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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蔓抬手——脫了自己的短T,猛地站了起來。 她狠狠脫下對方身上那件病服,套上了她的,一彎腰,將人狠狠抱住。 內衣搭扣深深嵌在楊蔓的皮膚上,她的雙手攀附著呂靜的肩膀,哭得比誰都兇,“你不臟,你也沒有病,你比任何人都干凈?!?/br> “大呂,你聽著,有我楊蔓在,終有一天,我要讓那些狗雜碎,跪在你面前跟你說對不起?!?/br> 因為那些在細碎塵埃里給過她楊蔓溫暖的人,一個也動不得。 第38章 再現 41 終于熬過今晚, 窗外晨曦微露。 楊蔓站在病房的窗口前,習慣性地摸了摸口袋,最后空手而歸。 “是要這個嗎?”身側傳來一道熟悉的男音, 一根煙被遞到了她的手畔。 楊蔓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來人, 低低地喊他:“陸霄?!?/br> 陸霄昨日也非常的忙,等楊蔓進了病房以后, 不得不立馬離開去查案。聽說,昨天楊蔓在病房里呆了一整天, 呂靜的晚飯都是她親自用勺子喂的。那份耐心與溫柔真是前所未見。“到外面抽完煙, 你就來躺一會兒養養精神吧。連軸轉, 吃不消的。” “謝謝?!备┥恚瑥年懴隹诖锩鲆粋€打火機,她習慣性地按下, 火焰騰起,她卻像是在煙火中看見了呂靜的那張臉。 揮之不去。 松開。 打火機上的按鈕彈起,焰火滅了。 “跟我出去走走吧,我想散散心?!彼ゎ^, 盯著陸霄。 陸霄說:“好。” 于是兩人一道靜悄悄地出去,請了一個護士在旁看護。 “案情有進展嗎?”走了一段路,楊蔓突然破天荒地關心起來這一茬。 面對這句并不像是沒話找話的語句, 陸霄腳步一頓。 熹光在吸煙區的走廊上落下,將窗臺照出一縷清明,他看著她,問:“你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楊蔓慵懶地重復一遍, 往前一挨,胳膊肘壓在窗前瓷階上。“我在想……”她轉頭看陸霄:“那些壞人什么時候才能被碎尸萬段……或者,我是否能為這個案子做些什么?” “你……” “我不會成為洵郁第二的?!睏盥c燃香煙,熟絡地夾在手中,側著臉看人?!拔冶人懶。??!?/br> “惜命?”陸霄索性也點燃一根香煙,邊抽邊看著遠方。點評道:“你可不像……你像亡命的……所以,就算你有小聰明,猜到了分毫,我這兒,也不會告訴你分毫。” 楊蔓微微一笑,眼尾輕輕收縮,懟回去,“那你覺得我不會用別的途徑知道嗎?” 陸霄撣掉一點煙灰,轉頭,凝視楊蔓的眼睛:“你可以試試。” 當年若不是一時心軟同意了洵郁的正義凜然,他陸霄就不會活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這事可有其一,他決不允許有其二。 其實有一點,楊蔓確實說對了。迄今為止,案子確實發生了一些進展。 鑒證科薛渺渺以及法醫部,于凌晨兩點一同發來了報告。鑒證科從北郊分局提供的枝葉——呂靜頭發上的,找到了一種少見的植被纖維,經植物學專家鑒定加之地質學家對于呂靜腳底沾染的土料成分分析,已確定呂靜逃生于北郊中路253號,也就是一家小飯店的后院。 鑒證科薛渺渺結合呂靜的相關資料初步推測:應當是小姑娘為了攢生活費,去了小飯店打暑期工。期間被人盯上,后被鉗制。 至于法醫部的報告則是更有力了:呂靜的活體檢驗結果證明她并沒有被性.侵犯——這一切或許得益于受害者人數頗多——還沒輪到她,或許得益于她的生理周期。不過不幸的是:她的體表有明顯傷痕,這意味著這幾日,她起碼遭受過一些毆打。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一次,法醫部通過對呂靜以及孟瀟瀟體內的各項生物要素的比對,發現兩位受害者體內的腎上腺素都比常人高。換言之,都有被注射興奮劑的遭遇。 在兩個消息的指引之下,刑偵隊當即查訪了北郊中路253號。果然,人去樓空。幸好案發地后院的地下室內還留有微量的注射針頭。 針頭上刻有SL的字母——與三年前洵郁案時驚現的針頭如出一轍。 當年的案件洵郁以身犯險,救出大批受害者,后期警力抓獲數十名案犯以及一名BOSS。所有人以為賊窩被剿盡。然則,今日才知,或許真正的大佬尚在逍遙。 想到今日下午將帶一小隊啟程去當年的案發地——里山,揪出那群自以為“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的人渣時,陸霄就不自覺地磨了磨牙。 憤懣難平。 楊蔓欣賞著陸霄的這副樣子,心里明白:她猜中了。 她不動聲色地歪頭抽煙,看煙灰飄落在地上,一點一點消失不見?!昂冒桑銇碚椅矣惺裁词拢俊彼斆鞯負Q了個話題,開始暗自思量如何撬開陸霄的嘴,知曉案犯可能的聚集地。 這個話題十分湊巧,確實講到了陸霄這趟親自來醫院的意圖。只見,他在褲袋子里掏了一下,拎出一把鑰匙串,拆下一把黑色大鑰匙,往她那里一遞。 “這什么?”楊蔓垂下眼,明知故問。 “我家鑰匙。”陸霄說。 “為什么給我?”楊蔓又抬眼,盯著他。 陸霄沒講話,只是一把拽過她的手,把鑰匙塞進去?!凹偃缒闩笥押靡恍┝?,要出院。你家不安全,可以去我家。那里附近有一家醫院,干什么都方便些。” “那你去哪里?”楊蔓貓一樣地把鑰匙懸在陸霄的跟前,故話重提。 晨光猶如一條白線在兩人側對的輪廓中間經過。 陸霄眼睛都沒有眨,眼瞳里倒影著楊蔓沉靜逼問的樣子:她含著笑,卻一點也不親近?!昂芸炀突貋?。”陸霄照舊避重就輕。 楊蔓將鑰匙一收,仍筆直地看著陸霄。倏然,她的唇輕輕挑起一個譏諷的弧度,語態慢緩地呢喃:“你真當我是小姑娘吶。” “你本來就是?!倍⒅?,陸霄回。 楊蔓突然嗤嗤地笑了,一把狠狠扔了香煙。猩紅的煙蒂砸在瓷磚地上。 她沖過去,一把拉住擢住陸霄的衣領,踮腳,氣息蠻狠地霸占著他的感官,“現在還像嗎?”冷冷的逼問。 陸霄平靜地直視著她,目光若一把量尺,還是看陌生小姑娘的那種眼神。 楊蔓正視著他,唇輕輕貼著他有胡茬的下頜,那一瞬間,或許是因為手里觸碰到的是她念念不忘的人,又或許是因為歷經昨日陪伴呂靜紓解后,產生的那份絕望。總之,連日來的堅強一下子死無葬身之地,孤援感擠壓全身。她看著自己抓在陸霄領子上的那雙手,有那么一刻覺得自己這份拽人的行為幼稚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