潤不禁停佇下腳步。 “子猷兄不計較墨爍的身份,視我為知己,不過是幾壇桃花酒,又有何不舍得。” 這人的聲音清潤如玉,便是未見其人,也讓玉潤腦海中浮現出那一句。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作者有話要說: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出自中的。 ☆、第030章: 桃夭 清冽的酒香愈發勾人,玉潤感覺自己的味蕾漸漸泛起陣陣津液,呼吸也加重了幾分。 “門外站著的是何人,怎地猶猶豫豫不肯進來?!” 男子中氣十足的聲音將文嫗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看了玉潤一眼,正準備唯唯諾諾的作答,卻被玉潤抬手制止。 “小女途經此地,聞到酒香誘人,便不自覺的過來尋這人間佳釀,不知道先生可否割愛,也分我來嘗嘗?” “女郎!”文嫗嚇了一大跳,震驚的看著玉潤,低聲提醒道:“女郎年紀輕輕,怎可說這樣輕浮的話!” 是啊……輕浮,她一個未及笄的女郎,見了長輩不先行禮,反而饞貓兒似的討酒來喝,自然是輕浮的。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