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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禮,并且偷偷地給她打眼色,提醒她別忘了方才說的事。 “呦,原來章公子也在。”榮明海略掃了眼地上的瓷碗碎片和桌上的殘羹冷飯,他面上依舊平靜,自顧自地坐到椅子上,在往桌上放錦盒的同時,淡淡地掃了眼章謙溢,當瞧見這年輕公子手上正流著血時,輕笑道:“公子手受傷了?” 章謙溢忙從懷里掏出塊帕子,包住手,笑道:“勞侯爺掛心了,不妨事的。”忽然,男人的笑意凝固住,尷尬地盯著手中的那塊“紅帕子”,他怎么將小妹的肚兜給拿出來了!這紅肚兜又軟又艷,仿佛還帶著些女人冷香,再看看安定侯,人家侯爺此時瞧著挺尷尬,將頭扭到一邊,避開這香艷一幕。 “這,這,” 章謙溢慌忙將肚兜揣進懷里,饒是他平日里能言善辯,這會兒竟吞吞吐吐地不知說什么了。“其實這是,” “公子能否先出去下。”沈晚冬直接打斷男人的話,她強忍住怒氣,這畜生什么意思,故意的么?他真是不把她逼死就不罷休么? “妾身有幾句話,想要單獨和侯爺說。” “小妹。”章謙溢身子略往前傾,睜大了眼給沈晚冬使眼色。 正在此時,榮明海冒出一句:“章公子出去。” 這聲音雖然平淡,卻無形中透著威嚴。 章謙溢身子一震,一會兒看侯爺,一會兒又看小妹,誰知這兩人竟像事先商量好似得,誰都不搭理他這茬。章謙溢不敢輕易惹怒安定侯,萬般無奈之下,只有悶頭出去,并且幫人家帶上門。 待屋里只剩下榮、沈二人時,仿佛真的安靜了許多。 蠟燭的火苗吐著光亮,炭盆里的銀炭溫柔燃燒,墻上兩抹黑影晃晃錯錯,隱隱聽見一陣風吹來,將梅花吹落,那聲音寧謐且綿長,讓人舒心。 “妾身,” “本侯,” 兩個人,竟然同時開口。 沈晚冬屈膝給榮明海福了一禮,垂頭立在桌前,靜等著吩咐。 “你坐吧,別太拘禮。” 榮明海將長刀立在桌邊,示意沈晚冬坐到他跟前的椅子上,他從頭到腳打量著眼前的女人:極其纖弱,頭發亂糟糟的,發簪歪在一邊,都快掉了;臉又紅又腫,指印明顯;目中含淚,容色疲憊不堪;襖子雖然穿的倒好,可衣襟那塊有被撕扯過的痕跡。而這花廳兩側的房內各放了張床,很明顯嘛,這倆人在一塊住著。 “你今兒沒睡覺?”榮明海皺眉道。 “妾身一直在等您。”沈晚冬淚眼盈盈,看著男人,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 “我不是讓你別多想,好好睡,晚上自然會來找你么。”榮明海手指輕點著桌面,依舊波瀾不驚:“你為何要干等,盡可以差人來請我呀,傻不傻。” “啊?”沈晚冬呆住,竟不知該如何回話。這男人,怎么不吃軟? “你瞧著挺累,那咱們就直奔主題吧。” 榮明海從桌上翻起個杯子,給自己倒了杯冷茶,一口喝光,他垂眸細思了片刻,道:“有一個男人,他過去虧欠了一個女人,所以盡管他知道這個女人做了什么事,但是什么都不說,一直容忍著。這個男人知道女人坑害了個無辜的姑娘,他暗中找了這個姑娘半年之久,毫無音訊。兩個多月前,他的手下寫信給他,說是大梁出現個名.妓,與那姑娘的名字一樣。但是他當時身在外地處理軍中屯田要事,就把姑娘的事暫且擱置下了,直到昨天,他的手下騎馬送來急信,說這姑娘惹了些事,恐會遭到不測。他連夜趕回大梁,及時救下了那姑娘。這個男人在大梁名聲不太好,以冷硬和薄情寡義出名,他出面,告訴所有人,說他早在年前就看上了這姑娘,姑娘的命歸他了。結果姓何的姓曹的都沒話說,也不敢說。” “妾身多謝侯爺。”沈晚冬低頭,咬牙說出這話。 原來榮明海一直都知道,但卻容忍著戚夫人做下這事,如果當初他及時制止,那么,她會不會就不會被賣、淪落風塵。 “你先別謝。”榮明海抬手,制止住沈晚冬,淡淡說道:“男人要顧住那女人的顏面,故而不能將孩子還給姑娘。他知道姑娘是聰明人,會曉得怎么做才是對大家都好。” “呵。” 沈晚冬不禁冷笑數聲,她感覺頭更暈了,身上的guntang要將她燒成灰燼。怎么做是對大家都好,自然是她死了啊。明白了,原來姓榮的是怕她落在何首輔等人手中,將戚夫人的事說出,折了那女人的顏面,所以才連夜趕回來,親手了結了她。 好,真好,原來她終究躲不過一死啊。 仿佛有根刺梗在心里,扎得人生疼。 沈晚冬大口呼吸,可無論如何都抑制不住怒,她算什么,生殺都cao縱在別人的手中。不,如果要死,她不要這些人的臟手碰她。 只聽“啪”地一聲,一只瓷碗被女人摔碎。 “你們不就是要我死么,好,我成全你們!”沈晚冬幾乎是吼出這話的,她癱跪在地上,撿起一塊鋒利的碎瓷片,抵在左手的腕子上,她看著有些驚詫的榮明海,冷笑著嘲諷:“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侯爺的這份狠毒,和戚夫人還真配。” 說話間,沈晚冬閉眼,咬牙使力準備割腕子,她想起了含姝,對呀,含姝不就是這么死的么。 可忽然,她的手被一只大手緊緊抱住,這只手很暖也很堅決。 她睜眼,看見榮明海半蹲在她身前,皺著眉,有些不可思議地瞧著她,說:“我什么時候要你死了。” 沈晚冬索性豁出去了,冷笑道:“那你什么意思。難道不是暗示我,只有我死了才是對大家都好么?” “死還不容易。”榮明海微微一笑,他側過頭,給女人看他脖子上的一道陳年舊疤,傲然道:“這是我十七那年在戰場留下的,敵軍一根冷箭直朝著我的喉嚨射過來。老子命大,沒給射中,可箭擦著脖子過去,當即就噴了許多血,我用手背抹了下,照樣拿刀砍人,連殺了十來個人后才沒了知覺。后來軍醫把我救活了,指著我鼻子直罵我是二愣子。” 聽了這故事,沈晚冬竟然稍稍有些動容,仿佛跟著眼前這位萬人敵,回到往昔崢嶸歲月。不過…… 只見女人撇了撇嘴,也將自己的衣襟拉下點,扭過頭給男人看她的脖子上的疤:“好像誰沒被傷過似得。” 榮明海哪里想到這女人給他來這手,嘴半張著愣住,忽然,他一把扯開衣襟,露出緊實的胸膛,那健碩的胸肌隨著他的動作跳動了兩下,男人拍打著胸口的兩道難看的傷疤,高昂著下巴,道:“五年前宋軍來襲,我作為前鋒,身先士卒,被敵軍將領拿霸王槍捅了兩下,當時已經送了半條命,可老子依舊提著口氣,立誓殺光欺辱我國的宋狗,一直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