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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壓低嗓音,死死捏著自己的拳頭防止自己情緒失控,她輕嘆口氣:“公安系統里根據她的指紋查出來,今年二十,也是群租房內的人,不過不是黑戶。” 黑戶是陸霄的查找范圍,但如今人販子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響亮,刺辣,扇在整個A城南區警方的臉上。 陸霄握緊拳頭,手上青筋直現。 這一秒,他恨不得手撕人渣。 然而這樣,他還是把自己的嗓音調整好,用低柔溫暖的語調告訴眼前這個女孩,他說:“你不要害怕,你安全了,我會幫你。” 手下意識地抬起。 小姑娘卻以為他是要碰她,于是條件反射,一直退,一直退,一直退,脊背壓在身后椅子的裝飾上,有了壓痕,她都還在退。 陸霄見狀,觸電般猛地把手放下。 他起身退開,打算讓女警來寬慰她。小姑娘瞥見他居高臨下的樣子,突然,眼淚一掉,一點一點撥開自己的大毛巾,像在找什么東西。 最后找不到那樣東西, 她就一把跌跪在地上求他:“我今天那個來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碰我,是真的,我騙你不得好死。”她舉手發誓,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女警掏出一枚衛生巾遞到呂靜的手邊,她急忙搶住,趴在陸霄的腳邊,跪著。衛生巾的外包裝被揪作一團。 肩膀一聳一聳地,她的哭腔微弱。 驚慌失措的語氣:“我真的,真的,沒騙你。” 你說什么時候人才會做那些一點也不現實的動作呢?除了在夢里,就是在魘里。都是怕極了現實。 40 “楊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呂靜的人?”接到陸霄座機電訊時,楊蔓坐在沙發上,手指不停戳著陸霄筆電的鍵盤,認真地搜尋識文斷字方面的教學網站。 她原本有些煩自己的事情被打斷,聽到這樣一句話,登時坐直了身體,“呂……呂靜?” 她確實認識一個叫呂靜的女孩子。那人是她的鄰居,因為年齡相仿,兩人的關系一直很不錯。呂靜是一個很爭氣的孩子,私下里聽說她的父母早早跑到國外打工,因生活難過,最后竟各自出軌把她扔給了外婆帶。她十九歲考取了大學,暑期一直勤工儉學。當初楊蔓來到A城,尚未和信哥稱兄道弟那會兒,日子極為難過,刨去住費,吃的方面只能靠撿拾菜葉度日。 那時候,有一天,當楊蔓和信哥生死對決,帶著不打不相逢式的傷痕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卻在自己的房間前發現了一碗被放在保溫桶里的香粥與小菜。以及那個把保溫桶抱在懷里的女孩子。 “你叫什么?”楊蔓戒備地看著呂靜。 呂靜往后收縮了一下身體,像是有些怕她,顫顫巍巍把懷里東西遞向楊蔓的方向,炮語連珠:“我外婆說,讓我送一碗粥給你。” 楊蔓當時累極了,卻很喜歡調戲這種乖乖女。“哦?你外婆說。那你呢?我看你好像很怕我。” “我……”呂靜一時語塞,看了楊蔓兩眼,終于鼓起勇氣問她:“租房子花的錢挺多的,我聽說你以前住在橋洞底下。吃不是比住更重要嗎?你攢錢了為什么不緊著喂飽自己?” 啪。 楊蔓歪歪扭扭地往前一站,長臂一伸,壓在門下,把乖乖女困在手臂間。 呂靜睫毛發顫地不敢看楊蔓。 忽得, 她的頭頂上傳來一聲輕嘆,“因為想要一個家。” “甭管刮風下雨,打雷閃電,這地兒就是我的。” “哦。”呂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此時的她與楊蔓就在咫尺之間,對于這個小她一點的女孩子,她有著天生的畏懼。若不是外婆多次見楊蔓在公用水龍頭下洗殘缺的剩菜,心生疼惜,她才不會被逼著來送粥。 她不安分地想逃,卻又在目光觸及楊蔓的眼眸時,輕輕怔忪了一下。 因為那雙眼睛里沒有戾氣,只有一絲眷戀。 而這種眷戀,恰恰就是呂靜熟稔的那一種——渴望有人陪伴。 她終于注意到楊蔓臉上的傷痕,下意識抬手去碰。 條件反射地嘶痛一聲,被碰到的那個人冷冷地偏過了臉去。 “痛嗎?”呂靜的聲音輕輕的,將這個愚蠢的問題拋向了楊蔓。 “不痛。”楊蔓的聲音僵硬,幾不可見地咬了一下唇瓣。 這一表情被善于察言觀色的呂靜一把捉住,她難得膽大包天地促狹起來,伸出食指惡性地碰了一下楊蔓臉上的淤青。 嘶—— 猝不及防,楊蔓連頭都反射性地后仰了一下。 呂靜見狀,忍不住輕聲一笑。 她將空拳抵在上唇上,嬰兒肥的臉上淺淺地勾出了一個梨渦。心中仍有七分的惴惴不安,卻因少女的天性,禁不住“以下犯上”。 “喂,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真的很糟糕誒。一試就試出真假來了。” “住嘴!” 楊蔓恨不得捂住呂靜的嘴,她跳腳般地左右環顧了一下,這才兇神惡煞地瞪著呂靜。 呂靜這時漸漸反客為主,半靠在門板上,帶著自己都覺得驚訝的篤信,繼續不知死活地打趣:“吶——現在這個表情,比我跳舞時的表情還要丑。” 楊蔓本想說些什么,驀然一愣,發覺了點不對勁。“誒?乖乖女,你現在不怕我了?” “有點怕的。”呂靜很誠實,但須臾,她用她藝術生的靈活趁楊蔓不備一把從人胳肢窩底下鉆走。 跑得稍遠才大一點聲繼續道:“不過,你像個紙老虎。我覺得,假如我天天來陪你的話,你就不會張牙舞爪。” 或許是因為回家之前,楊蔓剛剛為了自己不受欺侮,跑去跟北郊這邊的大人物信哥打了一架,得勝而歸,滿身傷痕,渴望有人溫暖。 所以,她竟然連乖乖女逃荒時的話語都覺得有些暖心。 她叫呂靜吧。 腦海中飄過群居房八卦陣營——四十歲上下大媽們閑聊時的口舌,楊蔓的唇角緩緩露出笑意。 須臾。 她沖著對門一聲大喊。“喂,乖乖女,你學什么的?” “芭蕾!” “嘁。了不起哦。” 她開門,捧著保溫桶走進去。那邊傳來女孩子偷開門縫,探頭時發出的聲響:“是很了不起啊,哪天我跳給你看,讓你瞧瞧它有多了不起。” 心中一動。 身后的門輕輕關合,滿身疲累的楊蔓將脊背靠在門上。 良久, 抱著保溫桶的那雙手點點收緊。 “嘁,神經病。” 她罵她,卻忍不住眼角上揚。 “喂……喂?”現實話筒里,陸霄在北郊分局里一遍遍喊。 終于,鬼打墻般地輕輕一顫,楊蔓握緊了手中的電話,“啊……你說什么?” “我說”陸霄不知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