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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十四年,靈武地動,魏熙午間用膳時便覺異樣,卻也沒在意,直到內侍來報,她才知曉,忙召了群臣相商。 大夏這些年國泰民安,雖有天災,多也是雪災蝗災,處理得當,傷不了什么,但這次的地動就不一樣了,遠在長安都能有所感,足見此次地龍翻的厲害,不說房屋百姓,就只道路河堤,怕都是會有所波及,再加上眼下正值初夏,處理不當若是生了瘟疫,就更是大禍。 魏熙聽聞臣工已到,理了理衣裳便往正殿里去,方邁出了殿門,便見魏禎等在外面。 天氣漸熱,他著了一身雪青色薄衫,十七歲的少年,雖已經長成,但是還略顯單薄,眼下清風一吹,衣袖翻飛,倒是給他很添了幾分脫俗風韻。 魏禎見了魏熙出來,快步迎上去:“姑母。” 魏熙點頭:“都在殿里等著呢,你站在外面做什么?” 魏禎抬頭看著魏熙,他五官輪廓柔和,一雙上挑的鳳眸卻是銳利堅毅的神采:“我想去賑災。” 少年意氣,正是不顧一切的時候,可這種不顧一切的勁頭不該放在魏禎身上,魏熙久經權勢殺伐,一瞬間想的更多,她蹙眉看著魏瀲,只道:“不行,你是何等身份,若是出了什么差錯該怎么辦?” 魏禎躬身行禮:“姑母,我不能只長在姑母的庇佑下,我不小了,也該要學著幫姑母分憂了。” 魏熙搖頭:“你分憂的機會多著呢,這次卻是不行,太危險了,就算我同意,朝臣也不會同意。” 魏禎道:“所以我才先來求姑母的,姑母同意了,他們還能說什么。” 魏熙頗為無奈:“阿禎,別胡鬧,你就讓姑母省點心吧,在長安你一樣可以幫那些災民。” 魏禎看著魏熙蹙起的眉頭,默了片刻,終是應是。 魏熙拍了拍他的肩:“好了,進去吧。” 進了殿中,眾臣行了禮,又是一番爭論,好不容易有了個章程,人選卻又不好定下來,靈武如今不甚安全,若是再趕上地動,或者遇到旁的什么,丟了命都有可能。 一時前去賑災的人選竟是難尋。 楊懿見狀,主動請纓,魏熙卻駁回了,這不是兒戲,天下才俊雖說都是她的,可她用順手的也就那么些人,少了一個,對她來說都是傷筋動骨的。 可若是旁人,先不說會不會中飽私囊,但只理事之能,魏熙便不放心。 正煩惱間,只聽一道清亮的女子聲音在殿中響起:“陛下,臣愿意前去靈武,替陛下安撫災民。” 魏熙看著跪在地上的阿寶,眉頭蹙起:“程鏡,你可知靈武如今的境況如何,你去了,能穩定民心,處置妥善嗎?” 阿寶沉聲應道:“臣知曉,臣會竭盡所能,斷不會讓靈武再生事端。” 阿寶話落,便見有臣子出列:“陛下,程少卿是女子,派她前去怕是不甚妥當。” 阿寶回頭看向那老臣:“將軍這話是何意,女子又如何,難道陛下就不是女子?” 三言兩語間,便又要吵起來了,魏熙靜靜看著阿寶,過了片刻,道:“就讓程鏡去吧。” 眾臣聞言一靜,魏禎看了一眼阿寶,對魏熙道:“陛下,程少卿行事果決,心思機敏,可官位不高,派她去,怕是會讓底下百姓多加猜度。” 魏熙看了魏禎一眼,道:“就加光祿大夫銜吧。” 阿寶聞言,沉聲叩首:“臣領命,謝陛下隆恩。” 魏熙命阿寶起身,又點了幾個官員一同前去,才命眾人散了。 從甘露殿中出來后,林藏秀看著阿寶,頗為擔憂:“朝中又不是沒人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做什么要去那地方,要知道,眼下這種情況下,你去,要比那些男子難十倍不止。” 阿寶含笑挽住林藏秀的胳膊,她雖已至而立之年,可撒起嬌來,依舊滿是小兒女姿態:“我自然知道,先生就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她說著,側首看向林藏秀:“我此次去,一是擔憂百姓,二便是替咱們女子爭臉,先生也見了,如今雖說陛下是女子,可世人總是覺得女子勢弱的。” 林藏秀搖頭一嘆:“你總有理由。” 阿寶微微一笑,抬眼看向遠處,冠冕堂皇的借口誰都會,可她真正為的還是自己,她不小了,論手段更是比大多數朝臣都強,可就是因為女子身份,才使得她升遷緩慢,眼下這事,對她來說就是個機遇,畢竟歷來富貴皆是在險中求的。 阿寶志得意滿,到了靈武安撫有方,調度得意,很是揚名樹威了一番,本想著回長安后能更進一步,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切還未步上正軌,又有瘟神前來添亂。 作者有話要說: 嗯,阿寶出場好多章后,終于有了大名…… 話說當年汶川地震時,我媽就說看見礦泉水晃了……和汶川離得挺遠的 第277章 瘟疫 靈武的瘟疫來勢洶洶, 阿寶不顧下屬阻攔,一直守在靈武, 一面差人尋求救治之法,一面傳信給魏熙。 魏熙得知后, 當即派蘇井泉帶人前去, 可結果卻不甚樂觀。 老道看著眉頭緊鎖的魏熙, 面上依舊是渾不在意之態:“我先前就說了, 比起醫,我更善毒,陛下若是想讓我投把毒過去一了百了我還是有法子的,可這瘟疫, 是天災,天意如此, 非人力可更改。” 魏熙深深看著老道:“我以為道長不是凡人的。” “陛下太高看我了。”老道擺手一笑。 魏熙很是發愁:“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嗎,這場瘟疫來勢洶洶,短短七日已有千余人染病了, 更有人私逃出靈武,今晨扶風那邊還逮住了幾個從靈武逃出來的, 若是攔的再晚些,若是他們是染了病的,后果不堪設想。” 老道點頭:“那些必死之人還不能不管, 每日都得用藥耗著,若是再添新人,怕是連我煉丹的藥都沒了。” 裴斯聽了低低一嘆:“陛下仁德, 可靈武地動頗為厲害,也波及了周邊幾個縣,只光修繕河堤軍事,便要狠狠揮霍一番國庫這些年新攢下來的銀子了。” 魏熙神色一凜:“那還有何良策,若是在此關頭下不管染了瘟疫的百姓,等將來他們還不知要怎么編排我。” 裴斯輕嘖一聲:“聽說至今還沒研制出根治之法,反正都是要死的,用藥拖著無非是多受些苦罷了。” 魏熙一手掐了掐抽疼的額角,一手擺了擺:“罷了,你給程鏡傳封密信,讓她以大局為重,收整殘局,靈武已近邊陲,切莫給了那些夷狄可乘之機。” 裴斯深深看著魏熙煙籠霧鎖的眉目,低聲應是。 程鏡收到裴斯傳來的密信時 ,正在郡守府里和底下太醫了解情況,自疫病之初,她便甚少出郡守府,便是出去也是多加防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