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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惱意:“其實阿禎知道了這事,我倒是覺得松快了許多,都挑明了也好,該如何便如何,也算有了個了結。” 魏熙說罷,笑道:“如今我只盼著阿禎和芽兒是個靠譜的,一輩子都拘在宮里,我也乏了。” ———— 過了年到了三月,便是魏禎和芽兒成親的時候了,大典在太極殿舉行,場面極為盛大,魏熙坐在高處,看著相攜走來的魏禎和芽兒,面上帶起欣慰的笑意,可心中卻莫名覺得澀然。 好似混沌一夢,一睜眼便是將近二十載了。 莊重端嚴的禮服,使得魏禎略顯稚嫩的五官成熟了些,恍惚間,好似讓人看見了魏瀲。 六哥,你的兒子成親了。 原來我們當年你死我活,到頭來竟是萬變不離其宗,該是誰的,還是誰的。 大典散了后,魏熙冕服未換,混混沌沌的枯坐到天色暗了下來。 宮人進殿點燈,陳敬上前道:“陛下先換身輕便衣裳吧。” 魏熙撫著衣服上的章紋,道:“去將我的琴拿來。” 魏熙說罷,轉身去了殿外,抬頭看著重重殿宇上濃墨重彩的紫色晚霞。 紫氣東來,好兆頭。 魏熙想著,又搖頭,不對,是西邊,西邊的話,又該稱作什么呢? 魏熙正想著,便見宮人抬了琴桌過來,她指了指廊外空曠之處,命人將琴桌擺在那處。 一切安置妥當后,魏熙坐在琴前,信手撥了一串泠泠之音。 這是她前半輩子收到的最后一把琴,魏瀲送了她這把琴,從她這里換了一曲,從那之后,她再彈琴的時候寥寥可數。 魏熙抬手挑弦,所談的卻不是那曲。 她看著琴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彈的是什么。 魏熙抬頭,看著天上那彎淺淺的月牙,卻見月色下,一道寬袍廣袖的清瘦身影緩步而來,她的手一顫,惹得琴弦發出一聲刺耳嗡鳴。 等那人走進了,魏熙才發現,來人是溫紹延。 光線晦暗,魏熙看不清溫紹延的神色,只聽他道:“許久沒聽過你彈琴了。” 魏熙微微一笑:“是嗎,自從阿禎不用我教后,我確實彈的少了。” “過的真快。” “是呀,真快。”魏熙說罷,起身:“去用膳吧。” 魏熙說罷,當先往殿中去,手卻被溫紹延握住,微涼,刺的她一激靈。 魏熙垂眸看了一眼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任由溫紹延一路握著。 到了殿中,魏熙抬手掐了掐溫紹延的面皮:“那么涼,怎么不多穿些。” 溫紹延微微一笑,眉目溫潤:“我不覺得冷。” “一大把年紀了,還不知道愛惜。”魏熙說罷,吩咐人去給他拿手爐。 溫紹延卻道:“陛下先換身衣服吧。” 魏熙垂眸看著身上的冕服,點頭:“是該換了,穿這一身悶死了。” ———— 一轉眼到了永泰二十年,魏禎和芽兒的孩子已經能讀書寫字了,他們夫妻二人仍是恩愛如初。 這些年魏禎理政越發游刃有余,就連芽兒對政事都頗有手段見解。 魏熙將朝局把控妥善之余,從未拘束過他們,不論是魏禎,還是芽兒。 入了秋,魏熙晨起去賞日出,回來后便染了風寒,纏纏綿綿病了許久,芽兒近身照顧,魏禎理完政后,也皆過來探望,和魏熙說著朝中諸事,魏熙聽后,常點評指教一番。 到了冬至,魏熙更是以身體不適之名,讓魏禎代為祭祀,此舉不合禮法,可卻無人敢說什么,朝中眾臣,皆看出了魏熙的意思。 果不其然,翻了年,魏熙于夢中見一仙人,醒后,召集眾臣,宣布退位,傳位魏禎,前去尋找仙人蹤跡。 眾臣跪留,魏禎更是在甘露殿前跪了許久,直言自己才疏,不堪大任,求魏熙收回成命。 無奈魏熙去意已決,魏禎只得應允,并言自己少不經事,凡有大事,以及重臣的任免調度,都會先經由魏熙同意。 魏熙離長安之事,沒有宣揚出去,魏禎和芽兒卻堅持將魏熙和溫紹延送到城外。 魏熙看著魏禎,溫聲道:“行了,快回去吧,你可是天子,凡事要以安危為重。” 魏禎點頭,卻問道:“姑母何時回來?” 魏熙搖頭:“我也說不準,長安我待了大半輩子,早就待倦了,或許在哪處風景秀麗之地定居。” 魏熙說著,攜住魏禎的手:“大夏就交給你了。” 魏禎點頭:“還請姑母多加看顧。” 魏熙淡淡一笑:“既然交給你了,我便不會再插手。” 她說罷,替芽兒擦了擦眼淚:“好了,我如今好不容易自在了,你哭什么?姑母得閑了,會來看你的。” 芽兒將頭埋在魏熙懷里:“一言為定,等我生出了小公主,還要姑母給她取名字呢。” “都說好了,我自然會應諾。”魏熙拍了拍芽兒的脊背,將她推到魏禎懷里,對魏禎道:“好好看顧著芽兒。” 魏禎攬住芽兒,點頭:“是。” 魏熙淡淡一笑:“你如今天下在手,又有知心人相伴,是再美滿不過了,旁人求不來的福分,你千萬要好生珍惜著。” 魏禎神色動容:“多謝姑母。” 魏熙搖頭:“好了,回去吧。” 魏禎頷首:“我會給姑母寫信的。” 魏禎說罷,看向陳敬:“姑母和將軍還有體己話要說吧。” 魏熙看著神色肅然的陳敬,溫聲道:“你自幼便伴著我,在我心里你不止是我的奴仆,你有能耐,有志向,不必一輩子耗在我身上,我于心不忍。” 陳敬跪地:“陛下便是我的志向。” 魏熙微微一笑:“那就替我幫襯著阿禎吧,等你乏了,便來尋我。” “好。” 魏熙抬手扶起陳敬:“起來吧。” 等陳敬起身后,魏熙回頭看向溫紹延:“走吧。” 溫紹延點頭,對魏禎拱手一禮,魏禎見狀,回了一禮,再抬頭,只見魏熙和溫紹延相攜而去的背影,二人春衫飄逸,恍如仙人。 他維持著躬身行禮的動作,直到二人上了馬車,百余騎的隊伍啟程,馬蹄沓沓,恍如遠天的悶雷。 魏熙靠在車壁上,低低一嘆:“早就打算好的事,沒想到還是會覺得悵然。” 溫紹延神情卻是安逸的:“陛下從未離開過長安,不舍也是難免的。” 魏熙抬眼看著他:“我不是皇帝了,別喊我陛下了。” 溫紹延啞了啞,搖頭一笑:“從一開始我對你就是以身份相稱,眼下竟喊不出名字來。” 魏熙靠在他肩上:“那便繼續以身份相稱呀,等尋到一處合心意的地方,就將親事辦了,咱們的夫妻就當的名副其實了。” 溫紹延蹭了蹭魏熙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