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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蠕動。 不,不只是他的臉,他所有露出來的皮膚,哪怕是已經貼在骨頭上的,皮膚與骨頭之間都有東西在蠕動,從他的頭部迅速游到他身體的每一處,密密麻麻,讓人作嘔。 天戈立刻帶著那些人跑回去,并且把門緊緊抵住。 兩個保鏢抵著門,生怕什么東西進來,而黃太太則是驚恐失神地。 天戈沒有管他們,一溜煙跑到樓上去了,他知道二樓可以看到旅館門前的情況。 六安孤零零地站在那個怪物的前面,有什么東西已經要鉆出他的皮膚,雖然他身體的肌rou和脂肪被吸走了大半,可是他還是比六安高很多。天戈恨自己不能下去幫六安的忙,咬著牙看向下面的對峙。 那怪物動了,朝著六安撲過去,他的動作靈敏極了,似乎是孤注一擲地要跟六安同歸于盡。天戈的心臟幾乎跳到喉管,想要閉上眼,但是眼皮卻不曾合起來。 六安在那一瞬間躲開了,她一躍至那個怪物的身后。 怪物一撲沒有成功,尖叫聲更尖利,那聲音刺耳的人大腦發疼,天戈捂住耳朵,視線緊緊追隨著六安。 六安對此沒有一點反應,怪物想趁著她失神的片刻撲上去的計劃失敗了。她就站在那里,怪物的身體被太陽一照射就開始冒煙,表皮迅速變黑,他對六安毫無辦法,追不上靠不近,立刻掉頭想要去撞門進去。 六安立刻從地上撿起那把大黑傘,合起來以后用傘柄去勾住黃元申的領口,他被拉的一踉蹌。 回過頭,眼球里已經有東西要爬出來,是一條rou白色的蟲子。 六安立刻跳開,在那一瞬間黃元申整個人都爆裂開來,無數的,數不盡的白色蠕蟲從他體內飛出來,就像孢子一樣四射。有一些濺到了六安的腿上,有一些從門縫里死活塞進門去。 更多的則是在見到陽光的那一霎那就迅速干癟,紛紛掉落在地。 那個怪物本身在爆裂以后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千瘡百孔,臉上身上的孔洞還在冒出那種濃稠的粘液。 旅館里一陣尖叫,男的女的都有,六安把褲腿撕開,果然有幾條螞蝗在拼命往里鉆,她惡心得不行,想起了昨晚在沼澤里也是這樣,手上和腳上都爬滿了這種滑膩膩冰涼涼的螞蝗。 它們咬她的皮膚,注射的神經毒素并沒有用,她能感覺到那些東西擁擠著要從她身上咬出來的傷口里進去。 但是就在泥里,被咬破的肌膚沒有流血,而是一股一股淺淺的黑色的煙霧,接觸到這煙霧的螞蝗立刻燃燒起黑色的火焰,一只接一只?;鹧娌]有受到沒有空氣或者冰涼的泥土的影響,把那些螞蝗都燃燒殆盡,傷口逐漸愈合,然后就看到對面的黃元申。 他身體里的一股腐敗的氣味,和剛才的這些螞蟥是一樣的氣息,他的眼球木然地轉動,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大餐一樣。 難怪那一片地沒有動植物,因為有這種什么都吃的惡心生物。 讓六安感到驚奇的是,他被寄生以后,寄生在他身體里的螞蝗似乎能控制他的身體,現在想來才知道,也許是要靠寄主把他們帶到更遠的地方,然后繁衍下去。 她的猜測沒錯,尤其是看到從黃元申破裂的頭蓋骨中,本應該是腦漿的地方有一條巨大的螞蟥,隨著那些粘液慢慢流出,想來就是那些螞蝗的母體。 大腦已經被它食空了大半,在進食的過程中獲得了一點點生物的本能,它能控制他走路,進食,說話。這一切都是為了能讓他的身體有更多營養,然后養育更多的小螞蝗。 六安叫這東西人頭蛭。 她繞過那具尸體,讓那些人給她開了門。 兩個抵著門的保鏢身體里都鉆進了幾條人頭蛭,六安找到那些人頭蛭咬出來的入口,輕輕吹了幾口氣,那氣息順著他們的血管一路追隨到人頭蛭的去處,鼓起來的地方疼了幾下,后來就沒有什么反應了。 只是那些凸起來的地方變成了一輩子也代謝不掉的黑點。 他們在那里把黃元申火化,只帶著骨灰就回去了。那口棺材被橫在雨林的那個入口,上面刻著淺淺的英文。 DEAD END 他們又得到了一大筆錢,黃太太帶著兒子的骨灰回到香港,她沒有再說邀請六安到香港去玩這樣的話,這個姑娘太恐怖,和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她和兩個保安三緘其口,不斷發誓自己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但是六安不太在意的樣子,查收了打進卡里的錢閉目養神。 下了班機以后六安和那個男孩就消失了,黃太太松了一口氣。 她的旅途完了,六安和天戈的卻還在繼續。 第三個故事【雨林尋人記】完 ? ☆、六花純陽體 ? 第一章 鳶尾消失后的幾天,六安在市里找了幾圈都沒有找到她,她最近很不舒服,鏡子里的自己眼睛里一片死氣,她必須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身體里涌動著的陰潮。 陰火灼燒她的喉嚨,深夜,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走到巴士站,然后隨意地上了一輛車。 她感覺到久違的疲憊,走上車卻有一股異樣的氣息,她抬頭看到最后面的車座,那里坐了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劉海全部梳上去用發膠固定住,眉毛濃又黑,底下那雙眼睛有點稚嫩但能看出已經像一個男人了,耳朵里塞著耳機似乎是在聽歌,視線看向車外。 六安慢慢走過去,走到那個男人面前,他抬頭看她。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了零點一秒,那個男人口罩下的臉竟然紅了,那可疑的紅暈慢慢沿著口罩邊緣紅出來,更可愛的是那一對耳朵,耳垂都紅到不行。 六安不動聲色地坐到他身邊,身體難免有點接觸,那個男人不自在地往里面挪了一下。 可是就是那一下,六安覺得被他碰到的身體有一股暖流涌入。 車子時而晃動,六安總會“不小心”撞到他的身體,那個男人往里面靠了又靠,到后來簡直整個人都貼在車內壁上。六安卻毫無知情一般繼續往里坐。 車廂里的人越來越少,離終點站還有兩三個站,他們的前面也只有三四個人稀稀拉拉地散在車廂的各處,沒有人看到這里的不同尋常。 天戈的大半邊身體都麻了,這樣的姿勢太難堅持,他的身體都僵硬起來,終于有點生氣低聲對六安說話。 “你能……”他的頭側向六安這邊。 迎上的是一張柔軟的嘴唇,隔著薄薄的口罩,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嘴唇是冰涼的。 心臟狂跳的同時,好像有什么東西從小腹被吸出來直接從嘴里到了另一個人的嘴里。 一直以來的灼熱逐漸減弱,他的反抗和驚呼都被壓在心里。這算不算是他的初吻?雖然隔著一層口罩。他想著,身體居然覺得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