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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接受他的主動。 下了班,荊覓玉趕緊到衛(wèi)生間卸妝。 她今天的妝容很淡,到了燈光璀璨的珠寶店,皮膚的瑕疵會被照得無所遁形。她重新畫了一個烈焰紅妝。 搭乘電梯時,驚艷了一位男同事,他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她,“有約會嗎?” 荊覓玉笑道:“約了朋友。” “男的嗎?” “是呀。”她假裝低頭看手機,躲開他直白的目光。 走出電梯,只見一個熱衷八卦的女同事站在辦公大樓門前。 荊覓玉趕緊避開。 等候已久的晏玉卻發(fā)現(xiàn)了她。 她輕挪步子的姿勢,像一只小鴨子,一擺一擺地躲到了角落里。 他猜出了她的意圖,故意將車穩(wěn)穩(wěn)停在了辦公大樓前。 張揚的sao紅車身引來不少注目。這下,別說那位女同事,就連剛剛的男同事都注意到了。 晏玉微信報了車牌號,「我到了。」 荊覓玉不得不從墻角走出來。她低頭,心中默念:你看不見我,誰都看不見我。 她迅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晏玉把方向盤往左一旋。 車子絕塵而去。 ---- 碧鴉犀旗艦店果然璀璨。珠寶,燈光,每一個角落都在發(fā)光。 荊覓玉借燈打量晏玉。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強光下,他也僅是暴露了下巴淡淡的須印。 店員不知道晏玉是老板的兒子,卻認得他是貴賓客戶。想來他歷任女朋友的首飾都是在這兒打理的。 店員說:“晏先生,花開及春是限量出售的新品,暫時沒貨。上午發(fā)了補貨申請,最快也要后天才到。” 晏玉回頭看了荊覓玉一眼,“急么?” 她搖頭。斷貨更好,還能拉長和他見面的時間。 可是,晏玉向店員說,“到貨通知她。”似乎是下回不愿作陪了。 店員笑著應(yīng)好。 走出店門,荊覓玉跟上晏玉的步子,“我這趟沾了你的臉面,不如晚餐我請你?”自從他稱贊過她的笑容,她就不吝于在他面前運用這項武器。 他淺笑,眼睛形狀像極了綻放的桃花瓣。“想吃住家菜。” 住家菜?去哪吃?心中有疑問,她卻點了頭,“行啊,地方你選。” 結(jié)果去的是遠郊的一個山莊。莊內(nèi)搭著簡陋的木棚子,擺設(shè)并不講究。唯一讓她驚喜的是青山綠水的新鮮空氣。美景也該是一個特色,但晚上烏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看菜單上的介紹,山莊不遠處就是那一座號稱含氧量比市區(qū)高百倍的寺水山。 荊覓玉贊道,“很清新的一家館子。網(wǎng)評為什么沒有爆啊?” “老板懶。”晏玉把玩著一個土灰茶杯。 “那你是怎么找到的?”她有意傾身。 “和老板有點兒交情。” “我每見晏先生一次,都會刷新原來的印象。”見他因這話望了過來,她立即綻開笑顏,“有時候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晏玉不動聲色,看著她拈著繩索向他靠近,快了怕他發(fā)現(xiàn),慢了又擔心套不住他。“我看你同樣千變?nèi)f化。” 荊覓玉撫了下臉,“我的妝是經(jīng)常變。” 晏玉突然斟茶,把土灰茶杯喂到她的嘴邊,“龍井茶。” 她輕抿一口,雙手接過杯子。杯子小,她的手指不免碰上了他的。 他抽回了手。 縱橫情場的浪子竟然看不出她的暗示嗎?她喝著龍井,腦海中回憶追男技巧。 以往的男朋友們,她拿到資料之后,制定幾場邂逅,再造作幾下,對方就上鉤了。直男大都喜歡綠茶女,而她很擅長偽裝。 但第六號之后的幾任,交往時間越來越短。一定是鞏玉冠的煙火炸垮了她的演技。 她聯(lián)想起汪珹瑩。也是,回頭的浪子都喜歡小白花。 那她只能跟著白一白了。 不過,好像沒見過有十個前男友的小白花? 第9章 # 009 “好茶,清香回甘。”荊覓玉將茶杯握在手里。 青綠的茶湯,到了杯中就成了土土的黃。她曾經(jīng)尤愛“悲劇”的諧音,收藏了三套高顏值的杯具。 現(xiàn)在倒發(fā)現(xiàn),這丑丑的杯子也挺可愛。 晏玉給自己倒茶。“老板鄉(xiāng)下的。” 這時,服務(wù)員把家常小菜呈上來,“請慢用。” 荊覓玉用紙巾把口紅抿掉,舀了塊豆腐,吹了吹,小小碎塊送進嘴里。“唔……入口即化。”看向晏玉時,她注意到他用右手拿著筷子。那天從火鍋里夾蝦時,她記得他是左手。她用手擋了擋咀嚼中的嘴巴,咽下豆腐之后才問:“你是左右手都能用筷子嗎?” 他回道:“都行。”不過左手更順。搶蝦要快,所以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左手。 她笑,“我外婆說我小時候喜歡用左手,但外公見到就打我,后來只能用右手了。” 她自然舒心,仿佛沉浸在幸福生活。晏玉都被感染得彎起了眼。 她再問:“你是北秀本地人吧?” “不是,祖籍復(fù)祝。” “那真巧,我祖籍也是復(fù)祝。”她幽幽地凝視他,據(jù)說這樣能促進男人苯/乙胺的分泌。 晏玉接收到了她的眼神,但他無動于衷。“你要飲料么?” 涼夜霜露,焉了小白花的花苞子。 她搖了搖頭。 晏玉招了服務(wù)員,“一瓶可樂。” 之后,他似乎很忙,一邊喝可樂,一邊講電話。好不容易講完,他就去玩游戲支援隊友了。 被晾在一邊的荊覓玉撅了下嘴。再問他問題,他都是“嗯”、“哦”應(yīng)對。 她自討沒趣,便不問了。 一場空歡喜的晚餐。 造作的笑容讓荊覓玉的臉頰都要抽筋了,回家發(fā)呆都好過在這兒聽男人打游戲。 好累。 她笑容垮了,眺望著和夜空相偎的寺水山。 山風(fēng)徐徐,帶來一陣玉蘭花香。 她不知道,狀似沉迷游戲的晏玉抬眼看了她好幾次,包括她那卸下笑容的呆相。 ---- 九點半左右,晏玉和荊覓玉離開了山莊。 道路兩旁的路燈間距較遠,行車基本靠車燈的亮度。 荊覓玉發(fā)現(xiàn),車子走在直直的山道,夜幕,樹影,道路被割成了三幅畫。底色皆是黑,繪染的景物卻各成一卷。 竟然有些像小時候走過的山野。 外婆那比她大比她暖的手掌,牽著她不放。無邊的暗夜罩著外婆的長影,長影呵護著小小的她。她怔然的前方,就像眼前。 看似恐懼,實則安然。 陷入回憶的她發(fā)出了一下輕喃。話音停在舌尖,沒有驚動空氣。 車子轉(zhuǎn)過一個彎,景色變了。她半瞇起眼,右手捶捶左肩。 “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