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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盯著他,一聲不吭,覺得有些怪異。 他開始思考自己語氣是不是太兇了,跟上回一樣。 他定了定心緒,放輕語氣問:“你還好吧?” 景勝的出現,完全在于知樂意料之外。 這一會,她才反應過來,靈敏地察覺到景勝還握著自己手腕。 她深吸兩口氣,命令:“放開我。” 景勝沒動,呼吸也平和了許多,接而沒來由地說了句:“你不要跟他復合。” 從追出來到現在,這個擔憂把他腦袋擠得快要爆炸。 連他都不知道怎么了。 于知樂勾勾唇,似笑非笑:“我讓你放開。” 她的聲音很冷,像此刻流動的風。 再疏離的態度,也沒讓年輕男人放手,他只是,又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她同一只手臂。 景勝知道女人的力氣,她如果想掙脫,絕對馬上成功,但他還是想試試,說出自己的想法:“于知樂,聽我說,你不可以跟他復合。” 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于知樂越發覺得眼前人不可理喻。 她瞥了眼自己手臂,景勝兩只手就一并握在那,牢牢的,像在上鎖。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孩子氣,像個無理取鬧討糖吃的幼稚園男生。 于知樂反問回去:“我和他怎么樣,和你有關系?” 話罷,于知樂看見景勝的眼光飄忽了一下,他整個人似乎也變得有些挫敗和沉默。 但很快,不過須臾光景,景勝依舊沒有放開她,他重新抖擻,答道:“有關系。” 于知樂長呵一口氣,有霧氣飄起:“什么關系。” 男人喉結輕滾,緊張又著急,像在下什么決心:“我喜歡你啊,” 他說:“不是什么人都能被我喜歡的。” 他的話,一句比一句更為篤定: “不是什么人都能和我有這種關系!” “只有你,懂嗎?” …… 一番奇怪的表白,聽的人不為所動,他的臉倒先燙如火燒。 于知樂無聲地注視他幾秒,緩緩開口:“那抱歉了。我不需要這種關系,你可以松手了。” 手腕上的力道,突然間輕了許多,像什么繃了很久的弦,剎那間斷了。 這時,后面有人叫他名字,“景勝——” 景勝回過頭,是周忻明,身邊還跟著林岳,以及……他的新晉情敵,嚴安。 男人面色格外焦急,他明顯看到了自己身后的于知樂,加快步子,往這邊趕。 “你快走!”景勝放開她,掉頭:“快跑啊!” 絕不能讓他倆碰面。 他不停催促,好像迎面而來的,并非一個深情款款的回頭浪子,要是拿著斧頭要來砍他們的歹匪暴徒。 于知樂扭頭就走。 她一走,景勝旋即恨恨咬牙,沖上前去,拼上全力擋在了嚴安面前,像要進行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搏斗。 陌生男人的阻攔,讓嚴安不明其意。他本身就急,幾番越不過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女人漸行漸遠。 嚴安窩火不已,也開始推景勝。 “干什么啊!” 見這兩人一副要干仗的架勢,周忻明和林岳,一人拉住一個,才把他倆分開。 “別拽我!放開!” 景勝對著空氣拳打腳踢,已然臉紅脖子粗:“唱民謠的!我告訴你,于知樂是我的!你別想碰她一下!信不信我讓你酒吧明天就倒閉!歸處是吧,我讓它哪來回哪!” “還有,”他兇神惡煞:“我他媽真的比你高!” “這是誰?”嚴安偏回頭,指著景勝問周忻明。 周忻明也在狀況之外:“……朋友,”他朝景勝,一臉尬色:“你干嘛啊,別鬧!鬧什么東西!這也是我酒吧,第一天別這么搞啊。” 周圍已經有路人停下,感興趣的圍觀。 “行了哎,祖宗,那女的已經走了,”林岳放低聲音,安撫這只哇呀呀激動得不行的瘋狗:“走都走了,你不也放心了嗎?再說你那女的掉頭就走,明擺著不喜歡這男的。給忻明面子,咱們不吵了,一會就回去。” 景勝聞言,不再掙扎,撣開林岳的手,好好站回地面。 他猛一下拉好已經堆出皺褶的上衣,回嚴安一記刀眼,而后離開原地。 — 當晚,于知樂沒有回陳坊,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洗完澡,擦干凈頭發,她走到自己的吉他旁,把它掉了個身,好久沒調弦,也沒保養,也不知道現在彈起來會怎樣。 打量一番,于知樂把它放回原處,拉開旁邊的吉他盒拉鏈。 她從里面取出一只小布袋,拉開口子,把其中的一張紙拿了出來。 是張發黃的信紙,只疊了一道。 于知樂拿著它坐回床上,展開來看。 小小的小片,上頭只寫著寥寥兩句,純黑的硬筆字,已經被時光傾軋得有些泛糊。 六年前,她讀到這封信的時候,嚴安早在千里之外的火車上,把她一個人撂在了這里。 她知道他早有遠行追夢的打算,她也曾一遍遍請求他,帶她走,她早已經不想留在這了,留在這個地方。 她一定很乖,絕不拖他后腿。 很玄吧,也許人生在世,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那會的她,面臨著奶奶的奄奄一息,危在旦夕,也必須接受著愛人的不告而別,銷聲匿跡。 嚴安走后,奶奶也去世了。 這個一向憐愛她的老人,像是知道她在計劃一場出逃,把房子交給她,從此禁錮了她全部的妄想。 而她能把命都給他的男人,她的老師,她的愛人,從此也杳無音訊。 她根本不想再找他,是死是活,她也懶得再記掛。 直到前年,春天,張思甜給她看了一個視頻,問她,這是嚴安吧? 她瞄了眼,哦,還真是他。 “對不起, 我帶不上你,我也照顧不好你。” 于知樂寧愿他別回來。 她把信揉爛,一抬手,精準地拋到了床尾的垃圾桶里。 于知樂仰回床上,突然感覺到全身心的放松。硬板床,卻沒緣由的軟。 就在此刻,頰邊的手機震了。 于知樂撈起來,掃了眼屏幕,一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頓默片刻,于知樂把它按斷了。 沒一會,手機又震了起來。 于知樂接起來,仍躺在那,音色也有些浮:“喂,哪位?” 那邊寂靜幾秒,響起一個極其輕微難辨的聲音:“是我。” 根本猜不出是誰,于知樂追問:“你哪位?” “我啊,我。”不報大名,只給差不多的回復,唯有分貝大了點。 于知樂聽了出來,是景勝,他的嗓子有著干凈清爽的質地,像退潮后還留有水汽的卵石。 她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