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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在眼底籠下一片陰影,很是溫柔恬靜。 溫紹延微微一笑,將魏熙耷拉在繡榻下面的胳膊撿起,放回榻上,便矮身坐在榻前看著魏熙。 熟睡的魏熙沒了醒著時(shí)的凌厲清冷,鮮嫩嬌俏的仿佛初見。 他抬手虛虛碰了碰魏熙的眼角,心中溫軟的同時(shí),又不得不贊嘆她的得天獨(dú)厚,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面上仍舊光滑白嫩的如小丫頭一般,連一絲細(xì)紋也沒有。 溫紹延看著魏熙,又抬手撫向自己的眼角,終究是年長了幾歲,他的眼尾已經(jīng)生出了淡淡的紋路。 溫紹延正如此想著,卻覺腕上一緊,被魏熙握住了,魏熙睜開眼,露出一雙黝黑如墨的眸子,眸中皆是笑意盈盈。 魏熙開口,調(diào)笑道:“你如此,是不是覺得自己沒我好看?” 溫紹延點(diǎn)頭:“是呀,沒陛下好看,天底下就再?zèng)]有比陛下好看的人了?!?/br> 魏熙噗呲一笑,往里邊靠了靠,拉著溫紹延一同擠在榻上。 她一只手撐著頭,另一只手撫向溫紹延的眼角,很是惋惜的抱怨道:“讓你平日總是笑,現(xiàn)在好了,都擠出褶子來了。” 溫紹延任由魏熙在他臉上作亂,煞有介事道:“既如此,我以后便不笑了,免得紅顏老,恩情斷?!?/br> 魏熙聞言,捏住他的皮rou,狠狠擰了一下:“你個(gè)老不修,愈發(fā)貧嘴了,堂堂國子監(jiān)祭酒,往后朝中官吏大半是你的學(xué)生,你倒好,不說為人師表,先在我這當(dāng)起弄臣來了。” 溫紹延嘶了一聲:“疼?!?/br> 魏熙丟開手,轉(zhuǎn)身靠近他的懷里,沒好氣的道:“你不說紅顏老嗎?我這就先把你的皮扯松了?!?/br> 溫紹延攬住魏熙:“這可不行,皮松了,陛下看著礙眼怎么辦?!?/br> “礙不礙眼的,現(xiàn)在又不知道?!蔽何跽f罷,抬起手按在溫紹延臉上:“要不然先把你的面皮扯松了看看怎么樣。” 作者有話要說: ~~~~~~~~~~~~~~ 蕩漾的波浪線~~~ 第264章 燕爾 “要不先把你的面皮扯松了看看怎么樣?!蔽何跽f罷, 側(cè)身趴在溫紹延胸膛上,便要去扯他的臉皮, 溫紹延假意阻攔了幾下,最終還是讓魏熙得手了。 魏熙倒也沒怎么用力, 兩只手左右開弓, 將溫紹延的雙頰往外扯, 等扯到一個(gè)奇怪的弧度后, 她頓住,定定看著溫紹延,過了片刻,忽的噗呲一笑。 溫紹延有些無奈, 含糊不清道:“好了?!?/br> 魏熙的手卸了力道,又將溫紹延的雙頰往中間捂了捂, 才心滿意足的靠回溫紹延懷里。 溫紹延撫了撫她的頭發(fā):“現(xiàn)在還未過午時(shí),陛下再歇會(huì)吧,免得下午頭疼, 您如今睡得太少了,對身子不好。” 魏熙懶聲道:“睡不著?!?/br> 她說罷, 抬眼看向溫紹延:“你唱曲哄我睡吧。” 溫紹延唇邊露出一抹淺笑,他想了想,啟唇輕聲唱了一支南詔小曲。 魏熙閉上眼睛聽著, 溫紹延的聲音和煦溫潤,此時(shí)呢喃似的淺唱,更有一股惑人風(fēng)韻, 就像是暮春時(shí)節(jié)吹來的一陣風(fēng),溫柔纏綿,帶著花兒的馥郁。 魏熙的唇角緩緩勾起,連眉梢眼角都帶著安逸的味道,卻并沒有睡著,反而越來越精神了。 溫紹延一曲唱完,魏熙問道:“這是南詔的曲子?什么意思?” 溫紹延道:“好似是男子追求心儀女子時(shí)唱的,大意就是表達(dá)愛慕之心吧。” 魏熙眼眸一轉(zhuǎn),笑道:“我聽不懂,你翻譯過來,再給我唱。” 溫紹延抿唇,有些赧顏:“我南詔話一知半解的,譯不出來。” 魏熙眼里有些調(diào)笑:“真的?” 溫紹延垂眸,低低應(yīng)了一聲。 魏熙也不難為他,道:“那就給我唱一首我聽得懂的吧?!?/br> 溫紹延啟唇,一首就在唇邊,卻吐不出來,那句之子于歸,宜室宜家,不會(huì)存在于他和魏熙之間。 “唱呀?”魏熙催促道。 溫紹延聞言,也未來得及多想,一句蒹葭蒼蒼脫口而出。 他微微一頓,看著魏熙含著輕淺笑意的面容,繼續(xù)接了下去:“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魏熙聽著,面上的笑緩緩淡了,待到溫紹延唱完,她抬眼看向溫紹延:“我就在這里,你還要到哪里道阻且長。” 她說罷,戳了戳溫紹延的胸口:“你倒是說說,你的伊人在哪兒,我倒要成全了你。” 溫紹延握住魏熙的手:“我的伊人,自然是陛下,不過是一支曲子罷了,陛下不喜歡,我再換一首,公主想聽什么?” “不聽了,睡覺。”魏熙說罷,縮在溫紹延懷里,尋了一個(gè)舒坦的地方瞌眸養(yǎng)神。 溫紹延微微一笑,也閉上了眼睛,半晌,卻聽魏熙笑道:“我們?nèi)绱耍瓜袷且粚戏蚶掀蘖恕!?/br> 溫紹延睜開眼睛,垂眸看著魏熙光潔的額頭:“老夫老妻可沒有喜歡膩在一起的?!?/br> “那便是新婚燕爾?”魏熙說罷,自己先笑開,笑罷,她坐起來,道:“不過過幾天還真有對要新婚燕爾的茜?!?/br> 溫紹延見狀也跟著從榻上起來:“懷寧兄?” 魏熙點(diǎn)頭,拉著溫紹延的手站起來:“老大不小了,成了家,我才好意思讓他出去,舅父舅母年紀(jì)也不輕了,總不能讓他們膝下空虛?!?/br> 溫紹延垂首替魏熙整理衣裳,道:“陛下如今真是什么心都cao了?!?/br> “他是朝中官員,說來說去還是cao朝廷的心?!蔽何跽f著,抬了抬胳膊,好讓溫紹延將她的腰帶理好:“表兄孤家寡人一個(gè),還總調(diào)他出去,舅父舅母該不高興了?!?/br> 魏熙說完,溫紹延也幫她理好了衣服,她站在鏡前,隨意抿了抿頭發(fā),便往正殿去了,那里還有一堆事務(wù)等著她處理呢。 魏熙坐在席上,看著案前的奏疏卷宗,有些頭疼:“我現(xiàn)在可是理解阿耶后來怎么將政事都交給李承徽了。” 她說罷,拿了一本奏疏:“等政局穩(wěn)定了,我也想效仿阿耶?!?/br> 溫紹延挽起袖子替魏熙磨墨:“我可不信陛下能吞下那些泥丸子?!?/br> “泥丸子,虧你說得出來?!蔽何醪_他一眼,垂眸批閱,過了片刻,她突然道:“阿禎也到了啟蒙的年紀(jì)了?!?/br> 溫紹延放心手中墨,問道:“那些人又不安分了?!?/br> “什么時(shí)候安分過?!蔽何跽f罷,將奏疏隔在一旁:“我當(dāng)日讓阿禎繼續(xù)住在甘露殿,就是不想給他添置那些東宮屬官,我有防范,他們也有對策,這不上趕著推薦太子師呢?!?/br> 溫紹延道:“陛下準(zhǔn)嗎?” “我又不是傻子。”魏熙說罷,又道:“不過也確實(shí)該擇品學(xué)兼優(yōu)的人教導(dǎo)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