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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 怕是就等著一個讓朝臣們不得不吃個啞巴虧的時機,這么大的事,他定然是方方面面的都考慮妥當了。” 裴斯問道:“那公主想要我如何做?” 魏熙道:“透些風聲出去,引著朝臣逼陛下將新制提前頒布,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公主就不擔心害那新制胎死腹中?”裴斯眉梢一挑,輕聲道:“這新制對皇家來說可是好事。” 魏熙聞言沉默,抬手將衣服上的褶子細細理平了才道:“六哥從骨子里便強勢,他對新制費了心血,怕是寧肯鬧的朝野不寧,也不愿妥協。” 魏熙說罷,抬眸看向裴斯:“君與臣,本就是你強我弱,彼此相爭的,六哥此次若是讓了,以后想硬起來便不容易了。” ———— 未過幾日,便有魏瀲欲要施行新制,借機消弱臣下地位權柄的消息在朝中流傳開,鬧的眾臣心中惶惶。 要說此事本是耳聽,也不見得是真,本也不值得眾臣不安,可此事卻是從魏瀲心腹李莊口中傳出去的,這就由不得眾臣等閑視之了。 便是中書省的官吏也尋機會問了謝玨,謝玨聽了,也頗為震動,和官吏預測了一番若是此事為真后,不甚美妙的前路,聽的官吏心中憂慮,直問謝玨該如何應對。 謝玨只道,陛下仁厚,不會行此苛待之舉,命人上書將此謠言稟報陛下,求陛下定李莊的罪便是。 官吏從謝玨處出來后,便有和朝中交好的同僚說了此事,眾人聞言,心中便皆有了計較。 次日魏瀲臨朝,便聽得御史彈劾李莊妄言,禍亂朝綱。 魏瀲聞言神色一涼,垂眸看向底下滿面驚愕的李莊。 李莊忙道:“胡言亂語,我何曾妄言過!” 御史道:“你散播謠言,說陛下意圖借重新修訂均田制之事,苛待臣子,此言無異于敗壞陛下仁德之名,挑撥陛下和臣等的關系。” 御史說罷,對魏瀲道:“陛下仁厚,善待臣等,臣等亦是戰戰業業奉公守己,李莊此言卻無異于說陛下不仁,他說此言,可見其用心險惡,請陛下懲處此賊子。” 魏瀲沉看著李莊:“你可曾說過此言?” 李莊跪地道:“稟陛下,臣并未說過這話,還請陛下徹查,還臣一個清白。” 他說罷,便聽大理卿道:“何必徹查,你當日在臨香坊當眾所說,聽到的可不止我等宴上之人,傳人將當日食客樂伎喚來一問便知。” 大理卿說罷,躬身道:“求陛下依法懲處這禍亂朝綱的小人,還朝堂一個清明。” 大理卿話音一落,便見朝中大半臣子附和。 魏瀲此時若是不知這事是誰弄出來的,便是傻子了。 他心中不免覺得失望,以往魏熙是極心疼百姓的,可如今,卻不惜借著此事功虧一簣的風險,來給他添堵。 魏熙動作突然,讓什么事都未部署的他措手不及,眼下這種情形,無論保不保李莊,他的新制實行起來,終是不會順遂的。 魏瀲只覺得額角悶悶的疼,他克制住抬手去揉的沖動,看向隨著大理卿附和的謝玨:“謝相公也是如此覺得?” 謝玨行了一禮,道:“李莊用心險惡,不能輕饒。” 魏瀲一笑,白皙如玉的面皮下似含了冰,遙遙站在底下的臣子自然看不清他的神色如何,只聽得他笑道:“就一句話,也值得你們添了這許多揣測。” 他說罷,看了李莊一眼道:“眼下均田制名存實亡,朕見了百姓苦狀后憂心不已,便點了幾個人將均田制完善一番,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卻沒想到他見了美貌娘子便失了魂魄,連句囫圇話都說不清了,倒是鬧了笑話。” 李莊聞言,亦請罪道:“臣酒后失言,請陛下責罰。” 魏瀲道:“為臣者謹言慎行,因你之過,卻鬧的人心惶惶,便降你一級,罰俸一年,以示懲戒。” 李莊聞言,心中一嘆,肅容領了罰。 罰了李莊,此事卻不那么容易揭過。 楊懿掃了李莊一眼,道:“均田制乃關乎民生的大事,按理應當是由眾臣共議的,可臣等之前卻并未聽得一點風聲,敢問陛下,您此舉,可有何深意。” 魏瀲音色一沉:“丁點小事而已,朕先前已經說了,愛卿又何必揪著此事不放。” 楊懿見狀忙請罪。 卻見謝玨聞言問道:“敢問陛下新制可修繕好了?若是沒有,眼下李莊有錯,不應再繼續擔此要職,還請陛下在朝中尋了德才兼備之人,頂替李莊,繼續修繕。” 魏瀲聽了謝玨的話,心中不怎么快活,卻只能道:“昨日方修訂妥善,不如朕差人拿來,讓眾卿看看還有何弊端。” 魏瀲說罷,便吩咐泉石去將新制拿來。 泉石聞言,小心看向魏瀲,等他指示,卻見魏瀲只垂眸看著眾臣,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他無奈,只得回去跑了一趟將新制拿來,方喘勻氣,便領命宣讀起來。 待他讀完后,眾臣面面相覷,謝玨道:“陛下,朝臣得賞田者,多是于國有功,意為嘉獎,豈有收回之理?” 魏瀲看著謝玨,有些奇怪謝玨這個平日里萬事不理的活神仙,為何今日突然如此激進。 他啟唇:“自家的田產是不是只有份例和封賞所得,眾卿心中應當清楚,況且制中有言,封賞之田不會白收回來,朕總不會虧了你們,更何況,薪俸賞賜再加上幾十甚至幾百頃的田產還不夠你們吃用的?” 魏瀲說罷,垂眸看著底下張口欲言的臣子:“眾卿若是覺得新制有何對百姓無益的可以說出來,若是旁的,就先想想自家平日是怎么揮霍的。” 魏瀲說罷,起身便走,卻聽底下謝玨喚了一聲:“陛下。” 謝玨腳步一停:“今日謝相公倒是熱切。” 他說罷,抬步離開。 魏瀲走了,眾臣們再沒有待下去的道理,眾人隨著謝玨往外走,皆知道,此次新制若成,他們怕是再也比不得以往風光了。 不是因為那些許田產,而是因被皇帝打壓下去的氣勢,眼下的臣子權柄本就不如前朝,若是再壓,怕是真成了皇家的奴仆。 謝玨聽著身后眾臣的商討聲,神色淡泊,褪去了在朝上的鋒銳,好似又回到了云端。 ———— 朝中因新制之事鬧的厲害,平日里群臣之間各有齟齬,但此時卻出奇的統一,事關身價利益,什么君臣愁怨都可以先放到一邊。 魏熙看后,將手中紙張丟進池中,心中有些疑惑為何謝玨會一改常態的摻和此事。 夷則看著魏熙沉靜的面容,小心問道:“公主不是很在意那些貧苦百姓嗎,為什么要這樣做?” 魏熙道:“眼下雖要亂幾日,但這新制終是會實行的。” 夷則輕聲道:“公主如此就不怕陛