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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下定決心殺了你,恨我和你賭氣似的將朝堂鬧成這幅樣子!” 魏熙眼中的嘲諷不加掩飾:“恨你自己就要殺了我?什么道理。” 魏瀲放在魏熙肩上的手一顫,他忽的手臂下移,緊緊擁著魏熙:“阿熙,不鬧了,我們不鬧了,你好好在宮里陪著我好不好?” 魏熙的臉隱在他的胸膛里,顯得有些晦暗,她道:“不行。” 魏熙抬頭:“比起死,我更不想當禁臠。” 魏熙說著,推開魏瀲:“六哥還是先想想要如何處置我吧。” 說罷,魏熙從魏瀲懷里退出來,轉(zhuǎn)身往外去。 魏瀲趔趄后退,看著魏熙的背影,合上眸子,失了依仗似的跌在了地下。 “陛下!” ———— 魏熙徑自去了鳳陽閣,方走到半路,身后便跟了一群千牛衛(wèi),魏熙對魏瀲在宮中派遣侍衛(wèi)的舉動沒有什么異議,任由他們跟著。 倉促之下,鳳陽閣還是一派潔凈,就連閣中的香都還在燃著,就好似魏熙一直住在里面一般。 魏熙抬步走到香爐前,捧起香爐便將它丟到門外。 她早就不用這香了,一直對它執(zhí)著的只有魏瀲。 魏熙看著有條不紊的收拾院中狼藉的宮人,忽的諷刺一笑,若是她真如這香一般任人擺弄,怕過不了多久,被宮人有條不紊收拾的就是她了。 魏熙矮身坐下,對宮人問道:“六嫂如今可好?” 宮人搖頭:“奴婢不知。” 魏熙淡淡一笑:“那應(yīng)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宮人聞言,垂頭不語。 魏熙移開視線向外看去,之前的香灰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了,只風一吹,還能帶起淺淺的薄煙。 魏熙茫然看著那陣煙,心中滿是思量。 到了晚上,魏熙安置,房中留了三人守夜。 她睜著眼,看月色透過窗紗照在床幔上,眼睛很是酸澀,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過了不知多久,只聽屋中傳來輕響,魏熙聞聲起身,只見一個宮婢站在床前,其余二人靠在榻上,應(yīng)當是睡著了。 宮婢見魏熙起身,矮身行禮,輕聲道:“陛下看的緊,倪常侍沒法隨意進來,便派了奴婢過來聽公主差遣。” 魏熙點頭,直接吩咐道:“傳話給崔哲,讓他想法子將鄒行從大理寺弄出去。” 宮婢有些擔憂:“若是陛下知道了,怕是……” 魏熙淡聲道:“我如今不怕他知道,單看他能不能逮到。” 宮婢見狀,輕聲應(yīng)是,又聽魏熙道:“調(diào)幾個可靠的人過來,我的一應(yīng)吃穿用度不許經(jīng)其他宮人的手。” 魏熙說罷,聲音低了下來:“各憑本事的時候,也不必在意什么其他了。” ———— “你為何不走?” 裴斯換了一身獄卒的衣服,看著枯坐在牢中的溫紹延,眼中滿是幽色。 溫紹延見了來人是他,面上并無異色,起身往外走了幾步:“陛下將我關(guān)在刑部,就是想給你們劫獄的機會,我走了,公主便麻煩了。” 裴斯嗤笑:“我都能進來,你還cao這些心做什么,你以為我這些年是吃白飯的?” 他說罷,看著神色從容的溫紹延,眉梢微微一挑:“還是說你不想出去?” 溫紹延微頓,繼而搖頭一笑:“果真什么事都瞞不了你。” 溫紹延說著,有些感嘆:“到底是十幾年愛護著她長大的,公主重情,若是一時不忍,留下禍根就不好了。” 裴斯抬手撐在欄桿上,懶懶散散的不乏諷意:“難道你覺得你就能讓公主忍心了?” “我明白自己的斤兩。”溫紹延如此說著,面上仍是溫煦的,他繼續(xù)道:“但境況危急下,也能讓公主果決些。” 裴斯上下打量了一眼牢房:“危急的只有你自己。” 溫紹延道:“公主和你們也是危急的。” 他說著,微微垂了眼睫:“眼下不是讓公主安心的時候,風雨未來不代表風平浪靜,公主眼下消息閉塞,你該讓她知道外面的危機四伏,朝不保夕,到了公主力挽狂瀾的時候了。” 溫紹延說罷,抬眼看著裴斯:“我知道你有能耐,可此事,不能拖,更不能讓別人來做,公主的性情你知道,她不會樂意坐享其成的。” “我自然知道,況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個聽命行事的。”裴斯說罷,看向溫紹延:“倒是你,魏瀲如今快瘋了,你留在這,當心真沒了命。” 溫紹延唇角微勾:“在陛下沒下定決心前,我是不會有事的。” 裴斯靜靜看著他,啟唇道:“若不是明白你的品性,我真不放心讓你待在公主身邊。” 溫紹延一笑置之,道:“快走吧,陛下怕是等著你呢,再留下去就不好了。” 裴斯聞言,不再多言,轉(zhuǎn)身往外去。 許是真讓溫紹延說準了,裴斯還未走到門口,便覺出不妥,他眉頭一蹙,抽出腰間削鐵如泥的匕首,快步往回走,干凈利落的斬斷了捆著牢門的鎖鏈。 拉了一個囚犯便往外走:“我是王爺派來救你的,眼下外面已經(jīng)由王爺安排好了,不會來人堵截。” 他此言一出,除了被他抓著的人不明所以,其他的囚犯眼睛都綠了,紛紛向著門外擠去。 裴斯趁此機會又斬斷了其余幾個牢房的鎖鏈,趁著亂,做捉拿之相,一路混出去了。 ———— 魏熙已經(jīng)在宮里被關(guān)了十余天,她幾乎是明目張膽的和魏瀲對著干了,不顧宮規(guī),將自己在宮里的人手調(diào)到了自己身邊,仿照當時在公主府一般,把鳳陽閣圍了個滴水不漏。 她動靜不小,魏瀲卻一直由著她,只是看管的越發(fā)嚴謹起來,連她的宮人都不得挪窩。 縱是如此,魏熙也依舊有法子知道外面的消息。 魏熙看罷外面遞來的消息,眉頭緊緊鎖起來了,她微微一嘆,將紙撕碎,填進了香爐里。 眼下情形是越發(fā)危急了,魏瀲鋒芒直指謝家和她門下的學子,貶官罷免的不在少數(shù),剩下的不是無關(guān)緊要,就是向魏瀲投誠了。 魏熙熄滅了燭火,心中無法慶幸自己的主力不在這些門生上。 魏瀲此舉明擺著是要離間她和那些重臣因利而聚的脆弱聯(lián)盟。 試想,她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又怎么能斗得過魏瀲,給他們想要的? 魏熙抬手掐了掐額頭:“一群混蛋。” 她說罷,又重新燃起燭火,提筆寫了幾封信。 寫完后,她將信遞給身邊宮婢:“將這些給裴斯送去,讓他游說。” 宮婢領(lǐng)命,接過信便掀開裙子,將信塞在了褲腰中。 魏熙收回視線,又一次熄滅了燭火。 滿室沉浸在一片黑暗里,唯有她的眸子閃著幽光。 ———— 魏瀲站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