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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罵道:“一群沒用的東西,國公府是什么地方,什么阿貓阿狗都敢放進來,通通給我跪在日頭底下反省!” 說罷這話,棠哥兒給老梁使了個眼色,老梁會意,走上前去,一把抓起吳遠山的腰帶,將男人拽了下來,正要拔劍,驀然記起這小人如今馬上要做首輔了,位高權重,硬生生將怒氣忍了下來。 “呦,本官還當是誰呢。” 吳遠山輕甩了下袖子,站起來,掃了眼面前站著的三個男人,不屑笑道:“原來是個不受寵的庶子、卑賤如泥的商人,還有個指甲蓋大小的校尉。怎么,本官奉了皇上的口諭,過來給沈夫人帶幾句話,你們難不成還敢違逆?” “呵。” 棠哥兒冷笑了聲,淡漠道:“吳大人說對了,本公子還真敢違逆。聽聞大人快要進內閣了,內閣和中閣到底有什么區別,大人心里清楚,皇上哥哥對你是明升暗貶,這個節骨眼你要是再張揚多事,怕是大梁會容不下你!” 這一番話說得吳遠山臉色煞白,他干笑了兩聲,一甩袖子,憋著怒氣離去。 待屋里不再有礙眼之人后,章謙溢忙倒了杯壓驚的涼茶,他沒敢上炕,只是站著將水杯遞給淌淚的沈晚冬,柔聲問道: “你都知道了?” “是真的?”沈晚冬哽咽著問。 “是真的,可你先別慌。” 章謙溢忙擺擺手,他迅速跑到外頭,確定里外再沒有外人了,這才進來,將門關好。 他動手給棠哥兒和老梁倒了杯解渴的涼茶,搬了張椅子,坐到炕邊,對沈晚冬道:“其實我昨兒個就聽說這事了,怕你動了胎氣,沒敢跟你說。我總覺得哪兒有點問題,說不上來,怎么好好一個大將軍忽然死了,里頭著實透著古怪。這兩日我派人到處去打聽,誰料今兒正好碰見棠哥兒和老梁回來,問了才知道,這里邊果然有事,你別急,聽他們說。” “我怎么能不急!” 沈晚冬急的將茶杯摔到地上,掙扎著起身下炕,她跟棠哥兒不熟,便徑直走向老梁,著急問道:“他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只有你回來了,他呢?人呢!你說過會和他一起平安回來,他人呢!” “你沒聽吳遠山那小人說么,他死了。” 老梁咕咚咕咚連喝了兩杯涼茶,長出了口氣,道了聲爽快,他用手背抹了把額上的臭汗,對著沈晚冬神秘一笑:“可是,他現在還活著。” “什么?” 沈晚冬的心仍緊緊懸著,也不避嫌,一把抓住老梁胳膊,急著追問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聽不明白。” “我來說。” 棠哥兒掩唇輕笑,她將沈晚冬扶著坐到椅子上,皺眉細思了片刻,嘆道: “當日父親出征到定陽一帶,忽然傳來宋國要求和親停戰之事。他自然是滿腹的懷疑,可什么都沒說,晚上和諸將在帥帳中飲酒議事,忽然發覺自己被人下了藥。當時,他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平日里信任的副將、校尉、各指揮使、千戶提劍圍著他,說:吾等是奉了皇上的密旨來行事,皇上的意思是,安國公在出征途中遭到唐令舊部暗殺,一朝命喪,尸骨無存。皇上惦念著國公爺是娘舅,不愿痛下殺手,他在洞庭湖邊給您造了個行宮,叫“天水碧”,請舅舅后半生不要再憂國憂民,去與妻兒共享天倫吧。 父親一生強橫,哪里肯受這個委屈,他自然是不答應,說是要回大梁找這臭小子好好說道說道,還敢給他來陰的! 那些將軍見父親不肯就范,便拿出毒酒,要強請父親飲,說國家再也經不起另一個唐令折騰,請國公爺為了皇上,為了國家,飲酒。” “什么!” 沈晚冬心猛跳,皇帝的目的果真不僅僅是唐令這么簡單,還要對付明海。 “那他,他真喝了?” “沒有。” 棠哥兒抿唇一笑,臉頰紅粉霏霏,她從懷中掏出兩封明黃色的經折裝密旨,遞到沈晚冬手中,傲然笑道: “當年太后駕薨后,人都道她留個封對付父親的密旨,其實太后當時留了兩封,臨終前派人交到我手里,說非到萬不得已,任何一封都不許拆開。我這些年一直在皇上哥哥身邊,知道他早已對父親懷有忌憚之心。父親兩個月前出征,我便帶了密旨緊跟其后。當他們逼著父親喝毒酒時,我攜了太后懿旨出現。” 說到這兒,棠哥兒指著第一封密旨,道:“這第一封,是留給皇上的,若是父親當真行不臣之事,可賜其一死。” 棠哥兒輕撫著第二封密旨,嘆道:“第二封,是留給父親的,若是皇帝不顧骨rou親情,不仁不義毒殺大臣,行無道暴君之事,那請榮愛卿召集宗親重臣,另擇新君。太后什么都顧慮到了,不愿看著他們互相殘殺。可皇上哥哥如今已經親政,想要大展抱負,是容不下另一個唐令的。于是我當機立斷,讓人將父親暗中送往洞庭湖,他就算不接受,也得認清現實。” 沈晚冬深深地看了眼棠哥兒,這孩子果真不簡單。 “那他現在被囚在洞庭湖么?”沈晚冬總算松了口氣,忙問。 “他不見了。”棠哥兒搖頭一笑,目中滿是景慕之情,道:“父親剛在天水碧行宮住了兩日,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沒有回大梁,也沒有召集親信舊部,仿佛人間蒸發了般。他的行蹤,我是不知道了,只不過皇上前天接到封秘信,笑了笑,只是說了句:留沈夫人在大梁住一年。所以我想皇上是知道父親的行蹤的。” “我懂了。” 沈晚冬莞爾淺笑,軟軟地靠在墊子上,不知不覺間,她竟出了一身冷汗。皇上知道她是明海的軟肋,讓她在大梁住一年,大約是要將她和孩子們當成人質吧。 “還有個事我不太明白,依照明海的性格,不會如此輕易就范,他為何會?” “咳咳。” 老梁皺眉咳嗽了兩聲,他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看,這鐵骨錚錚的男人嘆了口氣,此時雙目中竟流露出些許恐懼。 “唐令謀逆,皇上似乎早都了然,他下旨讓老榮帶精兵回來救駕,其余人慢慢向戍邊行進。等到了戍邊我才知道,原來皇上早就派了章大先生去和宋皇帝斡旋,宋人打來戍邊,只不過是個障眼法,哄騙遠在大梁的唐令入甕,讓他放心大膽地造反。” 說到這兒,老梁看了眼臉色極難看的章謙溢,搖頭嘆道:“章大先生有多厲害,不用我說了吧,他在宋國時,順便殺了個銅面人,據說是那七塊靈牌里最后活著的一個。這些年章大先生奉了皇帝的密旨,代替皇上走遍了大江南北,看到民生疾苦,看到國家弊病……他就快回來了,到時候就是變新法、行新政的時候。你問老榮為何輕易就范?這大概就是原因吧。” 第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